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季冬，莫楠想起他刚刚说的计划。
借着任北想养狗的名义把狗养在它家。
她不知道季冬有没有事先跟任北说过这事，如果没有，那他们就是先斩后奏，这么想着还挺不道德。
“你要去哪？”他没等莫楠回答，自问自答般说：“又去找季冬？”
又？
莫楠不解这个“又”字是从何说起的。
任北眉头拧紧，愣了一下才说：“你经常去找他？”
“那也不是，”莫楠说：“其实这次比较想找你”。
任北紧促的眉头在一瞬间舒展，也在一瞬间抬了头，崩直的嘴角向上扬起，但他有意压着这股笑意，垂头咳嗽两声：“找我？有事吗？”
话到了嘴边，莫楠反倒沉默了。
可能是因为熟悉感的原因，要换成季冬和简寻阳任何一个人她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口难开。
上次他帮忙付款现在她心都还虚着，要再让他帮忙，她是真不知道从何开口。
莫楠纠结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太过于别扭，同时又觉得惊恐，自己的性格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的？
她受不住自己这矫情的样，提了口气，看向任北：“其实想问问你想不想养狗。”
说着抬了一下坐在手臂上打哈欠的小白狗。
任北也跟着她的动作将视线往下移，看了一眼就猜出了点来龙去脉：“你家里不让养？”
莫楠点头：“本来是能养的，后面出了点问题。”
“所以才想到找我？”
“麻烦你真的很不好意思，开始我想让姚月帮忙，但我姑不喜欢狗，她有心无力，简寻阳和希希家常年没人，养不了狗，后来我问季冬瓜他那也有点问题……”
莫楠尽力解释着自己的万不得已，可抬头发现任北的脸色反倒更难看了。
她识趣地静了声。
任北眉宇间的烦躁更散不开了：“你最后一个才想到我？”
莫楠觉得这问题奇怪：“你想我第一时间想到你？”
任北偏了头：“没那意思。”
莫楠若有所思着：“我也觉得你没这意思。”
任北听着这话莫名急了，转头看向她：“我本来就没那意思。”
莫楠实在不懂他突如其来的火气：“我知道你没那意思。”
“我就没有。”
“你不用强调。”
他依旧执着：“我没有。”
莫楠认输了：“好吧，你没有，我信了，不用强调了。”
她叹气抬眼，看到他耳朵明显的变化，脱口而出：“你耳朵红了。”
任北抬手摸了一下摸了一下：“我没有。”
“……”
莫楠怕话题又绕回去了，立马点头：“好，你没有。”
任北没再说话，耳廓的红潮蔓延到了脖间。
他静了会，伸出手：“可以养，云姐上次提过想养只狗。”
照这么说，季冬家家庭地位最高的两位都同意养了，那这事算是成了。
莫楠把狗递过去，任北双手接过，可能是认出了任北，它没喊没叫更没挣扎，任由他抱过。
狗到手的一瞬间，任北觉得不对劲，眉头微微蹙起，把狗往外举了点：“它尿了？”
“是汗，”莫楠尴尬地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太热了。”
任北又把手收了回来，将狗抱在到怀里：“理解。”
莫楠：“那我明天把它的药那些给你送过去。”
说着想到了什么，又补了句：“还有你的外套。”
任北看着她满头的汗，出声拒绝：“不用，我明天要去你家后面长坡那拍照，顺便我就去拿了。”
“那行，”莫楠说完想到了什么，接住问：“你这个假期天天出来拍照？”
“嗯，”任北点头：“夏天的阳光好各个时间段的光线都不一样。”
“不觉得热吗？”
“还行，”任北说：“我也不傻站在太阳底下拍。”
莫楠摸了摸耳朵：“你能看看你拍的照片吗？我看你总拍，挺好奇的。”
任北没说话，单手抱着狗，另一只手把相机递过去，给她指了个按钮：“这是我最近拍的景，可以翻翻看。”
莫楠听着他的话，按着按键，照片随着她的动作滑页。
看着相机里的画面，莫楠脑中蹦出几个字。
阳光盛大，骄阳似火。
这只是几张图片，但莫楠看着画面像听到了不绝于耳的蝉鸣，也仿佛感受到了画面里的爆热。
莫楠往后翻了几张，发现他就只是在这附近转悠。
再翻两张景物变了，地点终于远了点。
这应该是昨天拍的，拍的去北街的景。
虽然都是些熟悉的街道，但莫楠在他相机里看着又觉得不一样，她的好奇没有消退，还往后翻着，手往下滑了一下，不知道按到了什么。
她心跳了跳，一张更为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她跳动的心骤然停了。
照片里的她正低垂着头，淡笑着看着怀里的狗。
门口溜进的阳光恰到好处地照在脸上，形成了一种别致的天然滤镜。
任北注意到了她的变化，探过头去，神色一惊。
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初：“昨天照的。”
莫楠把相机还回去：“看出来了，你把我拍得很好看。”
任北接过相机：“回去发你。”
“谢谢。”
“不用谢。”
两人的对话在道谢中结束。
回去莫楠就收到了任北发来的照片，不止一张，仔细看着都是昨天两人去北街的路上他拍的。
莫楠真的不懂什么样的照片是高级的，有艺术的，她只觉得任北拍的很好看。
