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带着景天离开夏侯一行人,却并未离开凝翠甸,反而盘桓了多日。
无他,此地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小妖小怪甚多,适合封印灵力练手。
不过,时间一长,景天还是发现了重楼隐而不发的深意。
“唰。”这不,她飞出一剑,将地洞中的毒菌扫荡一空,便回过了头:“嘿,这些只是常见的菌菇,怎么此地的这么凶啊?”
重楼捻起几块碎片,在掌中挤压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自己瞧。”
“唔……”景天垂眸一看,沉吟了起来。
碎片本来是正常的菌类之绿,但中心总有些深紫近黑的怪异色彩。
“前些天晚上,那只奇怪的花妖……”她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也是这样?”
虽然只遇上了一只,可那花妖确实非同寻常,被灭杀后化为气体消散,原地没有留下什么,也就无从搜寻。
“你知道,植物类的妖魔,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重楼反问道。
景天下意识回道:“恢复力高,生命力强。”
那只花妖总是打着打着,精气神就回升了,害得她和姜承疲于对付。
食人花、草妖之类的,植物本体都很常见,却出现那么多,杀了又很快就出现新的。
此类种种,颇为反常。自己多留的这段时间,可谓把凝翠甸翻遍了,想要找出点线索。
“哼。”重楼轻嗤一声,随手把碎片抛远:“草木之属,春风吹又生。”
他血瞳闪动异样的色彩,淡淡道:“且生能昼伏夜出,擅长隐蔽捕猎。若再有机缘开启灵智,往往聪慧远超寻常飞禽走兽。”
“但太聪明了,就不容易满足。”重楼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他用极俱磁性的嗓音,说出最冷漠的话语:“你们所杀的植物妖,都是其种子催生。”
景天脸色顿变:“什么?”
“普通人被小妖小怪啃上两口却能逃掉,消息传开,会有更多人抱有侥幸心理,来走这条近路。”重楼冷冷道:“它因此踏上了成魔的路。”
景天默不作声了。
确实,要是普通人只是偶尔受伤,伤势也不重,路过的修仙门派弟子就很容易只将此当做野兽伤人。
“那碧溪村……”可景天想了想,瞧着不远处风景清幽的小村落,和来往竹筏上神情闲适的村民,更觉心凉:“是祂养的储备粮吗?”
重楼点了点头:“普通血肉对祂,也就打打牙祭,不如留着遮掩自己。”
只不过,同为植物出生的妖魔,这些手段都是他没化形前就玩腻了的。比起遮遮掩掩,他更喜欢张牙舞爪地蹦出去捕猎。
如此,方圆百里都被划归为自己的地盘。
直到范围内再没猎物能打到,才连根拔起,迁徙到猎物更强更多、风险也更大的地方。
哪像这只花妖,一味猥琐发育,白瞎了机缘巧合得到的魔神之血,所赋予祂的灵性与兽性。
“这……”景天哑口无言。
重楼饶有兴趣地瞧着她:“所以,你还打算挑战吗?”
“……哼!”景天可不觉得,那只花妖一条人命都没害:“当然。”
或者说,她很清楚对方熟知自己性情,绝不会随随便便选定一只妖怪。
“你就直说吧!”景天不想再继续揣测了:“地下那只花妖,到底干了什么……我一旦知道就绝不会股息的事?”
重楼的目光闪了闪,第一次不太想回答景天。
可他又深知,不论景天是听见还是看见,都必然因此事升起对妖魔的排斥厌恶、警惕杀意。
“……你自己去看。”重楼最终还是回避了一下:“从扎根于水底的绿树处下水,顺流能到。”
为了提供足够的压力,他解开景天的封印,选择了离开:“记住,再气愤也得冷静。”
重楼顺手为景天挽起披散的及肩长发,将一枚木簪插进满头青丝之中:“花妖把老巢布置得很危险,你一己之力,切记谨慎自保。”
“……好。”景天瞧着木簪上的纹路,迟疑一下,没有开口拒绝。
她感受到了凝神静气的功效,丝毫不比峨眉山上刻画了符咒的发饰差。
想来,这是此人大战前专门给自己的礼物。
此战无人旁观,乃生死磨砺。
也是,本就没有谁理所当然始终陪伴自己,自强才是立足之道。景天瞧着他专注深邃的红瞳,缓缓勾起唇角:“养精蓄锐一夜,明早动身。”
刚好,瑕他们已经走远了,再大的动静也不可能被惊动回头。
“哼哼……”重楼便见,山风挽起少女偶尔漏网的碎发,飘扬的发梢摇摇晃晃的,和着她凌乱不成曲调的山歌。
很久很久,才彻底从他的视野里消失。
第二日,景天离开客栈时,天色尚早。
她在村里悄然走了一圈,很快便寻到了目的地。
“就是这里吗?”正如那个人所言,是绿树扎根水底。
水色澄澈,看不出深浅。
要不要给师父一封纸鹤传书呢?景天迟疑了片刻,她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如果自己回不来,以那个人这一路表现的冷漠性情,最多帮忙报个仇,专门送死讯去峨眉山,是不太可能吧?
