“哦,水月坊使女交到你手上的?”
门子深深弯着腰,双臂高高举起,捧着一个玉匣。
元辰坐在榻上,一腿屈起,一手正搭在膝盖上,挑了挑手指。
安顺上前接过玉匣,笑容可掬的捧过来。
元辰指尖一勾,掀开玉匣盖子,一阵纷飞的甜香中,一幅描有玉兰花的彩笺静静放在其间。
来了些兴致,手掌一盖,玉匣被倒转过来,彩笺飘到他身上,没着急拿起来,挥了挥手。
戏台上小生扮演柳子通,素雅出尘仙子扮相的花旦都是停下动作,收起唱腔。
喧天的锣鼓琴瑟声也同时停止。
元辰这才将彩笺用两指拈起,展在脸前,清秀端正的小楷字迹,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幽怨。
眼见似有点点泪痕干涸的印记,却是哀求今日戌时时分,水月坊天字阁玉兰苑中一见。
元辰一抖袖袍,跃起身,“佳人有约,待用过晚膳,便该早早去赴会,今儿就不唱了。”
他意气风发地吩咐。
台上的伶人都是叉手屈身。
而元辰再挥手,扬声道,“摆膳,本少要吃饱喝足,养精蓄锐……”
赴会之时,他候二少要亲自上台唱上一出不大不小的戏码。
“水月坊的艺妓相邀?”
听着管事的禀报,侯夫人挥手让人下去。
“知晓了,留着角门待少爷回来,不用来后院通报了。”
却是直接瞒了过去,不让丈夫知道。
侯夫人自行拆下头上的簪环。
“夫人不必忧心,水月坊的姑娘都是通晓规矩的,少爷更知道轻重,定不会被外面的花草迷了心肠。”
体面的媳妇子轻声宽慰着。
候夫人闭上眼睛,由着侍女给她用象牙梳顺抚头上穴位。
*
“侯二少高抬贵手,饶得一命吧!”
如约来到水月坊天字阁的玉兰苑,才是让安顺停在外面,他推门进去,身后的门在安顺带上时,一阵香风迎面扑来,然后扑通跪倒在地,凄凄哀哀的乞求起来。
元辰饶过她,举步走到一张座椅前,一摆袖子,转身坐下:
“你约本少来此,只为说这不知所谓之事?”
琴淑跪步上前,粉白脸容泪迹斑驳,“当日是小女不知天高地厚,触怒侯少爷,罪该万死!”
“只是张生是无辜的,他不过寒门子弟,会试落榜,与侯少比起来,不过区区草芥,何用您记恨!”
“什么张生李生的。”元辰不悦的喝道。
“本少来赴约,只当是这长夜漫漫无趣的很,听你这三坊第一美人唱曲儿来消遣,便是人再美,眼泪鼻涕沫子糊了一脸,立减去十分颜色。”
琴淑哭声一梗,慌忙捏袖子擦拭脸上泪水,再捂着脸,露出来一双似水洗的眼眸,满是哀怨忧愤。
“不是候二少,张生怎会无缘无故被安上罪名,打入大牢?我散尽家财,仍不得见到他一面!更要被发配到边陲之地,他文弱书生如何受得起这等罪名,何况真是被冤枉的啊!”
“本少何须与你在这拐弯子,我若当真是所谓记恨你,首当其冲倒霉的是你整座水月坊,而不是不知哪里藏着的书生。”
说着,他只觉得扫兴至极,抬步越过了柔柔弱弱跪伏在身前的女子,推开门对上安顺惊诧的眼神,目光再穿过他,看到正从楼下走来的三皇子。
“二少!请留步——”
这时琴淑从后追来。
三皇子好似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再看到他身后梨花带雨,惶然央求的美人,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调侃道:
“元辰好兴致,前几次约你出来相聚,你只道春天多雨水,你身子单薄,经不起风雨,离不开你那暖阁,却在今儿夜间踏雨寻花,未免太重色轻友。”
“所以报应来了。”元辰侧过身,对着身后低垂脖颈,只可见那下颚滚下一滴又一滴珠泪的女子,他抖了抖袖子:
“百般不愿动弹,只因不愿美人含恨失望,经一场风雨来至,却是迎头一个大锅盖来,我何时成了依仗家世欺辱寒门子弟的恶霸?”
“这话从何说来?”三皇子被挑起好奇心,不着急去往本来的目的地,转过脚步走来,同时问道。
元辰大是不快,“我又如何知道,哭哭啼啼说不通,总之清者自清,不是本少做的事,又何须多此一举解释,已是准备回去。”
三皇子看着他的神色,转为邀请说:“来都来了,既是在此地让元辰不痛快,便去潇湘馆。何人胆敢害我之好友,本皇子要查清楚,定饶不了他。”
元辰:“也罢,这般回去一肚子闷气,也是睡不着的,被家中爹娘知道定是又要挨斥,就这般走了,实在冤枉。三皇子请。”
“哈哈哈,我就喜欢元辰这般爽快,随我来。”
三皇子高声笑道,朝前走去一步,充当带路。
二人都忽略了期期艾艾望来的琴淑,待来到潇湘馆,摆设与玉兰苑大同小异。
“原来如此,本皇子加上今日,来水月坊总不超过三次,却也闻听此女艳名,许是别的世家子弟不得美人青睐,见她反对落榜举人重视,心中暗恨,设计了举子,又陷害元辰你。”
三皇子好似真心为他担忧的样子。
“小人暗中做手脚,总是不可大意。元辰若是不喜与之勾心斗角,我既为你好友,便帮你……”
“多谢三皇子好意,只是现在想来着实没意思。”
元辰兴致缺缺端起茶杯,像灌闷酒一样一口闷了。
“本少不同杂碎一般见识,以后再不来这烟花之地就是。坏我名声?本少英名如骄阳普照,岂是他那小小几滴黑墨便可污蔑得了的。”
三皇子错愕之余,心中起急,“元辰何时这般好脾气了,你觉得麻烦,害怕锦安侯责打,本皇子自可以代劳……”
他话音变得低沉,“令尊却是太过拘束你,家族重任自有你兄长,又何必这般束缚自己,不能在朝堂建功立业,趁着大好年华寻欢作乐,才是美哉。”
元辰听得一时有些怔住,片刻后摇头道:
“我倒是未曾想过,家中父母要我好好读书,混个官职,但我不喜那些圣贤书,只喜欢家里家外闲游,建功立业嘛,真是从未想过。”
三皇子眼带着深意的看着他:“我与元辰感情已是深厚,便不必忌讳交浅言深,你心思放在学业中,凭你聪慧,想来也是不晚的。”
“可是哪怕锦安侯可以给你打通一条晋升之路,你从科举步步高升,登入内阁,至少是十年后的事。”
“那时令尊许是在家颐养天年,侯爵之位该由你之兄长继承,一个承祖宗蒙荫,一个朝中新贵,是一桩美谈。”
三皇子循循善诱,“实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