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天真无邪地说道,得到燕陵潇的称赞之后,拿着描摹的字画雀跃地离去了。
燕陵潇双眸轻闭,忽而明白了一切。
黄昏将至,橘黄色暖阳渲染整片天际,云朵被染色倒映在清澈的水面上。
鸟雀成群结队排成人字形在空中翱翔,朝着郁郁葱葱的竹林飞去。
晚风袭来,波光粼粼。蝉鸣声适时响起,燕陵潇朝着墨竹院大步走了上前。
兰娘子绣着鞋垫,眼角忽而察觉到一双赤金云纹长靴,她放下手中的鞋垫,抬头望向那长靴的竹影。
少年颀长的身姿在残阳的照映下落在青石板上,宽大的衣袍被晚风吹得猎猎。那一张俊美的脸上却是淡如清水。
兰娘子讶异,燕陵潇从未踏进墨竹院半步。她知晓,他最是守规矩,唯恐玷污她的名声,然而却不知,她根本不介意……
清风吹拂她额角的碎发,她脸上噙着一抹清丽的笑意,“陵潇可是找我有事?”
燕陵潇着实不愿相信,温婉可人的大嫂外表下竟然藏着这样的心思。可想到方大哥的份上,他淡淡地说道,
“这些年来,我对大嫂从来只有敬重之心。当年若非方大哥誓死守卫,陵潇绝无今日。故在陵潇心中,方大哥便是再生父亲,而大嫂则是陵潇的再生母亲!”
兰娘子脸上的笑意恰如那被暖风吹落的绿叶,顷刻之间便消失不见。眼皮直跳,意识到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燕陵潇继续道,“燕陵潇自问,从未有过逾越之心。在陵潇心中,大嫂与衍儿便是陵潇在世间的家人!我与方大哥兄弟一场,定然不负他所托,此生尽全力庇佑大嫂与衍儿。”
兰娘子那因着宁楹泠离去而重新燃起的希望被冷水浇灭,她看向燕陵潇,虽是隔着不过一丈的距离,可却是感受他,她与他的泾渭分明。
“燕陵潇,此生只有一个妻子——那便是宁楹泠!无论她是安国公府真正的二小姐,亦或者是乳母偷龙转凤的女儿,我皆不在意!我在意的,从来都只有她!”
话音落下,兰娘子无奈地闭上了眸,将覆上眸子那复杂的情绪敛去。
心中那燃烧的希望彻底破灭,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少年,于她而言,只可远观,绝对不能亵玩。
哪怕费尽心思,亦是不能改变。
她认命地点了点头,为着自己多年的幻想松了口气。至少,能及时将她从深渊中拉回来,不必等她越陷越深,最后沉溺至死。
晚风渐渐变大,将她绣着并蒂莲的裙裾卷起,她摩挲着掌心的茧,
“只一念之差,却是让彼此陷入囹圄之地。此生,我只盼着衍儿平安长大,还望陵潇,能多护着衍儿。”
为母则刚,兰娘子到底摒弃尊严,厚着脸皮祈求燕陵潇。
她曾奢望,她的天地能便大一些,不单单只有衍儿,或许还能有一位玉树临风的少年。
可今日,她明白,她此生的天地,或许从来不会变得宽阔,衍儿便是她的全部。
她的能力有限,根本不敢走出她的天地,去找寻能畅游的一隅之地。
燕陵潇见她幡然醒悟,劝道,“大嫂不该只为衍儿而活,还得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
兰娘子屹立于墨竹之下,望着那道颀长的人影逐渐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想起了这荒谬的念头因何而起。
先夫离世后一年,风雨交加,霜雪遍地,是那个面冠如玉的少年将她从冰天雪地中救了出来,抓着她的手,宽慰道,
“大嫂,去找寻自己的天地吧!”
那时候,她被世人唾弃,认为是她克死了丈夫。燕陵潇的话,如同暗中灯,水中舟,霜中碳,让心灰意冷的她看到希望。
她错误地认为,他便是她的天地。
如今,才彻彻底底明白他的话,她的天地,得由自己找寻!
……
安国公府。
宁楹泠重游故地,虽只身一人,却从未感到害怕。她虽不明白姜庭屹的话是何意,可被关在安国公府,却没有丝毫恐惧。
直至,狂风怒号,平静的湖面泛起万千层涟漪,水花溅起。
空气弥漫着雨水的气息,紫电将天际撕裂出一道口子,霎时间,马厩亮如白昼。
望着那一道又一道可怖的紫电,她坐在台阶上,战战兢兢。
幼时春节之时,宁知韫调皮,总喜欢玩弄爆竹。有一回整蛊宁楹泠,将一颗点燃的爆竹丢在芳华榭。
宁楹泠没有丝毫防备,爆竹突然响起,震耳欲聋。雷声比爆竹的爆炸声愈发可怕,自那以后,宁楹泠便惧怕惊雷声。
可如今,她独身一人,再无旁人庇佑。知晓风雨欲来,她躲进马厩旁边的小屋。闪电将小屋照亮,宁楹泠躲在角落中,捂着耳朵。
惊雷落下,鸟兽惊走,屋外颇不宁静,枝桠被风吹得摇曳。
宁楹泠双目紧逼,蜷缩着身子,唯恐被惊雷发现。又一道惊雷落下,燕陵潇推门而入,将那瑟瑟发抖的少女抱在怀中。
清幽的木兰香自少年的轻薄衣裳传了过来,宁楹泠睁开美目,数道闪电在夜幕中驰骋,亮光将少年那光洁的下颌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度。
燕陵潇,怎么会知晓她在此处?难不成,是她的幻觉?
少年温热的手掌为她驱逐惊雷的恐惧,她的左耳贴在他结实饱满的胸膛中,心跳声一清二楚。
不知过了多久,屋檐有雨珠落下,滴滴答答滴落在长满绿苔的台阶上。
这片刻的温存,随着风雨消失。宁楹泠从他身上抽离出身,却是紧紧被他禁锢在怀中。
抬起头看向他之时,却是被他那一双冷若寒霜的黑眸惊到,那一双总是带着温情的眸子,此刻却是带着几分愤懑!
还未等她开口,唇瓣处传来一阵柔软,软舌强硬撬开禁闭的唇,直至夺取她喉中的那抹甜。
宁楹泠双手被他一只大手桎梏,难以挣脱。眼见她欲不能呼吸,燕陵潇才松开口。两朵绯红再起,微弱的月光下,少女明艳动人,亦如含苞待放的昙花,美得不可方物。
“为什么又要与我和离?”燕陵潇喘着粗气质问。
宁楹泠红着脸,不敢看燕陵潇的眼睛。
狭窄的软榻上流露一种暧昧的气息,这称得上是两人成亲以来,头一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共在一榻中。
见她不愿说,燕陵潇冷笑一声,用另只手将她别过的头摆正,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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