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匀反手一甩。
那截被削下来的剑身带着破空声,直直钉进他脚边的青石板里,没入半截。
外门首席脚趾一紧,额头冷汗瞬间冒出来。
“你刚才说,要废我手筋脚筋?”
周匀把那柄只剩剑柄的“剑”丢回他怀里。
“现在,跪下。”
他声音不高,却压得所有人心里发闷。
外门首席脸色青白交替,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身后还站着几个没倒下的外门弟子。
有人低声道:“师兄……”
他们看着地上一地哀嚎的同门,再看周匀手里那截钉在地里的剑身,腿都在抖。
外门首席胸口剧烈起伏。
他知道,自己要是跪了,外门首席这个位置,就算是彻底丢了。
可他也知道,自己要是不跪——
周匀刚才那一手,连剑都能空手削断。
真要废他手脚,根本不费力气。
周匀不催。
他只是静静看着。
阳光从他身后斜斜照进来,落在他肩上,落在他脚边那一地断剑上。
空气里只有伤者的低喘声,还有外门弟子压抑的吞咽声。
片刻后。
“噗通”一声闷响。
外门首席双膝重重跪在青石板上,额头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
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认栽。”
周匀眼皮都没抬一下。
“认栽?”他声音淡淡,“磕头,喊师兄。”
外门首席脸色猛地一白。
周围弟子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了,这是把脸按在地上碾。
外门首席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眼里血丝暴起,死死盯着周匀。
周匀懒得跟他耗,抬脚往前一踏。
“咔——”
青石板直接裂出一道缝,碎石飞溅,擦着外门首席膝盖滚过去。
外门首席浑身一抖。
那一瞬间,他彻底看明白了——周匀刚才根本没出全力。
他喉结滚了滚,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最后猛地低头。
“砰!”
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师兄。”他声音沙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错了。”
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外门弟子看着这一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外门首席,跪着磕头,叫人师兄。
周匀看了他一眼,转身。
“从今天起,”他随口道,“外门,听我的。”
没人反驳。
所有人视线下意识追着他背影,像是被什么压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让开让开——”
几名身着内门服饰的弟子快步冲进来,腰间佩剑,胸口绣着银线剑纹,眼高于顶。
为首的是个眉眼锋利的青年,鼻梁高挺,身姿笔直,腰间佩着一柄细长软剑。
他一进院子,目光扫过地上一地伤者,眉头一皱。
“外门怎么回事?”他语气不耐,“谁在这里胡闹?”
外门弟子齐齐看向周匀。
那青年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视线在周匀身上停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你?”他冷笑,“新进外门的?”
周匀没理他,正低头把那截被他钉在地上的断剑拔出来,随手一甩,丢到一旁。
断剑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那青年脚边。
青年眼神一冷。
“大胆外门弟子,见到内门师兄,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敢乱丢兵刃?”
他抬手一挥,身后几个内门弟子立刻上前一步,气势压下去。
外门弟子下意识后退,脸色发白。
有人低声道:“是内门第七剑峰的师兄……那位,叫沈临。”
“听说已经半只脚踏入化气境了……”
“完了,这下闹大了。”
沈临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嘴角微微扬起,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得意。
他看向周匀,语气淡淡:“跪下,自罚一百板,自己去戒律堂报到。今天的事,我可以当没看见。”
周匀抬眼。
“你算什么东西?”
院子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僵住了。
沈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起来,眼神像刀一样冷。
“你再说一遍?”
周匀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院子中央,阳光落在他侧脸,轮廓冷硬。
“聋了?”他语气平平,“我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跪?”