__
季冬在家没等到莫楠，倒把任北等回来了。
看到他手里抱着的狗，瞬间觉得难办：“怎么了？你想养狗了？”
这只要养着了，莫楠那只怎么办？他奶奶再怎么顺着任北也不可能一口气养两只狗。
季冬想留莫楠的狗，不自觉摸了摸下巴：“这狗颜值不行啊，要养就养只颜值高，我颜控，受不了跟这丑东西共处一室。”
任北低头看了眼：“我觉得长得还行。”
“哪好看了？”季冬直接站了起来：“长这么磕碜。”
小狗听不懂他的话只是茫然地抬头望着他。
见他态度如此激烈，任北有些怀疑：“有那么难看吗？”
“当然，还是白毛，以后打理起来多麻烦，毛一脏，别人就会觉得我们家邋遢，”季冬清了清嗓子：“如果你真想养狗，我知道有只不错的……”
季冬刚想说莫楠那有一只品相不错的狗，手里的手机响了，发送消息的还就是莫楠。
季冬停了话，迫不及待想发消息告诉她事情妥了。
打开手机，看着对方发送来的消息，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刚刚在路上看到任北了，他同意帮忙了，我已经把狗给他了]
季冬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换了副欢喜的面孔。
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移过去摸了摸狗头：“这狗看着其实还不错，白毛都丑不到哪去，养养，再胖点就好看了。”
他前后变化过于巨大，任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
季冬没在意他的话，直接上手去抱狗，刚抱到手上就触碰到一阵湿润：“靠！它尿了。”
“那是汗。”
任北镇定自若地走到卫生间洗手。
季冬立马把狗放地上，极不信任地闻了闻自己的手，闻着没什么异味他才放心：“这几天太阳这么大，你天天一大早就出去，我以为你无汗体质，不怕热的。”
“你天天出去都干些什么？”
他把背靠在墙上问。
任北擦着手走出来：“拍照。”
“这么热你也不怕中暑？”
任北气定神闲道：“我是无汗体质不怕热。”
边说边拿了瓶牛奶，倒在碗里，再把碗推到狗面前。
“你真要养？”季冬还在问。
“嗯，”任北：“一会我会跟婆说。”
季冬笃定道：“你说要养她肯定让养。”
他说着跟着蹲下身，看着牛奶舔得到处都是的白狗，“啧”了几声狗没理。
他觉得无趣，撇了下嘴，又站起来：“取名字没有？”
任北愣了一瞬：“北瓜。”
“你取的？”
任北抬头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季冬：“你微信名不就叫这个吗？”
任北没有再回话，走回房间开始找做窝的东西。
见他正兴致勃勃地翻开衣柜找棉睡，季冬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你脑子也有短路的时候。”
说完自己回了房间，拿了个四四方方的小凉席出来。
“这个是以前我姐垫椅子的，后面破了个洞，她嫌放外面丢人现眼就扔我房间去了，”季冬把小凉席摆在地上，自我感动道：“这个我也坐了四五年了，都有感情了，但今天为了我们的兄弟情，我愿意舍弃我最珍贵的东西。”
任北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捡起凉席看了一眼：“大小是挺合适的。”
季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挑眉：“不用太感谢哥，真的不用谢。”
任北点头：“那我就不谢了”。
话音刚落就去找狗能做窝的地儿。
“……”季冬追在他屁股后面：“要不你还是谢谢我，意思意思也行，今天晚上的碗就你洗。”
任北答应得果断：“可以。”
“对了，”季冬坐在沙发上，指了一下门口的纸盒：“刚刚姑姑给你寄的东西到了。”
听到他口中的人，任北心脏条件反射一般揪紧，缓了片刻才朝着门口走。
季冬像早就知道是什么似的，背往沙发上一靠，懒洋洋说：“姑又给你寄资料了？”
任北拿起箱子看了眼。
“说真的，姑姑这样还挺……”季冬想不出好的形容词，这句话就这么敷衍着过了：“把你人送这来了，眼睛还长你这的，每天晚上视频打过来就是为了盯着你复习，不是说都出去工作了吗？下班了不好好休息还有精力做这些。”
他摇着头：“就算她不累，天天这样你不累吗？”
任北皱眉：“我累？”
“心累啊，我在旁边看着压力都大。”
任北神色动了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偷听我打电话？
她妈打电话过来总喜欢说教半个多小时，昨天主要提了她又寄了几套卷子过来，并告诉他这都是她费心费力找来的重点题，让自己躲着点写，别被季冬看去了。
在考场上两人属于竞争关系，他学好了对自己没好处。
任北没多在意她这句话，听一耳朵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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