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饱了。”
“我也饱了。”
主仆二人吃饱喝足,宴席本就无趣,洛玖鸢的坐席又被安排在犄角旮旯,更是无趣的很。
“我们走吧。”
堂上喧闹,无人注意这个角落。
俩人狗狗祟祟准备撤离。
眼尖的刘嬷嬷看到一脸偷相的洛玖鸢,立即喝住:“大小姐,您这是干嘛去?”
主仆二人你瞅我,我瞅你,当场定在原地不敢吱声。
眼见刘嬷嬷一步步走进,洛玖鸢眼睛一闭一睁,对着绿薇口型示意:“跑!”
俩人脚下抹油,丝滑跑路。
刘嬷嬷怕这俩万一再惹出什么祸事牵扯到自己,随即大叫:“抓住大小姐!”
洛府的下人见状纷纷上前围堵。
原本冷清的角落瞬间鸡飞狗跳炸开花,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俩人寡不敌众,身上又揣着吃食一路叮当哐啷,掉了一地。
最后洛玖鸢被一个婆子抓住按在地上,“大小姐见谅,奴家手重,若是弄疼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不要记恨老奴。”
“松手松手!抓疼我了!”洛玖鸢大叫。
绿薇上来推搡着那一脸横肉的婆子:“快松开小姐!”
洛雁枫闻声连忙前来探看:“怎么回事?”
刘婆婆赶紧上前回禀:“老爷,我看大小姐有些异常,就想叫住问问怎么回事,结果大小姐二话不说,就开始跑。”
洛雁枫看着掉落一地的吃食和狼狈的洛玖鸢,气的吹胡子瞪眼:“这怎么回事!”
洛玖鸢也不说话,就默默站着,委屈的掉眼泪。
四周都是看热闹的宾客,窃窃私语。
洛雁枫脸色挂不住,招呼两个下人上来:“丢人现眼!把她给我带下去,家法伺候!”
绿薇一听要上家法,顿时哭起来:“老爷息怒,小姐也是没办法啊!”
洛雁枫一听更气了:“什么叫没办法,在这丢人现眼也叫没办法?”
绿薇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自从大夫人去世后,厨房送来的饭食就总是吃不饱,小姐今日一餐未食,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多吃的,就想着带回房些,也能抗个几日。老爷,您就饶了小姐这次吧,要打就到奴婢吧!”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刑部尚书官拜正二品,众人虽不曾面上露出分毫,但是心里都跟明镜是的。
亲生女儿沦落到偷拿自家宴席的吃食,这洛大人也太不是当爹的了!
连着看向洛玖鸢的眼神也带着可怜和同情。
兮白偷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主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洛雁枫脸黑的抬不起头来,气急败坏道:“胡说八道,我何曾亏待过你们!”
这时洛玖鸢神情楚楚,跪在地上道:“父亲息怒,女儿自知做了错事,甘愿受罚。”
说完起身带着绿薇离开了宴客厅,自去领了十棍家法。
绿薇试图拦着自家小姐,“小姐,能不能不去啊。”
洛玖鸢敲敲绿薇的脑袋,道:“现在不去领罚,等到父亲追究起来,就不止是十棍了。”
绿薇恹恹的低下头。
老爷自打大夫人去世以后,仿佛换了一个人。对小姐也漠不关心,更不会因为小姐受了委屈就心疼小姐,老爷视脸面比什么都重要,今日只会因为丢了颜面而更加迁怒小姐。
这顿板子,是逃不过去的。
行刑的下人手真黑,十棍下去,已经殷红了衣服。
绿薇委屈的掉着金豆大的眼泪,扶着洛玖鸢慢慢往悠然居走。
路过花园时,被一个白面小厮拦住去路。
兮白礼貌作揖,露出小梨涡:“小娘子有礼,我家主上来贵府做客不料出来小憩一会便迷了路,可否请娘子指路。”
小厮说完,遂一转身,身后站着一个俊美公子。
洛玖鸢认得这位公子,方才宴席之上,看见过彼此。
洛玖鸢行见客礼,“公子有礼,前方右拐,路过一个假山石便是了。”
薛容与摇着手里的折扇,风流摇曳,似笑非笑看着洛玖鸢,“那就谢谢小娘子了。”
随后又打趣道:“不过小娘子这样私见外男,就不怕我们是坏人?”
洛玖鸢抬头看了薛容与一眼,笑道:“公子说笑了,公子此等气度,非富即贵,怎会是坏人。”
薛容与接着话头,眼睛微眯,看着洛玖鸢:“娘子觉得,既不是坏人,可是猎物?”
洛玖鸢有些意外:“公子此话怎讲?”
薛容与笑得妖娆邪气:“娘子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的耐心有限。”
另一侧,绿薇听着此番对话有些生气,正欲上前替小姐辩驳,被兮白一把拦住,“姑娘不必插手,我家主上自有分寸,也别小瞧了你家娘子。”
绿薇看着兮白横在面前的胳膊气结。
洛玖鸢依然得体笑道:“公子何必吓唬我,我不知你说的什么猎物,不过谁又能把公子当猎物呢?”
一句话点醒了薛容与。
是啊,整个姜国,谁能把薛容与当猎物呢?
眼前这个小娘子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他巴巴跑来,还碰了一鼻子灰。
实在难堪!
薛容与危险的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洛玖鸢。
洛玖鸢仰头看着薛容与,澄净的眼神萦绕着一丝雾气,肌肤雪白,唇若胭红,这么直直看过来的时候,是很有冲击力的一张脸。
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能翻起什么风浪。
可是薛容与还是在上钩了。
他收起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你不愿说也可以,想来以后你自己会愿意说的。”
说完便走了。
兮白对着绿薇作了揖,快步跟上去。
绿薇瞅着二人离去的背景,皱眉道:“小姐,这俩人怎么神经兮兮的?”