沈临眼底杀意一闪,手掌一翻,腰间软剑“锵”地一声出鞘,剑身如蛇,寒光一线。
“好,很好。”他冷笑,“外门什么时候出了你这种狂徒?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点,身形如电,软剑化作一缕银光,直刺周匀咽喉。
速度极快。
外门弟子只来得及惊呼一声。
“师兄小心——”
周匀没退。
他甚至连身都没侧,只是微微抬手。
两指并拢。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所有人眼睛都瞪圆了。
沈临那柄软剑的剑尖,稳稳地夹在周匀两指之间,寸寸难进。
沈临脸色一变,手腕猛地一抖,内劲如潮水般灌入剑身。
软剑瞬间震颤,剑身抖出一片寒光,像是要把周匀手指震碎。
周匀指尖微微一紧。
“咔。”
软剑剑尖,直接被他硬生生捏断。
断口整齐,像是被利刃削过。
沈临瞳孔猛缩,脸色瞬间惨白。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匀已经抬脚,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砰——”
沈临整个人像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撞翻了两张石桌,重重砸在院墙上,吐出一口血来。
内门弟子全都傻了。
他们看着沈临,又看着周匀,脚下发软。
周匀随手把那截断下来的剑尖丢在地上,声音淡淡:
“回去告诉你们第七剑峰的峰主。”
他一步一步走向沈临,脚步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外门,从今天起,我罩了。”
他在沈临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谁要是不服,”周匀低头,目光冷得像冰,“让他亲自下来跟我说。”
沈临脸色灰白,嘴角还挂着血,喉咙里却挤出一句狠话:
“你……你敢动第七剑峰的人,你死定了——”
话没说完,周匀抬手,一巴掌扇下去。
清脆一声。
沈临半边脸瞬间肿起,牙齿混着血沫飞出去几颗,脑袋一歪,又砸在地上。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
周匀收回手,像是拍了拍灰,眼神冷淡:
“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嚷嚷。”
他转身,看向那群外门弟子。
“都听清楚了?”
一群人连忙点头,脊背发凉,声音发抖:
“听、听清楚了!”
“很好。”周匀抬脚,踩在地上的软剑剑身上,脚尖一挑,那截断剑飞起,他抬手一抓,随手插进旁边石桌。
“噗——”
剑尖没柄,只剩半截,却硬生生没入石桌半寸,稳稳立着。
所有人呼吸一滞。
周匀淡淡道:“今天的事,谁要是敢乱传一句,算他自己找死。”
没人敢说话,只剩一片急促的呼吸声。
远处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让开让开——”
几名执法堂弟子穿着黑衣,腰间挂着令牌,快步冲进院子,为首的是个鹰钩鼻中年,目光阴冷,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沈临。
“谁敢在宗门内斗殴——”
他话说到一半,看到沈临那张肿成猪头的脸,眼神一沉,猛地抬头盯向周匀。
“是你?”
周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鹰钩鼻冷笑:“好大的胆子,外门弟子,敢重伤内门,跟我走一趟执法堂!”
他一挥手,身后两名执法弟子立刻上前,抬手就要抓周匀肩膀。
周匀连眼皮都没抬,脚下一错,身形一晃。
两只手还在半空,周匀已经到了两人身后。
“砰、砰——”
两名执法弟子同时闷哼,膝弯被一脚踹中,直接跪在地上,额头差点磕到青砖上。
院子里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鹰钩鼻脸色一变,怒喝:“大胆!你敢反抗执法堂!”
周匀站在两名执法弟子身后,手指搭在其中一人的后颈上,声音平静:
“反抗?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
他指尖微微一按,那名执法弟子脸色瞬间惨白,浑身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鹰钩鼻眼神一寒,手掌一翻,一道灰色掌风直拍周匀胸口。
“你找死——”
掌风未至,院中尘土已经被卷起一层。
外门弟子们脸色大变,这一掌明显是真怒了。
周匀抬眼,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他松开手,脚下一踏,整个人像离弦之箭般前冲,身形在掌风边缘一擦而过,衣角被震得猎猎作响。
“砰——”
他一拳,直接砸在鹰钩鼻的手腕上。
骨裂声清晰可闻。
鹰钩鼻闷哼一声,整条手臂一抖,掌风瞬间散乱,身形连退三步,脸色发白,额头青筋暴起。
“你——”
他还没骂出口,周匀已经逼近,一脚踢在他膝弯上。
“咔。”
鹰钩鼻单膝重重跪地,整个人被迫低了一头。
院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执法堂的人,被一个外门弟子按着跪下。
周匀低头,看着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你刚才说,要带我去执法堂?”
