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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小岛秋

小说:

小岛秋

作者:

圆予

分类:

现代言情

吴可怡立马替梁絮解释,给老人家添饭:“爹,你糊涂了,他们两人不认识,今天才第一次见,怎么一起去上学。”

吴爷爷接过饭,吹胡子瞪眼,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声音含糊嘟囔:“你以为我老了,我才没糊涂,我清楚着。”

吴父吴母,连同姨妈,都很默契没说话。

认不认识,是不是今天第一次见,又有什么关系,左右那些抹不去的渊源早已埋在了二十年前。

桌上气氛凋零了一会儿,各有所思,很快又转到了孩子身上,逗康康壮壮知不知道这个叔叔叫什么那个阿姨叫什么。

梁絮不参与,低头细细吃着蟹,自动隔出一道界线,她只觉得小孩子吵。

陆与游也差不多,但他并不是多讨厌小孩子,而是他太关注自己,懒得对周围的事物投注多余的注意力。陆与游很信奉姥姥邝医生的人生哲学,人活着只有两件头等大事,睡觉和吃饭,睡觉雷打不动每天十一点半前上床,高三也要每天睡够八小时,吃饭要一日三餐一餐不落,顿顿都掰扯明白。

壮壮顺着挨个叫叔叔阿姨,顺到陆与游,突然就愣住了,指着陆与游问:“他叫什么?”

康康抢答很快:“他叫小游!”

吴可怡纠正康康:“小游是你叫的?”

康康扁着嘴看着吴可怡:“那叫什么?你们都这样叫。”

陆与游吃了七分饱,拿着橙汁,单手支着脑袋歇着,瞥了康康一眼,透着漫不经心的冷。

“叫哥哥。”

康□□生看着他,不买账。

壮壮倒是个礼貌的小绅士,笑着叫人:“哥哥。”

吴可怡眼看康康欠教育,又顺着指梁絮,问康康:“那个小姐姐叫什么?你认识的,叫姑姑对不对?”

陆与游冷淡看着康康,跟着抬眼转向梁絮,那眼神分明写着,“你看这小鬼肯叫你姑姑才怪。”

梁絮略过这眼神,无声看向康康,手上还捏着一只大闸蟹钳子的空壳,在桌上一下下点。

“小姑姑。”康康是真的有点怵梁絮,同样对梁絮手中的蟹钳子有阴影,立马就乖了,怯生生说,“奶奶说的,要叫小姑姑,叫姑姑听起来有点老,小姑姑会不高兴。”

吴可怡一边暗叹梁絮的家族地位,康康这么鬼一小孩硬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一边笑康康:“你还知道蛮多哩。”

康康扁着嘴抓脑袋。

梁絮笑了,去拿杯子里的橙汁喝,悠悠瞥了眼陆与游。

陆与游:“……”

“吴由畅你真得教教你小外甥。”陆与游面子整个掉地上捡都捡不起来,直起上半身淡淡说了句。

吴由畅切了声,很有些农奴翻身把歌唱:“我是小舅舅,小梁姐姐是小姑姑,你是什么?”

陆与游没话讲:“……”

梁絮这会儿只想着一致对外,都忘了分寸,随口说了句:“想当哥哥,跟着康康叫小姑姑,也是一样的效果。”

吴由畅本该察觉这话不对,但吴由畅实诚,对任何能压陆与游一头的事都举双手双脚实诚赞同:“我觉得可以!我不嫌老,我不反对你叫我小舅舅!”

“……”陆与游一句话没说,起身就走。

梁絮和吴由畅都笑弯了腰,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意味。

不知不觉,铺子外的人都渐渐散了,老娘还一个人在家的,打包份饭回去,回去要给娃儿换尿布的,下次带着嫂子一路来。

壮壮饭吃完了,康康还在被吴由畅哄着吃最后一口饭,吴父进铺子里查看螃蟹状况,吴母在柜台边看账本,吴可怡歪在沙发边翘着腿回顾客消息,珠珠姐圈着孩子同老公说话,姨妈一边扫尾一边慢慢捡着盘子,吴爷爷在喝小杯里的最后一点酒。

陆与游回来时,坐到了梁絮斜对面,少年靠进实木沙发里,翘起一条腿,修长身段,米黄条纹衬衣咖啡色西裤,昏暖灯光下,温柔又散漫,浪荡显风流,在传统复古和优雅高级间寻见了一个极致平衡。

以至于很多年后,梁絮依旧觉得,陆与游秋天最好看,穿大地色最好看。

没有人能在秋天打败陆与游。

他身上总有一种伦敦的氛围感,是绅士,同样打破常规。

梁絮找不到任何一个有类似感觉的人和电影形象。

她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看陆与游。

陆与游伸手抽了两张纸,去擦脸,他刚刚应该是去了洗手间,发梢沁着湿,衣襟也溅了几点水,抹去脸上多余的水珠,整个人就像是天然去雕饰,浸在昏黄的夜里,骨相无可挑剔,似乎还能闻见他身上洁净又幽冷的气息。

