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门板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寒意,姜璃背靠着它,急促的呼吸缓缓平复。院外,凤翎卫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宫墙深处,只余下夜虫的唧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危险暂时过去了。
但她的小院并未恢复平静。角落那堆微微隆起的破旧油布下,藏着一个巨大的麻烦,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隐患。
姜璃没有立刻起身。她闭上眼,仔细回味着方才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心口那突如其来的滚烫热流,那股瞬间充盈四肢百骸的奇异力量,那种五感被极致放大、掌控自身的感觉……
这绝非寻常感气期修士所能拥有的力量。甚至,她隐约觉得,这力量并非完全源自外界吸纳的灵炁,更像是……从她身体最深处,从血脉之中迸发出来的某种东西。
是因为生死危机下的爆发?还是因为……那日祭坛上,那块陶片的出现,真正唤醒了她体内某种一直沉睡的存在?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指尖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纤细而苍白。就是这双手,在刚才,爆发出远超她想象的速度和力量,精准地击晕了一个训练有素、甚至可能修为不低的细作。
那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她体内空空荡荡,只有心口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余温,如同燃尽的灰烬,提醒着她方才并非幻觉。经脉甚至传来隐隐的酸胀感,那是过度使用的征兆。
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个麻烦!
姜璃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波澜,挣扎着站起身。她先仔细检查了院门是否闩好,然后又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外面再无动静。
她走到那堆油布前,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油布掀开。
那少年细作躺在那里,昏迷不醒,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如纸。腹部的伤口仍在缓慢渗血,将身下的泥土染成深褐色。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显然伤势极重。
姜璃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伤口很深,似乎是某种利器造成,若非他体质异于常人或有修为在身,恐怕早已毙命。但即便如此,若不及时处理,他也撑不了多久。
杀了他?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这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他是敌国细作,死有余辜。将他尸体悄悄处理掉,谁也不会知道今夜这里发生过什么。
姜璃的目光落在他腰间那半枚玉佩上,又想起祭坛上那个同样年轻、却沦为弃子的小侍男。他们是一伙的。他们背后必然有一个庞大的组织,一个险恶的阴谋。这少年知道的,或许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
杀了他,线索就断了。而且……她从未杀过人。即便理智告诉她这是最安全的选择,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适与抗拒,却如此鲜明。
更重要的是,她体内的血脉,那温暖而充满生机的力量,似乎在隐隐排斥着“杀戮”这个选项。娲皇抟土造人,炼石补天,其力量本源,更倾向于“造化”与“守护”,而非毁灭。
留下他?
这个念头更加危险。且不说如何救治、藏匿一个重伤的细作,一旦被发现,私藏敌谍,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宗室孤女,根本承担不起。
怎么办?
姜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过去一瞬,这少年死亡的风险就增加一分,她暴露的风险也同样增加。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心口那缕微弱的温热,忽然又轻轻跳动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直觉涌上心头——这少年,不能死。他身上,有重要的线索,或许关乎那日的祭坛,关乎那块陶片,甚至……关乎她自身血脉的秘密。
这直觉来得毫无道理,却异常坚定。
赌了!
姜璃一咬牙,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她迅速做出决定:救活他,问出线索,然后再做打算!
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口,吊住他的性命。
她返回屋内,动作极快地取来清水、干净的布条(从自己不多的衣物上撕下),还有她份例提升后领到的一些最基础的伤药和止血散。这些药对修士效果甚微,但对凡人外伤还有些许作用。
再次回到院中,她费力地将少年拖到屋檐下稍微干燥避风的地方。解开他染血的衣衫,露出那道狰狞的伤口。姜璃屏住呼吸,用清水小心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污,然后将一整瓶止血散都倒了上去,再用布条紧紧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算不上多么熟练,却异常专注和沉稳,手指没有丝毫颤抖。做完这一切,她已是满头细汗。
少年在昏迷中因为疼痛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但呼吸似乎略微平稳了一些。
但这还不够。失血过多,需要补充水分和能量。姜璃又取来温水,小心地掰开他的嘴,一点点滴了进去。做完这些,她将剩余的痕迹仔细清理干净,再次用油布将他掩盖好,只是这次留出了一丝缝隙透气。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姜璃却没有丝毫睡意。她坐在门槛上,背对着藏人的角落,看似休息,实则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警惕着院内院外的任何风吹草动。心口那缕温热似乎因为她的专注和先前力量的爆发而变得活跃了些许,让她虽然疲惫,精神却异常清明。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这少年如何潜入深宫?目标究竟是什么?与祭坛异动有何关联?那陶片现在何处?他们背后的主使者是谁?
一个个疑问盘旋不去。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团巨大的迷雾之前,而脚下已然踩入了漩涡的边缘。
……
后半夜平安无事。
天快亮时,油布下传来了极其微弱的窸窣声和压抑的抽气声。
他醒了。
姜璃瞬间警醒,却没有立刻回头,只是握紧了袖中那柄淬毒的匕首——这是她从他身上缴获的,此刻成了她防身的武器。
“你醒了。”她的声音在清冷的晨雾中显得平静无波,“如果不想惊动凤翎卫,立刻死在这里,就最好别出声。”
身后的动静立刻停止了。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带着强烈的警惕和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沙哑干涩、带着浓浓戒备的少年声音响起:“……你是谁?为什么……没杀我?”
“一个你差点杀了灭口的人。”姜璃冷冷道,“至于为什么没杀你,因为你对我还有用。比如,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找什么?那天的祭祀大典,是不是你们搞的鬼?那块陶片,究竟是什么?”
身后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一声带着嘲弄和绝望的冷笑:“呵……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横竖都是死……”
“死也分很多种。”姜璃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痛快地死,或者……被交给凤翎卫,她们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或者,你觉得你背后的主人,会来救一个任务失败、还可能暴露了组织的废物?”
她的话像冰冷的刀子,戳破了少年强撑的硬气。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带着一丝恐惧。
姜璃继续施加压力:“那个在祭坛上抛出陶片的小侍男,你认识吧?他腰间的玉佩,和你是一对。他现在怎么样了,你应该比我清楚。弃子的下场,你不会不懂。”
“……别说了!”少年低吼一声,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
姜璃知道,他的心理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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