鹰钩鼻咬牙,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你敢动执法堂的人,你完了……宗门规矩——”
“宗门规矩?”周匀淡淡笑了一下,“我记得,宗门规矩里,还有一条。”
他抬手,抓住鹰钩鼻胸前的执法令牌,轻轻一扯。
“撕——”
令牌上的红绳断开,令牌落在他手里。
周匀把玩着那块令牌,声音不急不缓:
“执法堂,需秉公执法,不得徇私枉法。”
他抬眼,目光冷得像刀,“你刚才,是在秉公,还是在替第七剑峰出气?”
鹰钩鼻呼吸一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周围外门弟子心跳加速,没人敢出声。
周匀把令牌往他胸口一拍。
“啪。”
木牌砸在他身上,又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沈临旁边。
“回去告诉你们执法堂堂主。”周匀语气平静,“外门这块地,我不喜欢别人乱插手。”
他转身,扫了院子一圈。
“今天的事,就当是我给你们提个醒。”
他迈步往外走。
身后,跪着的鹰钩鼻咬牙想站起来,一动,膝盖就是一阵钻心疼痛,冷汗直冒。
沈临挣扎着抬头,看着周匀的背影,眼里全是惊惧和怨毒。
“周匀——”他咬着牙,声音嘶哑,“你给我等着,第七剑峰不会放过你!”
周匀脚步一顿,侧过头,眼神淡淡扫了他一眼。
“那就让他们快点。”
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院门。
院门外,天色已经微暗,山风吹过,外门弟子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没人敢和他对视。
等他身影消失在拐角,院子里才炸开锅。
“他真的是外门弟子?”
“这还是人吗?徒手捏断剑尖,打跪执法堂……”
“完了,这事肯定要闹大……”
议论声乱成一片,却没有一个人敢追上去。
……
外门后山,杂役区。
一间破旧小院门口,周匀推门而入。
院里只有一口水井,一棵歪脖子树,几间矮房,冷清得很。
他走到井边,随手打了一桶水,低头洗掉手上的血迹,动作不紧不慢。
水面晃动,他的脸在水中一阵模糊。
周匀抬起头,擦干手,转身进屋。
屋里很简陋,一张木床,一张桌子,角落里堆着几捆柴火和一堆破旧兵器。
他走到那堆兵器前,随手翻了翻,都是些断刀缺剑,生满锈斑。
周匀抽出一柄最顺手的铁剑,握了握,剑身沉重,重心偏移,根本算不上兵器。
他却满意地点了点头。
“先将就用。”
他把剑背在身后,刚要坐下,院门忽然被人推开。
“周师兄!”
一个瘦高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上还带着兴奋和紧张。
“刚才的事,全外门都传开了!他们说,第七剑峰的人要联名上报宗主,说你目无规矩,挑衅内门和执法堂,要把你逐出宗门!”
周匀坐在床沿,抬眼看他,神色平静:
“多久?”
少年一愣:“什、什么多久?”
“他们多久动手。”周匀语气淡淡,“是现在就来,还是等明天宗门早课?”
少年愣了两息,才反应过来,吞了口唾沫:
“听说……听说是今晚,执法堂那边已经有人往内门去了,第七剑峰的人也在集结。”
“很好。”周匀站起身,背后的铁剑轻轻一晃,发出一声闷响,“那就不用等太久。”
少年瞪大眼睛:“周师兄,你还打算硬抗?那可是内门长老和峰主——”
周匀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躲?”