嗯,不,他是肯定帮自己报仇。但会不会去仙霞派,就不一定了。
说不准得他下次有事去找师父,才会提起自己的死讯吧。
“……哼。”景天想着想着,莫名有点难过郁闷,又有点气恼不甘。
她决定不传书了,直接化悲愤为力量,捏紧手中剑柄,纵身往下一跃。
“噗通。”水花四溅,气泡浮起。
索性景天在峨眉山长大,水性极佳,不一会儿便寻到了水底暗流。
她顺着流水的方向,放松了自己。
随着深入地下,水中气息越发新鲜,但颜色竟是渐渐发黑了。
“……”景天吸了吸鼻子,从那股山泉清水的香甜中,敏锐地嗅出了轻微的腐烂味。
仿佛是泡了太多年的尸骨,在水底与树木融为一体。
就在此刻,周遭画面一变,甜味蓦地升腾。
“……嗯……”景天呻吟一声,面上浮现绯红,眼底浮现朦胧迷离的雾气。
她从背后的湍急水流中脱出,伏在潮湿的泥土上,努力抬头张望。
更前方,是一朵极瑰丽的艳红鲜花,绽放的花瓣大概有数人合抱之大。
“嗯呃……”景天闷哼一声,强自掐了一下手腕,提劲从地上一跃而起。
她死死看着面前的场景,血气几乎一瞬间涌上脑海。
无尽花枝长在与自己岁数相近的少女体内,从凶口到印部,从香纯到菊泪,无处不被关穿。
这具衣料被完全撕碎、分辨不清是哪个门派的美丽女尸,事到如今所能体现的唯一挣扎,大概只在她明明死去也红艳如生的脸庞上。
明明充满了绝望痛苦的挣扎、不甘痛恨的诅咒,却又眼角红润、满目含椿。
她死于妖魔对修仙者血肉的渴望,死前受尽了被当做养料的侵反战有、吞侍绝取。
“……混账!”景天暴怒出剑。
她几乎忘记了那人的叮咛提醒。
但这实在是在所难免!
任谁看见同类死后都被继续亵渎利用,体内所有辛苦修炼打开的经脉窍穴,都被强行激发活力,成为妖魔模拟人类吸收灵气的捷径,都会怒不可遏。
“……还是太年轻了。”角落的阴影处,重楼轻轻叹了口气。
激发尸骨活力,造成人还活着修炼的假象吸收灵气为己用,类似吸收人族精气神为己用,确实是人间妖类成魔的方法之一。
他对此虽觉碍眼,但也司空见惯。可景天生而为人,便注定看不下去。
“刷刷刷。”暴怒状态的她,倒是把初创不久的剑法使得越发纯熟,颇有行云流水、推陈出新的架势。
可那只成魔路踏了一半的花妖,也不是傻子。
祂已经暗度陈仓,悄然召回扎根在泥土和溪流中的触手,尽可能隐蔽地慢慢包围了景天。
再这般以伤换伤下去,景天削死花妖目前的最大本体时,便会被蓄谋已久的无数分体一拥而上。
“……哼,倒是识货。”重楼轻嗤一声,无人能够听见。
他是十几年不曾见景天,但景天修行之初打下基础所用的材料,可是有大半都来自于他。
毫不吝啬的花销,养出了少女灵气充沛又隐秘难测的骨与血,将会成为最坚实的基础。
若非那天对付花妖分体时流了血,花妖今日也不至于宁肯痛失本体,也要吃掉景天。
只因这不但能弥补祂失去本体的损失,还能彻底蜕变为魔。
“呜嗯……”景天闷哼一声,长剑斩落缠绕过来的花柱。
她肩头被细小的花蕊从后方刺穿,鲜血如丝如缕,却未曾有半分松弛,甚至连握剑回斩的力道都没有一点儿颤抖。
“……哼。”重楼安静地看着,指尖不自觉紧了紧。
他极力控制着出手相助的保护欲,直到景天一剑斩落花妖本体,终于被触手们掀起的巨浪土泥淹没。
魔掌瞬间翻覆,魔血弹蓄势待发。
“哼!”泥水之中,却有一道身影稳如泰山,正是景天。
她竟早有察觉,瞬间布下了天师阵术,增幅法术与物理的攻击。
无数花枝触手应声而断,花血迸溅横流,染红了景天一袭蓝衣。
便如同火烧云浸染碧穹,火云罩顶。
“你输了。”景天一把抹去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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