他鼻梁很挺拔,唇线平直,跟着举起手机,去查看自己的左耳。

梁絮隔着一组手机镜头,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似乎蹙了下眉,伸手将左耳的钻石耳钉摘了,掷到桌上,五十分真钻垃圾般对待,跟着又抽了一张纸,去细细擦拭耳垂,耳朵更红了,大抵是发炎了。

梁絮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之前去动物园,孔雀亭亭立在水边,照着影,去清洁整理自己漂亮的羽毛。

没两分钟,陆与游大抵是放弃了,扣下手机,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小瓶眼药水,仰起眼睛,伸手去滴。

梁絮一直不敢自己滴眼药水,以及戴隐形眼镜,一切要用外物直接接触眼睛的事情,她觉得很吓人,怕一不留神把眼睛戳瞎,她轻度近视,不高,一两百度,近距离视物没问题,远了不戴眼镜就不太高清,高考结束,姑姑问她要不要做近视手术,她说不去,怕那千分之一的失败几率变成真的睁眼瞎,大抵骨子里也藏着点微小的懦弱,她平时上课戴框架眼镜,不上课不戴,这个世界也不需要看的太清楚,出去玩有时候会戴美瞳,从前都是孙司祎帮她戴,孙司祎出国后,还剩的几盒次抛也落灰了。

陆与游的眼睛其实很漂亮。

灯泡挂在高高的木梁上,飞虫撞击着光晕,尘埃细雪般从黑暗中盘旋飘下,落进少年眼里,像碎金,银杏落进清秋潭,像琥珀却不是琥珀,更多了几分生动,像山间溪水潺潺,四季变换流转,是一个水晶球里的微观小世界。

灯光未曾笼至的地方,街边,环卫工人正在趁夜冲洗街道,似乎还能听到积水落进雨井盖的声音。

梁絮的心也滴滴答答,倒没有波动,只是出神。

这样不设防的时刻,耳朵和感官也失灵,突然有人揉了下她的脑袋,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响起:“看什么呢?这么出神?看帅哥呢?”

倒是坐对面的陆与游先抬起眼来看。

邵科这时的嘴欠发挥到了淋漓尽致:“还真是个帅哥!”

陆与游:“……”

梁絮:“……”

梁絮逃也似的移开目光,有点恼,不看也知道,伸手打了一下咸猪手:“邵科说多少次了别碰我头发!”

能让梁絮一秒炸毛,这世上也没几个人了。

邵科甩了甩被梁絮打的手,另一手提着一大堆东西,眼镜半跌,没手扶,挺大一男人,不符合成年人范式哀嚎:“梁小韫韫你恩将仇报!”

梁絮回过身,只很冷漠给了他一个眼神:“你活该。”

邵科将一只手上的东西分了一些到另一只手上,说:“亏我还帮舅舅人肉背了蛋糕和礼物来送你。”

梁絮无所谓扫向他一只手上的蛋糕和购物袋,就等着邵科乖乖奉上来。

吴可怡见怪不怪,邵科和梁絮从小一起长大,家里这一辈唯二的两个孩子,都是宝贝疙瘩,说是表兄妹,跟亲兄妹也没差,表妹梁絮的事,婆婆梁永璇重视,老公邵科帮着办,连带着她也不好怠慢,她这时问了:“在韫韫家吃过饭了?”

邵科说:“吃过了,本来就顺带吃个饭,我舅又要拉我喝几杯,我说我开车了不能喝,还非拉着我说可以找代驾,四十来岁的男人,离了女儿就活不了。”

这话不是交代给吴可怡的,是说给梁絮听的。

梁絮不作声,就抱臂盯着邵科手里的购物袋,表哥邵科跟她一起长大,总有些磨灭不去的亲情,工作结婚生子以后,也没有男性通病爱说教,不那么像无趣的大人,所以她还能跟邵科说几句话,邵科要天天跟她说什么她爹不容易要跟后妈继妹处好关系,她早不理邵科了,邵科有分寸。

邵科没再说。

吴父吴母这时迎了出来:“邵科过来了。”

“嗯,过来了,没赶上班船,坐的快艇。”邵科笑着应,将手上的礼品和从岛外带的生活物资交给吴母,又日常问候吃饭了没。

一阵寒暄。

邵科没忘了正事,将帮舅舅梁永城带的生日礼物搁到梁絮面前,又放下蛋糕,拆了生日帽按到梁絮脑袋上:“过生日没礼物和蛋糕,咱家没这规矩。”

梁絮闭了下眼,懒得揍邵科,扶好生日帽,去拆礼物,熟悉的购物袋,熟悉的logo,梁絮毫不意外,梁永城每年的生日礼物都送的如出一辙,倒也不是不用心,是堆金积玉,奢侈到底,送他觉得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她拎起包包背了下,颜色和款式还算满意。

吴可怡忍不住叹:“又是香奶奶,你家里怕是都堆不下了。”

梁絮笑说:“我爸从小教育我,不要看上便宜货,他自己也一直做到,不拿便宜货糊弄我。”

便宜货说的是谁,只有邵科听得懂。

这话一出口,也很难不令人艳羡,珠珠姐笑道:“表妹家境可以啊。”

吴可怡笑而不语,梁絮家境可不只是可以,有些人就是可以出生就在社会资源顶端。

邵科这时又拎出来一个小购物袋,说:“你哥我不比你爸款儿大,你给个面子收下,别嫌弃。”

梁絮蛮傲娇看了邵科一眼,接过,打开,是一个黄金小兔手绳,挺有分量,做工也好看,她当时就戴上了,抬手展示给邵科看,爽朗一笑:“谢了!”