他走到院门口,推门而出,目光望向外门主峰方向,眼神冷静而锋利。
“既然他们要赶我走,”他握紧剑柄,“那就先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夜色压下来,外门主峰方向一片幽暗,只剩山腰几盏长明灯在风里摇。
周匀站在院门口,抬脚跨出门槛。
院外的石阶上,已经站了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瘦的青年,穿着内门弟子服,腰间系着银纹腰带,剑鞘上刻着“第七”两个小字,眼尾微挑,神情倨傲。
他身后两个外门执事,手持制式长剑,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冷硬。
“周匀?”高瘦青年上下打量他,嘴角一勾,“外门第一剑,倒是有胆子,知道我们要来,还敢站在门口等。”
周匀目光扫过三人,落在那银纹腰带上,语气平淡:
“第七剑峰的人,就你们三个?”
高瘦青年笑声一顿,眼神一冷:“对付你一个外门废物,还要劳师动众?”
他抬手一挥,身后两名执事上前一步,亮出令牌。
“执法堂传令,”左边那人沉声道,“周匀私斗伤同门,目无长幼,扰乱门规,即刻押往刑堂,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少年师弟站在屋檐下,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抓着木柱,指节发白。
周匀像是没听见那一串罪名,只问:
“谁定的?”
高瘦青年笑了笑,慢悠悠道:“第七剑峰峰主口谕,执法堂长老同意。你要不服,可以等被废了修为,再去理论。”
他话音刚落,右边执事已经上前半步,伸手就要扣周匀肩头。
周匀侧身一转,动作极轻,像是随意挪了一下位置,那只手却直接抓了个空。
执事眉头一皱:“周匀,你还敢——”
“我只问一句。”周匀抬眼,语气依旧平静,“若我不去呢?”
高瘦青年笑意彻底冷下去,右手按住剑柄,指节微微发白:
“那就先打断你的腿,再拖你上去。”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点,人已经掠下石阶,长剑出鞘半寸,寒光一闪,直取周匀咽喉。
剑势又快又狠,带着内门剑诀的锋锐,院前的碎石被剑气带起,划出几道浅痕。
少年师弟忍不住惊呼:“周师兄——”
周匀没退。
他只是抬手,握住背后那柄铁剑的剑柄。
“铮——”
铁剑出鞘的声音沉闷而低,像一块冷铁被人从泥里拔出。
下一瞬,高瘦青年的剑光已经到了他面前。
周匀脚下微沉,身形略微一侧,铁剑横起。
没有花招,没有剑诀,只是最简单的一挡。
“当——!”
火星四溅。
高瘦青年只觉得手腕一震,虎口一麻,长剑差点脱手飞出,整个人在石阶上连退三步,每退一步,脚下石板就碎一块。
他脸色瞬间变了。
“你——”
周匀手中的铁剑还保持着横挡的姿势,剑身微微震动,发出低低的嗡鸣。
他抬眼看向高瘦青年,目光淡得像在看一块石头:
“内门的剑,也不过如此。”
院里那少年看得呆住,嘴唇哆嗦,半天才挤出一句:
“他、他可是内门第七剑峰的亲传——”
话没说完,高瘦青年已经羞怒交加,脸涨得通红,猛地一咬牙,双手握剑,真气全数灌入剑身。
“装什么大尾巴狼!”他低喝一声,“看你能挡几剑!”
剑光暴涨,寒意扑面,石阶上的落叶瞬间被绞成粉末。
周匀站在原地,眼神却更冷了几分。
“第二剑。”他低声道。
他脚下一踏,整个人像一柄被拉满的弓,瞬间弹出。
铁剑斜斩而下,动作简单到近乎粗暴,却快得离谱。
高瘦青年只来得及把剑横在胸前。
“轰——!”
铁剑砸在剑身上,爆出一声闷响。
这一剑的力道,像是整座山都压了下来。
高瘦青年整个人被硬生生砸飞出去,撞断了两根院外的木桩,重重摔在地上,胸口的剑纹内门服被震裂,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他手里的长剑直接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几乎断成两截。
两名执事脸色大变,几乎同时拔剑。
“周匀,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周匀收剑,声音很轻,“你们来废我修为,难道还指望我伸长脖子?”