洛玖鸢笑道:“可不是嘛。”
遂又愁眉苦脸道:“快扶我回去,痛死我了!哎呦。”
回了悠然居,绿薇一边给洛玖鸢上药,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下手真狠,真不是东西!做做样子就是了,还真打啊。”
洛玖鸢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听见绿薇嘴里碎碎念,问道:“你在嘟囔什么呢?”
绿薇撅着嘴巴道:“没什么。”
洛玖鸢叹了口气,正准备抒发一下郁结心情,被绿薇打断了:“小姐还是睡会吧,估计明天,就不得安生了。”
洛玖鸢又把话咽了下去。
绿薇整晚没睡,洛玖鸢挨了结实的十棍,半夜发起高热一直退不下去,整晚都在喊“母亲”。
绿薇一边换药一边给洛玖鸢退热,眼下熬出乌青。
直到第二日天亮,才有一点退烧的迹象。
绿薇打算去找大夫,被洛玖鸢拦下来:“我没事,喝点药就好了,扶我起来,该去拜见父亲的新妇了。”
绿薇不情愿地伺候洛玖鸢洗漱更衣,“小姐何必巴巴凑上去受气,一个外室进门,就算现在是正室,总归是被人瞧不起的。”
洛玖鸢道:“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可给母亲丢人,别叫人觉得是母亲教的不好。”
待洛玖鸢到达西苑时,隔老远就听到新妇屋内的欢声笑语。
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格外的红,在微风的浮动下,轻轻摇摆。
前不久,这里还挂着白灯笼呢。
洛玖鸢心情复杂地慢慢走进母亲曾经住着的院子。
房内的人见到洛玖鸢一身素净的走进来,顿时止住笑声。
待洛玖鸢看清坐于正堂主位的那人时,僵住了身子。
浑身的血一瞬间呼啸着齐涌上心头,洛玖鸢恍惚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身后的绿薇赶忙扶住自家小姐。
洛玖鸢垂在袖内的手,狠狠攒紧,指甲深深嵌入掌肉。
坐于高堂之上的新妇柳云映,笑着对洛玖鸢道:“鸢儿长这么大了,快过来叫姨娘看看。”
柳云映身边一个嬷嬷笑道:“夫人怕不是糊涂了,大小姐应改口唤您母亲了。”
柳云映恍然醒悟,扶额笑道:“哎呦我给忘了,你瞧我这脑子。”她看向洛玖鸢温柔的讲:“鸢儿,可还记得姨娘?”
怎么会是她?
自己的亲身姨娘,母亲的亲妹妹!
母亲才去世不足三月,她就迫不及待进门,原来父亲一直养在外面的外室,就是她。
听说他们还有个同洛玖鸢一般大的女儿,也就是说,母亲怀上洛玖鸢那年,柳云映也怀孕了。
可是在洛玖鸢的记忆中,母亲待这个妹妹是极好的。
母亲当年嫁给父亲不久,柳云映便怀着身孕强行出阁为人外室,以至于到现在外祖父都不认柳云映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洛玖鸢脑子嗡嗡作响,浑身脱力,快要支撑不住。
绿薇在耳侧小声提醒:“小姐?”
洛玖鸢强迫自己从痛苦中回过神来,看向柳云映。
“姨娘万安。”
柳云映脸色变了变。
她身边的婆子出言纠正:“大小姐,您该称呼母亲。”
洛玖鸢看向柳云映,问道:“姨娘觉得鸢儿该怎么称呼?”
柳云映被洛玖鸢看的有些发怔,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古水无波,像要把人沉溺进去。
柳云映吞了吞口水,笑道:“都随鸢儿吧。”
坐在柳云映下侧的一个少女突然插嘴道:“母亲,难道堂堂洛家大小姐,高门闺秀,这般不讲规矩?”
洛玖鸢瞧过去,问道:“这位是?”
柳云映道:“这是你的妹妹,而蘅。”
原来她就是柳云映从外面带进来的女儿,模样随柳云映,眉目清秀,就是打扮的有些差强人意。
和素净的洛玖鸢比起来,洛尔蘅满头的朱钗和艳丽的服装把姣好的容貌衬托的有些俗气。
洛玖鸢疑问道:“既是妹妹,为何不跟姐姐行礼?”
洛尔蘅见洛玖鸢如此挑衅,正欲发作,被柳云映喝止了:“蘅儿,向姐姐问安。”
洛尔蘅不情不愿的敷衍的福了福身。
洛玖鸢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有了异样的色彩,面有嘲讽,笑道:“想来二妹一直被姨娘养在外面,礼仪规矩还不熟悉,现下既然已经来到洛家,柳姨娘可要多费费心,二妹今日这般规矩这要是出了门,怕是会给洛家招来笑话。”
“你!”洛尔蘅气急,刚要开口作骂,被柳云映打断。
“鸢儿说的有理,蘅儿是该好好学学规矩的,以后还要劳烦你这个做姐姐的多教教她。”今日是婚后头一日,不宜闹得太僵,柳云映只得做贤母状。
洛玖鸢看着柳云映笑眯眯的脸,暗暗咬了咬后槽牙,瞳孔幽黑,面色无异道:“姨娘还是和从前一样,变化不大呢。”
从前柳云映被洛雁枫养在外面不敢轻易见人,吃穿用度都是藏着掖着,自然过的憋屈磕碜,如今一朝成凤,穿金戴银,若是还和从前一般,倒真有些侮辱人了。
柳云映笑眯眯的脸色眼看就要挂不住了,洛玖鸢适时道:“那就不打扰姨娘休息了,鸢儿告退。”
说完便拘了礼带着绿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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