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黄昏。
山西浑源,恒山脚下。
两辆沾满泥泞的越野车停在进山公路的尽头。再往前,就是蜿蜒的石阶,一路通向悬在半空的那片奇迹——悬空寺。
“文气读数异常。”陈守拙盯着手中的探测器,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跳动,“比龙息谷修复前还要混乱。沈老,您看这——”
沈观天已经铺开观星铜盘,盘面上投影出的恒山立体地形图中,几十个红点密密麻麻分布在悬空寺周围。
“地脉节点被强行激活了三十七个。”沈观天声音发沉,“而且不是自然激活,是被人用外力‘捅开’的。就像……在人的经络上扎了三十七根针,还不拔,就这么搅动。”
林素问从药箱里取出六支特制香囊分发给众人。这次的香囊散发着刺鼻的硫磺混合草药味。
“恒山属坎水位,地脉主寒。但现在被强行搅动,寒热对冲,会催生出‘寒煞’。”她语速很快,“吸入寒煞,五脏六腑会在三刻钟内慢慢冻结。这香囊能抵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必须退出来换药。”
玄微接过香囊,突然指着悬空寺方向:“你们看,寺里有光!”
众人抬头。
暮色中的悬空寺,这座始建于北魏、依绝壁而建、仅靠十几根碗口粗的木柱支撑的千年古刹,此刻正从每一个窗口、每一道门缝里,渗出诡异的幽蓝色光芒。
那不是电灯的光,也不是烛火的光。
那光没有温度,甚至没有颜色——说是蓝色,但细看又像是透明的,只是把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冰冷的蓝调。
“他们在寺里布了阵。”赵子衣的声音从第二辆车里传来。
她推开车门下车,脚步有些虚浮,但依然稳住了。七天了,文气锁的效果正在减弱,她能感觉到生命力像沙漏里的沙子,正在一点点流失。
但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根据我从《永乐大典》里看到的记载,”赵子衣走到众人中间,抬头望着悬空寺,“坎水位阵眼的守护核心,就是悬空寺本身——或者说,是建造悬空寺的那套‘悬空术’。”
“悬空术?”陈守拙眼睛一亮,“《鲁班经》里提过一句‘悬空之法,以气托物’,但具体方法失传了。难道说……”
“悬空寺能千年不坠,不是靠那十几根木柱。”赵子衣说,“木柱只是表象。真正的支撑,是埋在山体里的‘地脉承托法阵’。以坎水地脉为基,托起整座寺庙。所以悬空寺本身就是阵眼的一部分——阵在寺下,寺在阵上。”
她顿了顿:“汉华要破坏恒山阵眼,有两个选择:要么毁掉悬空寺,让阵法失去载体;要么……”
“篡改地脉承托法阵的运行规则。”陆守拙接话,脸色凝重,“让阵法反向运行,从‘承托’变成‘抽取’,把坎水地脉的能量强行抽干。”
“然后注入离火地脉的能量,引发水火大爆炸。”沈观天补充,“和他们在龙息谷想做的事,原理一样,但规模更大——恒山是北岳,一旦炸了,整个华北的地脉都会连锁崩溃。”
一直沉默的陆伯言忽然开口:“我……我知道汉华在恒山的负责人是谁。”
所有人看向他。
这位一夜白头的老人,此刻坐在轮椅上——燃烧三十年寿命的后遗症,让他的双腿暂时失去了知觉。但他眼神清明,思绪清晰。
“三年前,在基金会的内部会议上,我见过一个叫‘周天工’的人。”陆伯言回忆道,“他负责‘古建筑技术复原’项目。当时他做了一个报告,主题就是‘悬空寺的建筑奥秘与地脉应用’。”
陈守拙皱眉:“周天工?这名字……有点耳熟。”
“他是已故古建筑专家周思年的孙子。”陆守拙缓缓道,“周思年先生当年主持过悬空寺的修复工程,据说留下了全套的测绘图纸和结构分析。如果周天工继承了这些资料,又投靠了汉华……”
“那他对悬空寺的了解,可能比我们所有人都深。”赵子衣下了结论。
她看了看天色,暮色正在迅速褪去,黑夜即将降临。
“没时间犹豫了。”赵子衣说,“今晚是月圆之夜,坎水位能量最盛的时候。如果汉华要动手,一定是今晚。”
“怎么进?”玄微问,“寺里肯定有埋伏。”
“走正门。”赵子衣的回答出乎意料。
“什么?”
“周天工既然是古建筑专家,又掌握了悬空寺的结构秘密,那他一定在寺里布下了天罗地网。”赵子衣分析,“但我们有他没有的优势——”
她看向陈三手:“陈师傅,您说,建造悬空寺用的‘悬空术’,和您陈家的‘文气锤锻法’,是不是同源?”
陈三手原本在检查自己的工具箱,闻言抬头,咧嘴一笑:“丫头聪明。悬空术的核心是‘以气托物’,文气锤锻法的核心是‘以气塑形’,确实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都来自《鲁班经》的‘气驭篇’。”
“所以您能感应到寺里‘气’的流向。”赵子衣说,“哪里气强,哪里气弱,哪里是阵眼,哪里是陷阱。”
“没错。”陈三手拍拍胸脯,“这事交给我。我带路,保证让你们绕开所有明枪暗箭。”
“那就分两组。”赵子衣开始部署,“陈师傅带路,陈守拙、林大夫跟我一组,从正门进寺,吸引注意。沈老、陆老、玄微、龙小满二组,从后山悬崖摸上去,找到地脉承托法阵的核心位置——根据《大典》记载,应该在寺底的‘金蝉托梁’处。”
她看向二组:“你们的任务不是战斗,是找到核心后立刻传信。只要知道了核心位置,我就能用守藏史印记强行接管阵法控制权。”
“那你呢?”林素问盯着她,“你现在这状态,能接管阵法?”
“能。”赵子衣的回答很简短,“七天,够用了。”
没有人再问。有些事,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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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悬空寺。
正门前,赵子衣三人跟着陈三手,踏上了那条著名的“悬空栈道”。
栈道宽不足一米,外侧是悬崖,内侧是绝壁,脚下是透过木板缝隙能看见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幽蓝色的光从寺内渗出,把整个栈道染得如同鬼域。
陈三手走在最前面,手里托着一个巴掌大的铜罗盘——不是指南针,而是陈家的“文气流向仪”。罗盘上的指针不是指向南北,而是随着周围文气的强弱不断旋转。
“左三步,停。”陈三手突然开口。
赵子衣三人立刻照做。
刚停下,前方栈道的三块木板突然“咔嚓”一声,整块塌陷下去,露出黑洞洞的缺口。如果刚才继续走,此刻已经摔下悬崖。
“啧,小儿科。”陈三手撇嘴,“用机关术改栈道结构,这种手段我十岁就会玩了。”
他蹲下,从工具箱里掏出几根文铜钉,“砰砰”几下钉在塌陷处两侧,又拉出几根细如发丝的铜线,在缺口上纵横交错织成一张网。
“临时搭个桥,走的时候小心点,别踩线。”
四人踩着铜线网过了缺口。
刚走没几步,栈道两侧的岩壁上突然射出十几支弩箭——无声无息,箭头上泛着蓝光,显然淬了剧毒。
“弯腰!”陈守拙喊道。
但陈三手动作更快。他连工具箱都没放下,左手在腰间一摸,甩出七八个铜环。铜环在空中叮当作响,精准地套住了每一支弩箭的箭杆,然后“咔哒”一声锁死。
弩箭失去动力,纷纷坠崖。
“这叫‘锁龙环’,专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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