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浮空楼船破开云梦泽上氤氲的雾气,向着大泽深处一座最为庞大的岛屿驶去。那岛屿形似一只匍匐的巨龟,岛上殿宇楼阁依山傍水而建,气势恢宏,正是此次法会的核心场地——灵龟岛。
船上的小小风波因姚长空的暂时压制和瑶光的介入而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暗流却愈发汹涌。姚凤仪那怨毒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时不时扫过姜璃。姚家其他人,包括那位倨傲的姚长空,虽未再直接针对姜璃,但那无形的轻视与漠然,反而更令人压力倍增。
其他势力的青年才俊们则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明显不对付的几方。澜沧宗、镜湖剑宫等北境本土势力对中州霸主的姚家隐隐抱有警惕,而对身份不明却引得瑶台弟子维护、姚家嫡女嫉恨的姜璃,更是充满了好奇。
涂山璎依旧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时不时用神识传音对姜璃点评着各方人物:“看到那个澜沧宗带头的小子没?叫洛川,水系天灵根,筑基后期,看样子是这帮人的领头羊,心里傲着呢,不过眼神还算正。”
“镜湖剑宫那个冰疙瘩,叫冷霜,剑意还行,就是太死板,跟他师父一个德行。”
“听潮阁的苏芷小美人不错,心肠好,灵力也纯净,适合娶回家……”
姜璃自动过滤了他的大部分废话,只是默默观察,将各方人物的特征记在心中。
楼船缓缓降落在灵龟岛中心一处巨大的广场上。广场以白玉铺就,四周矗立着九根雕刻着各种水族图腾的巨柱,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的圆形论道台。已有不少先到的修士在此等候,使得广场上人头攒动,气息纷杂却又不失秩序。
在澜沧宗长老的主持下,简单的开幕仪式后,甲子一度的“北境沧澜法会”便算正式开始了。最初的环节并非直接比武或探索,而是论道交流。
各派弟子可自由上台,阐述自身修行理念,演示道法精要,或就某些修行疑难提出问题,共同探讨。这既是展示宗门实力的机会,也是年轻弟子开阔眼界、互相学习的宝贵平台。
很快,便有自信的弟子上台,或讲述水法操控精要,或演示剑诀变化,或探讨炼丹心得,场面逐渐热烈起来。
北境修士的道法,大多与水、冰、雾等相关,注重柔韧、变化、持久与滋养。如澜沧宗的“百川归流诀”,气势磅礴,善于借势;听潮阁的“潮生心经”,灵力绵长,擅长疗愈与音律攻心;镜湖剑宫的“冰魄寒光剑”,冷冽凌厉,追求极致的冻结与穿透。
姜璃静静听着,从中汲取着养分,与她所修的《太阴月华录》相互印证,颇有所得。她的太阴灵炁虽属阴,但更偏向清冷、纯净、寂寥与转化,与北境水系道统有相通之处,却更为高远深邃。
姚长空作为姚家代表,也缓步上台。他并未施展什么华丽术法,只是负手而立,周身自然流转起灼热而纯正的太阳真火气息,如同小太阳般耀眼。他朗声阐述着姚家对“光明普照,涤荡妖邪”的理解,强调力量的纯粹、霸道与统治性,言语间充满了对自身血脉的绝对自信与对“阴暗”、“污秽”力量的毫不掩饰的排斥。
这种理念与北境水系道统的包容、滋养形成鲜明对比,引得台下不少北境修士微微蹙眉,却也没人出声反驳,毕竟姚家势大,且其道统确实强大。
姚长空下台前,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姜璃和涂山璎所在的方向,其意味不言而喻。
随后,那名神农谷的温婉女子也走上论道台。她并未展示任何攻击性术法,只是轻轻挥手,撒出一把普通的谷种,以自身充满生机的灵力催发。只见那些谷种在众人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抽穗、成熟,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和诱人的稻香!她讲述的是“厚德载物,生生不息”之道,强调力量源于大地、生长、奉献与循环,于细微处见伟大,滋养众生方为根本。
这番演示朴实无华,却蕴含着惊人的造化之理,赢得了满场由衷的赞叹和敬意。姜璃感受着那与她血脉隐隐共鸣的生机之力,心中感悟更深。
轮到瑶光时,她一身剑气上台,声音清冷如冰:“天道有常,律令如山。吾辈修行,当明是非,辨正邪,恪守天规,涤荡污秽。剑之所指,即为天意所向!”她演示的剑法凌厉果决,带着绝对的审判与净化意味,剑光过处,连空气中细微的杂质仿佛都被清除一空。这是秩序与刑罚之道,强调绝对的标准、清除异己与维护纲常。
这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理念。
论道至此,台下众人已然发现,此次法会汇聚的道统理念之多样,远超往届。从北境水系的包容滋养,到姚家太阳真火的霸道纯粹,再到神农谷的生生不息,以及瑶台的冷酷律法……各种理念相互碰撞,引发了激烈的思考与讨论。
就在这时,一名镜湖剑宫的弟子在讨论中,谈及诛杀一头为害一方的水妖时,言语间流露出对一切“非人”存在的极度不信任与杀意:“……妖物之类,禀性低劣,残忍嗜杀,与其徒费心力分辨善恶,不如见之即斩,以绝后患!此乃维护世间清明之道!”
这话一出,台下不少修士点头附和,尤其是姚家众人和部分镜湖剑宫弟子。
然而,此话却立刻引起了涂山璎的嗤笑,他懒洋洋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哟,好大的口气!照你这说法,你喝的水里的水精,你住的房子下的地灵,甚至你呼吸的灵气里可能存在的微小灵魅,是不是都该统统杀光?你们人族修士,有时候傲慢得真是可笑。”
那镜湖剑宫弟子顿时面红耳赤,怒视涂山璎:“妖狐!此地岂容你放肆狡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好一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涂山璎站起身,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那我倒要问问,上古时期,娲皇陛下抟土造人,造化万灵之时,可曾分过什么族类?天地万物,生灵亿兆,难道只有你们人族才配存在?你们修炼的水元之力,来自大泽,来自雨露,来自江海,它们可曾因你们不是水族而拒绝被你们吸纳?如此忘本负义,也配谈‘道’?”
他这番话,引经据典,竟说得那剑宫弟子一时语塞。台下也响起一些窃窃私语,显然有不少修士认为此话有些道理,但碍于立场不便直言。
姚凤仪见状,立刻冷声开口支援:“强词夺理!娲皇造化人族,乃天地之灵长,自当统御万方,维护秩序。尔等妖类,不服王化,屡生事端,岂能与万物等同视之?诛灭邪祟,护佑苍生,方为正道!”她这话将人族拔高到了统治地位,并将“妖类”直接打为“邪祟”。
瑶光微微蹙眉,她虽也秉持净化之道,但姚凤仪这话将“妖类”完全等同于“邪祟”,似乎过于绝对,与她所理解的“依律判定”稍有出入,但她与涂山璎立场相对,此刻并未出声。
眼看争论就要演变成人族与妖族的对立,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却清晰的声音响起:
“诸位道友,可否听我一言?”
众人循声望去,开口的竟是至今未曾发言、修为也看似最低的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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