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来，就敢这么嚣张……”神瑛阴阳怪气道，“你也不怕踢到铁板。”
裘英耸了耸肩，“这不是没踢到吗？”
在跟神瑛动手之前，裘英还算有些顾虑，但现在她已经看出来了，众人都对神瑛很是敬畏，想来神瑛已是这个世界中较为杰出的佼佼者。
若是这样，那她就没什么可紧张的了。
看着裘英那副有恃无恐的态度，神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神瑛：“……”
“既然你不怕，那来吧，我送你去高度排名第四的乔湖山。”
神瑛说着，翻身上马，向裘英伸手。
裘英也不客气，落座在神瑛身后。
路上，裘英探问起神瑛与那落霞的事，“听那些人议论，你跟那落霞使者不太对付？”
神瑛从鼻腔里哼出一气，“确实是看她不太顺眼，她跟她侍奉的那洁癖神君一个德性，龟毛得烦人。”
洁癖？龟毛？
裘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同样打着响鼻附和神瑛的天马。
老实说，这神瑛使者看着不太好相处，实际还挺刚正，不像是会因为性情不合就恶意揣测之人。
相处了这一小会儿，裘英自认对这人的脾性有了点了解，于是试探着揣测道：“莫非，这落霞使者讨厌马？”
神瑛：“……”
空气静了一瞬，神瑛语气不太自然地冷哼了一声。天马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喜闻乐见，很是欢乐地嘶鸣起来，被神瑛踢了一脚。
裘英心下暗笑。
看来是猜对了。
天马驾云腾空而行，速度惊人，两人随意闲谈了几句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下。
裘英站在山脚向上仰望，一眼根本望不见山巅。
这才是高度第四的山吗？
裘英有些感叹。
来到这方新世界不过小半日，她已经感受到，此地似乎格外广阔浩渺，山川河流都比她认知中要壮阔数倍。
“只要登上这座山的山顶就可以了吗？”裘英下了马，仰望着山顶的方向。
神瑛端坐在马上，手牵着缰绳，看着裘英露出好整以暇的笑，“是要用最少的步数登上山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座山目前最高的记录是三步登顶。”
三步登顶？
那就是说，她要想拿到破纪录的奖励，至少要做到两步登顶？
裘英有些诧异地挑眉。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神仙吗？一步就能登上如此高耸的山？
神瑛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不屑嗤笑道：“你可以放心试试，此地跟你先前所在的世界不同，没有太多混乱无序的法则压制，你在这里，应该能将力量发挥得更全面。”
是吗？
裘英半信半疑向前走了两步，找了个开阔的位置，躬身蓄力。
一步登天的事情她不敢想，但在原来的世界，全力以赴的话，换个矮一点的山，她跃上个半山腰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眼前这座么……能跳上十分之一的高度就算胜利吧！
直到真正腾身而起的霎那，裘英才理解，神瑛的那句“应该能将力量发挥得更全面”是什么意思。
起跳的瞬间，地面如蛛网一般寸寸裂开，开阔平坦的土地一瞬塌陷成裂谷。
天马嘶鸣着带神瑛升入天空。远处河川的水流倒灌而入，顷刻就造就一处湖泊。
与在原先世界的体验完全不同，裘英感到身体在跃起的时候格外轻盈，似乎有某种隐秘的法则在回应她的身体，身上的道纹隐隐发热，仿佛方圆数里的风都在助她一臂之力。
方才难望其顶背的高山，此刻像是缓慢低下了头，逐渐向她展露出不同的姿态。
【有“未录入者”成功登顶乔湖山，突破当前最高记录，获得能力“链接”！特此公告嘉奖，愿诸位不忘来路，名断万古——】
直到柔和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裘英看着面前飘渺静谧的云海，还有些恍惚。
这时神瑛也乘着天马来到山顶，看到裘英一幅不敢相信的表情，神瑛早有预料般哼笑出声。
“怎么样，比在你原本的世界自在不少吧？”
何止是自在……
简直痛快得不行！
裘英将额前凌乱飘散的碎发一把捋向脑后，长长呼出一气，“不能再自在了。”
神瑛笑了一声，驾驭着天马，在裘英身侧停下，“我听尊上说，挑选神仆那日，你毫不犹豫拒绝了所有神君，现在感觉如何？哪怕不能够真正进入神界，只是在这里，也比你从前的世界好得多吧？”
裘英没说话，只是望着翻涌着灿烂金色的云海，慢而长地呼吸。
她沉默了半晌，问神瑛，“你一直说的尊上是什么人？神君又是……”
神瑛指了指头顶的十轮太阳，“看到那个了吗？跟你原先的世界不一样，那不是太阳，只是神君留下的一道神念，弹指间能够留下此等神念的人，我们就叫它神君。我说的尊上，就是洛河神君，我现在在她座下修行。”
裘英望向头顶灿烂的太阳，心神震撼。
弹指间一道神念，便足以照亮一方天地……这就是神之力。
“移山填海、四野纵横……这才是半仙该有的力量，”神瑛双手环抱，微笑看着裘英，“如何？你要是有意，我可以向尊上推荐你，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以你的资质，潜心修行个千百年，应当也有机会晋升神君……”
“……”
裘英将视线收回到眼前，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望着神瑛的眼神专注且安静，“是你那位尊上要你接受我的手臂吗？那个时候，你情愿吗？”
裘英这话问得相当冒犯，但她说话时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愤恨不满，那双红色的眼睛像是无风时的湖泊，里面的一切贪瞋痴妄，都只是望向它的人的影子。
对上这双眼睛，即便被她质问“是否心甘情愿地助纣为虐”，也能清晰意识到，她的言下之意并不是忌恨。
她只是在问：“成为神君座下的一员后，就不得不接受一切恩赐，要是早知道会是今日的情景，当初还会心甘情愿拜入神君座下吗？”
神瑛沉默了一瞬，而后牵起唇角，轻蔑一笑，“这又能算什么？只要能够凌驾于众生之上，舍弃再多，也是值得的，我就是为了这个目标才开始修行的。”
“再说了，”神瑛这会儿一改先前不肯使用裘英手臂的别扭态度，转动着那只手，像在把玩什么宝物似地反复活动着手指，“有本事你就从我这里抢回去啊？”
裘英笑了一声，“我会的。”
说着，裘英抓住天马的缰绳，再度翻身上马，“再带我去更高的山吧，我想再试一次。”
“我让你上来了吗？”神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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