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炘心头一紧,攥紧了李然的手心,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用屏幕的微光去看脚下。
那是一具尸体。
一具脸色青白、死不瞑目的,人的尸体。
两个人的手登时死死抓的更紧,没有人说话,但是震颤的手传递了彼此内心的情绪。
许炘咽了口唾沫,打开了后置手电。
她这才发现,她们正站在一个类似办公室的空间门口,方才那具尸体躺坐在门口的桌子边,是公司的前台姐姐。
后置手电的光线不足够强,像一滴落入墨里的清水,被染得昏灰。更多更深的地方仍淹没在黑暗里,只能从手电的余光里隐隐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
办公室里,一模一样的办公桌整齐排开,每个座位上都有一具姿势各异的人体,统一穿着工服,甚至有一些仍旧摆着双手打字的姿势。
刚刚看到前台姐姐的时候,她很确认这个人死了。可现在她又不太确定了。
办公室里的人,有一些看上去非常正常,甚至像下一秒就会转动眼珠和自己说话。但有一些却脸色发黑嘴唇发白,像是已经死了很久就只剩下入土为安了。
这些脸她大都十分熟悉,是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同事的脸。
地上的办公室里,活动的牛马勤勤恳恳;地下的办公室里,僵死的人身亦桎梏在这小小的一方办公桌里,不得自由,不得解脱。
突然,她脚步顿住了。
她看到了自己,还有小慧。
她们俩挤在小慧的座位里,统一地趴在桌子上,像是凑在一起午睡说悄悄话一样。
手电偏向旁边许炘现实里的工位,上面坐着一个年轻女孩。李然的身体也绷了起来,许炘猜想,这个女孩大概就是李然。
依旧没有人说话,她们穿过黑暗中不知死活的人体,向另一个自己无声靠近。
脚步声“沙、沙”地消散在空气里。
一步,又一步。
这声音机械、重复,听久了像有什么东西在远处模仿着她们的节奏。
路过每个人都瞪大着无神的双眼。
你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是虚无的远方?
还是……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调转瞳孔,紧盯你的身影。
许炘被自己的想法搞得有些紧张,不住地用余光观察这些人的动作。好几次控制不住地回头,想看看人体姿势有没有改变。
这种时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手心。
无论李然能不能帮上忙,许炘都觉得:还好在这种时候,自己的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
许炘自己的身体看起来状态不错,脸色红润,很有活力。小慧的就要差很多,不仅脸色青白,头发、衣服也都很散乱,身上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许炘有些心疼地顺了顺她的头发,把小慧和自己都收到了保险箱里。然后问李然,“那个是你么?”
得到肯定回答后,她把李然的身体也收进了保险箱。
说来也奇怪,李然说她进入副本之后,根本没收到什么新手任务,更别提奖励了。
但是哪个游戏新手任务还是随机发放的?总不能只有自己是新手吧?
又想到支线里同样奇怪的安排,许炘没说什么,只默默在心里保留了疑虑。
这里所有的人体,在许炘眼里都像是像是一口没有火气的冷窖,冰冰的没有一点情绪。
真正燃烧着怒火的地方还要再往前走。
离开前,她犹豫了一下,把范经理也收进了保险箱。范经理的脸色很差,简直可以和小慧还有一进门的前台相媲美。
她是真的和范姐关系很好,之前还去她家吃过饭。打入职以来,自己没少给她添麻烦,但是范姐还是像对待亲闺女似的照顾她们这些年轻小姑娘。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范姐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办公室的尽头,原本应通往老板办公室的地方,现在被一个漆黑的铁门所代替。
铁门没锁,很轻易地就被推开了,里面像是监狱一样,两侧遍布着金属栏栅门。
说是门,但是只看得到栏栅,看不到真的可以打开的门,不知道要怎么进出牢房。
最重要的是——栏栅门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许炘不可置信地用手电筒又扫了一遍,栏栅门的后面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
要是没东西,他放这么多栏栅门在这干嘛呢?而且她分明感受到了,怒火的核心就在这!
“你说有没有可能,外面放的是咱们的身体,里面关就是魂啊?”李然揽着许炘的胳膊说,“我看小说,一般这种时候要点犀牛角,燃犀对照就能看见鬼了。”
这种时候上哪找犀牛角去?
许炘思考了下,死马当活马医地搓了一小撮原罪出来。
火苗出现的一瞬间,许炘听到了无数的哀嚎。
每一声都不大,高高低低、有气无力的,叠加着低低地哭泣声。囚室原本阴冷的土腥味混入了浓重的血气、排泄物令人作呕的恶臭、以及动物长久不洗澡后浓重的体味。
透过颤巍巍的火光,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地狱。
兽头人身的怪物们被拴吊在囚室里,赤条条像是菜市场上待售的生肉。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但是没有一个伤口上有治疗过的痕迹。
她甚至看到了一只被扒光皮的兽人,连着人皮一起被扒了下来,浑身赤红,血肉赤裸地暴露在空气里。上面好像附了一层透明的肉膜,随着兽人的呼吸一起一伏。
许炘胃口一紧,差点吐出来。李然也是一声干呕,但大概是因为她俩都没吃午饭,没人真的吐,仍旧互相搀扶着继续往里走。
被困的兽人们大多昏迷了,只有零星几个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叫唤几声。
这些是人吗?曾经是和她们一样的员工吗?
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许炘想起员工手册第16条,连续满3日绩效不合格,后面的代价被涂黑了。
很快她见到了小慧,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小慧的囚房只有她一个人,看起来还算干净,没怎么受伤的样子。
但是很快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想起小慧在直播间的话,她说:她的脑子被凿开了。
“小慧,”许炘轻轻叫道,“小慧!我来救你了!”
兔人毫无反应。
许炘的手不自觉抖了起来。
她感到了害怕。
“李慧姝!”她喊,“李慧姝!许炘来救你了!”
说着她试图去推囚室的门。
栏栅门是钢铁做的,看不到非常牢固,人力完全撼动不了。
“你别急,我这有电锯,我们锯一下试试,”李然赶忙掏出电锯。
电锯和铁门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
小慧终于被吵醒了,茫然地向外望来,“许炘?你为什么会到这来?”
旁边囚室的绵羊也醒了,急切地叫她:“许炘?许炘!我是蒋雪啊!我不是故意不完成绩效的,救救我,救救我!你把我也带走吧!”
囚室里的兽人,大多是牛、羊、马、狗,还有几个和许炘一样的骡子,再多的动物就比较稀少了。
此时一室的兽人都被电锯声惊醒,七嘴八舌地哭了起来,交叠中喊得都是“救命”。
被这样一屋子血淋淋的兽人热切的盯着,许炘后背都在冒汗。电锯没能砍动铁门,于是她引了火到电锯上,“这样再试试呢?”
果然,有了火焰的加持,电锯终于微微撼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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