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了。”南宫雄站在津水旁,看着远方初升的旭日愁眉不展“秦长庚行不行啊,别把自己玩**。”
青州谋士张明典站于他身侧“主公您无需发愁,无论如此如今的局面于我们有利无害。”
如果秦邵宗真的奇袭成功白日关必破。倘若再利落些一举擒住范天石并杀了,兖州必成囊中之物。
但如果秦邵宗死在了赤角峰里,相当于北地的首脑连同最负盛名的玄骁骑一同殉了。
北地元气大伤
“我还是希望他能成功,比起范天石秦长庚这人虽然平日说话刺耳,但行事上坦荡许多。”南宫雄心里还惦记着那三百匹良种马和一千石粮食呢。
要是秦邵宗没了他找谁讨东西去?
就在这时,津水对岸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这动静大到横穿了澎湃的惊涛精准抵达对岸每人的耳中。
南宫雄下意识转头。
而这一眼恰好叫他看见对岸有一支“兖”的旗胜像是被折断般忽然往侧倾斜。
这旗帜倒下后竟然没再立起来。
南宫雄虎躯一震,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光亮,“快快准备船咱们现在去渡江!”
……
黛黎一觉醒来忽觉军营中的气氛变了。到处都洋溢着欢喜偶尔还能听见有士卒哼小曲。
黛黎疑惑,恰好见莫延云路过便寻他问。
莫延云眉飞色舞“君侯奇袭成功不仅烧毁了兖州的粮仓还一举击溃了他们的军主力。黛夫人白日关破了!”
黛黎神情恍惚。
破了?就几日时间?
在好奇心趋势下黛黎问他:“你说奇袭如何个奇袭法?”
莫延云是少有几个知晓内情且还留于营中的武将“从过云郡的赤角峰山脚上去行数百里的山路一路往西摸到兖州军的后方。”
黛黎:“……他还挺狂的。”
莫延云忽然兴奋“噢君侯回来了!”
黛黎回首看身后只见津水方向此时出现了几匹快马。为首那人身形伟岸腰悬环首刀他迎着日光策马奔来多了几许难以遮掩的意气风发。
马上的秦邵宗见不远处那道倩影转过身来当即再次扬起手中马鞭。
骏马嘶鸣载着人直冲入军营。
一股湿漉漉的风扑面而来黛黎被这风冲得闭了下眼睛。待她再睁眼他已来到她面前。
男人骑于高头大马上那阵强势气息因居高临下而更显厚重他嘴角勾起:“夫人今日起得挺早。”
黛黎见他衣袍淅淅沥沥往下淌水马匹不过停了片刻地上竟出现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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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滩,瞧着像是刚从水里出来。
“君侯这是下河了?黛黎上下打量他,目光在他发冠旁一缕翘起的发上多停了两秒,强迫症不合时宜冒出来,令她的手指有些痒。
秦邵宗翻身下马,“在山中待了几日,若是不洗洗,你又嫌这嫌那。
黛黎噎了下,心道这人还挺记仇的,那回上床前让他洗干净,他记到现在。
“夫人去稍作收拾,待会儿我们行水路先行进城。秦邵宗似想什么,又补了一句,“我给那臭小子带了份礼物,想来他必定喜欢。
后一句吊起了黛黎的好奇心。
给州州的礼物?还必定喜欢?
但不待她问,秦邵宗已匆匆回营换衣裳。
白日关已破,北地和青州联军一同拔营。
要迁徙了。
火头军携带的大批牛羊没办法装船,也不好走船桥,只能倒回去从白日关那条路过。
轻装上阵的军士行水路或船桥,相当于抄近路,比后面部队更快抵达白日城。
进城那一路,黛黎都在想他的那份礼物。以前的州州喜欢很多东西,喜欢书法,喜欢小猫小狗,还喜欢乐高和拼图……
然而现在,黛黎也不知道儿子喜欢什么了。
想问,却无从开口。
无论是他起初的“都过去了
其实也正常,好不容易从泥潭里挣脱出来,又怎会想回忆过往的窒息和绝望?
他的回避太过明显,再加上平日的木然和远超于常人的沉默,黛黎猜测儿子很可能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焦虑不已,却又束手无策,只能寄托于纳兰治为其开导。
她这个当母亲的都弄不明白儿子喜欢什么,秦邵宗居然敢给她打包票?