他一步一步走下石阶,铁剑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把两名执事逼得连连后退。
“你们可以回去。”周匀抬手,指了指山上,“告诉你们的峰主和执法堂长老。”
他停在高瘦青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要废我修为,要逐我出宗门——”
“亲自来。”
院里一片死寂。
高瘦青年脸色惨白,挣扎着想爬起来,手刚撑地,手腕一软,又是一头栽回去。
周匀看都没看他,只把剑尖往地上一顿。
石板炸开一道裂痕,碎石溅起,擦着两名执事的脸飞过去。
“还不滚?”
两名执事被他一眼扫过,心头发寒,握剑的手指发抖。
“周匀,你……你这是抗命!宗门规矩——”
“规矩?”周匀打断他,眼神冷下来,“你们拿着一纸莫须有的罪名,半夜带人来废我修为,也配跟我提规矩?”
他往前再走一步。
两名执事被逼得连连后退,背脊撞上院墙,剑尖都抖出了细碎的光。
“我最后说一遍。”周匀声音压得极低,“让他们亲自来。”
“否则——”
他抬手,剑光一闪。
院门上那块“内门弟子院”的木牌,整块被削了下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裂成两半。
“我就上山去找。”
两名执事被逼得再也不敢多说,连忙扶起高瘦青年,仓皇往外退。
刚走到门口,周匀淡淡开口:“慢着。”
他们脚下一顿,浑身一紧。
“把你们刚才带来的那份‘逐出宗门’的文书留下。”周匀伸出手,“既然要演,就演全一点。”
其中一名执事脸色青白交加,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丢在地上。
周匀没弯腰,剑锋一挑,竹简飞起,稳稳落在他掌心。
“滚。”
这一次,两名执事不敢再多看一眼,几乎是狼狈逃出院子。
院外早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内门弟子。
有人倒吸凉气,有人眼神发亮,有人脸色阴沉。
“周师兄疯了吧?连执事都敢打?”
“疯?我看是憋了太久。”
“嘘,小声点,被执法堂听见你也得完。”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周匀抬眼看过去。
那些目光瞬间散开,像被利刃扫过。
他懒得理会,转身回院,把院门“砰”地一声关上。
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地上那半截木牌。
周匀低头看了一眼,抬脚一踏。
木牌彻底碎成粉末。
“逐出宗门?”他把竹简一抖,展开。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勾结外敌、偷学禁法、心性不正,予以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落款,是峰主的名字,还有执法堂三位长老的印记。
周匀看完,嘴角微微一勾。
“好。”
他把竹简往袖中一塞,抬头看向山巅方向。
夜色压在山脊上,主峰灯火通明,隐约有钟声传来。
“既然你们急着赶我走。”他握紧剑柄,“那就先把你们的位置,让出来一点。”
他回屋,随手把门带上。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桌,一只破旧木箱。
周匀走到木箱前,抬脚一踹。
锁扣断裂,木板掀开。
里面躺着一件早就被他压在最底下的灰色外门服,还有一块暗金色的令牌。
令牌边角磨损严重,中间一个“试”字却依旧锋利。
宗门试剑台令。
三年前,他凭这块令牌,从外门杀进内门。
三年后,这块令牌,正好还能再用一次。
“明日午时,试剑台。”周匀低声道,“先把内门闹一遍。”
他把令牌挂在腰间,转身坐到床边,盘膝而坐。
气息一沉,体内真气轰然运转。
那柄铁剑横在膝上,剑身上隐约浮出一道道细小的暗纹,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
周匀闭上眼,心神沉入丹田。
那团被人判定为“枯竭”的真气,此刻却像被火焰点燃,疯狂翻涌。
经脉被撑得发疼,又在一寸寸扩开。
他没有停,反而压着真气继续冲击。
“既然他们觉得我废了。”他心念一动,“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废物翻身。”
夜色更深。
山风从窗缝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晃。
周匀身上的气息,却在一点点拔高。
直到天边泛出一丝鱼肚白,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
屋内的空气仿佛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开了一道缝。
他抬手,五指微微一握。
空气里传来细微的爆鸣声。
“后天七重。”
周匀低声报出自己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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