她又心情愉悦去翻包,梁永城每年都还会给她藏一只小兔,她知道。

这一次,除了一只小兔,还有一把钥匙和一封信。

“这丫头喜欢兔子,不光家里养了一只,每年过生日我舅都要送她一只玩具兔。”

邵科刚说完,低头一看,又被梁絮收到的真正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惊了一下,捞过车钥匙来打量:“梁小韫韫你这可以啊,驾照都没有,车就先收上了,你这以后还能看上什么车。”

梁絮但笑不语,方才还觉得一只包配不上十八岁的份量,这下是实打实满意了。

邵科越摸车钥匙,越看梁絮那得意的小表情,越不得劲,又哀叹:“这不公平!我当年都是接手我妈的二手奥迪,你怎么就直接上路虎了!”

梁絮淡淡摇头,日行一善:“早说过了,你是我姑充话费送的。”

邵科递回车钥匙:“回去借我开两天?”

梁絮拿回车钥匙:“做梦。”

她将桃心毛绒小兔挂到包包上,将车钥匙放进包里,去展开那封信。

梁永城的亲笔信,半尺徽州生宣,墨香清雅,草书流畅,书画家的功底在那。

前十七年都是亲口祝福。

第十八年梁絮不想听,梁永城第一次写到纸上。

亲爱的韫韫:

生日快乐!

转眼你已十八,陪伴你长大,爸爸一直觉得十分幸福,你是生命的瑰宝,是我梁永城最得意的女儿,爸爸永远爱你。

在此,祝你永远快乐自由,祝你一生健康无忧,祝你去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梁永城

梁絮看完,很不是滋味,心脏止不住钝痛。

她再抬眼,邵科已经揭开蛋糕,是一只小兔卧在月亮上的造型,她却觉得小兔和月亮底下是不是还该有面镜湖,邵科插上蜡烛点燃,笑着对她说:“许个愿。”

梁絮手上将信攥出褶皱,面无表情,直接吹灭:“不用了,该有的我早就有了,想要的回不去。”

邵科看着梁絮,张了张口,梁絮看他一眼,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切完蛋糕,梁絮端了一小块一个人坐到角落一边慢慢吃一边看手机,邵科在陪儿子玩,吴可怡在一旁,对梁家的内情一知半解,用眼神示意邵科看梁絮,小姑娘金枝玉叶长大,多少人羡慕不及,不知道有什么烦恼,过个十八岁生日,搞得郁郁寡欢。

邵科知道梁絮不痛快,知道梁絮是为了什么不痛快。

在邵科看来,舅舅梁永城爱女儿是真,是个传统意义上的男人也是真,不然为什么女儿叫梁絮,儿子叫梁宗彦。

当初梁永城要接何茗霜母女进门,不止梁絮闹了个天翻地覆,他亲妈梁永璇包括姥姥姥爷应教授梁教授都是一千个不乐意一万个不同意,先不说何茗霜的家世,江南小镇教师,丈夫去世带着女儿,比之舅舅如今身价,实在云泥,表妹梁絮更是从小看到大的,家里长辈都宝贝怜爱,他这个当表哥的也疼惜,后来何茗霜母女还是进了门,前提是保证梁絮利益,十八岁成年可以拿到包括数套房产一间画廊在内的九千多万财产。

所以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变坏的呢?怎么就回不去了呢?能不能再回到梧桐树下的教职工老楼,在周六清晨菜市场和韫韫小表妹蹲在花鸟鱼虫店前看金鱼逗仓鼠。

邵科知道,不可能了。

哀而又叹,不光为了满足吴可怡的好奇心,也为了让梁絮知道个痛快结果。

邵科最终还是慢慢开了口。

“能有什么事,都是过生日闹的,何知语你知道吧,我舅二婚那边的女儿,跟韫韫一天生日,今年也十八,她妈何茗霜就说了,想给何知语摆几桌,何茗霜是临淮人,按照临淮那边的传统,孩子十八岁是大事。”

“韫韫就不乐意了,换谁都得不乐意,我们这边你也知道,摆酒都是孩子过十岁,何茗霜又提了,韫韫今年考大学摆了十几桌,何知语没办。”

“我当时听了,就跟我妈说了,韫韫考的985,何知语考的什么,我舅花几十万把何知语买进一附,又搭上几十万补课费,何知语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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