怎么瞧都不可信,但偏偏这个男人还真没骗过她。
进城那一路,秦邵宗总能感受到有道隐晦的目光在打量他。时常是偷看一眼,移开片刻,不久后又移回来,如此反复。
男人勾起嘴角,继续控着马速,不快也不慢,恰好走在她马车旁。
先前范天石住的府邸已被清空,此刻府门打开,静候新主人。而南宫雄自知此番青州出力不如北地多,没有和秦邵宗争这座大宅,带着青州武将往别处去。
黛黎心里和有猫挠似的,偏偏那人恶劣得很,说过的话仿佛转头就抛于脑后,全当无事发生。
有几回她和他的目光对上,这人还故作不知地问她如何。
就在黛黎犹犹豫豫地吃过一顿午膳,最终决定主动出击时,一转头却发现秦邵宗人影没了。
“君侯呢?黛黎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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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随机逮住的乔望飞回答,“君侯去了太守府。”
白日城是有太守的,只不过在范天石进军此地后,太守自然而然被架空。如今白日关破,这位太守依旧不得实权。
见黛黎的欲言又止,乔望飞主动说:“您有事寻君侯?白日城刚攻下,要处理的事务不少,君侯下午多半不会回来了。对了黛夫人,晚上有与青州联合举办的晚宴,晚宴后君侯或许得闲。”
黛黎:“……行吧。”
于是黛黎不找了,回去睡午觉。
一觉睡醒,去了纳兰治那里的儿子还没回来,黛黎坐在窗边发呆。
“夫人,您若是觉得闷,不如去街上逛逛如何?”碧珀低声建议。
念夏皱眉,“我方才听闻城中的兖州兵还未肃清,此时出去不妥,不如夫人再等几日?”
黛黎叹了一口气,“过几日再去游肆吧,如今且先去府中后花园看看。”
不过令黛黎惊喜,这座府邸的后花园相当大,奇花异植姑且不论,还有个大池子。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黛黎坐在池边的乔木下,再拿一根鱼竿,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白日城,某茶馆内。
室内咕噜噜的煮着茶,氤着香,窗牗打开了大半,将暖融的日光迎**。
室内有两人,一坐一站。
坐的那人很年轻,面容俊秀,着一袭滚金边流云交领长袍,温和中透着几分落拓不羁。
他面前放有一案,案上除了有茶盏和小炉,还有一副银白色的面具。
“范兖州败了,城中正在进行清扫,守城的兖州守卫逐渐被两军替换。先生,我们何时撤离?”
谛听却笑了笑,“大好机会,撤离什么?”
那人一顿。
“白日关是个险关,秦邵宗仅花了五日便将其破,此事若是搁在你身上,你得不得意?”谛听问。
那人立马颔首,“当然是得意。”
谛听笑道:“自古骄兵多致败,从来轻敌少成功。他秦邵宗春风得意,清理了满城的兖州兵后,又如何会想到这城中不止一方势力?”
他们青莲教向来低调,明面上根本没参与各州斗争。每人皆有自己台面上的身份,哪怕仔细查户籍和传,都寻不出错处。因为许多人本来就是某个职业,而后再入的教。
不过这番话说完,谛听顿了顿,“前有神迹一事,秦邵宗或许会想到我们,但那时已经迟了。”
“您的意思是守株待兔,静等黛夫人出府?”那人问。
谛听笑道:“行军多日甚是烦闷,如今总算进了城,自然不可能始终闷在府中。等着吧,她必定会出府的,迟早而已。”
那人犬儿似的乖顺点头,“您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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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娘那边筹备得如何?谛听问起其他。
那人回答:“已选出体态和相貌相似的二人,如今绣娘正在给她们做最后的调整。
谛听:“守城卫兵那边呢?
那人说:“目前联系到的几个青州士卒里,唯有两人能参与城关进出的排查工作,而那二人皆被分到了东城门。
“只有两个啊……谛听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多,但也足够了。商队和船夫如何?
那人说:“他们一直待命,随时可以行动。如今就差绣娘那边,以及等黛夫人出府。
谛听拿起茶盏呷了一口,“叔叔说行大事最忌焦躁,且等着吧,不可打草惊蛇。
“对了先生,还有一事。那人面露迟疑,“信号发出去几次了,但明灯依旧没有回应,一次都没有。
谛听放下茶盏的手一顿,他若有所思,片刻后轻笑出声,“不急,他绝对离不得我们。
秦宅,后花园。
黛黎钓了三条鱼,悠哉悠哉地打发了下午的时间。
待到晡食初,胡豹来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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