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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岁月的流逝总能给人带来许多改变，无论是样貌上还是性格上。
但凡此种种，似乎在小皇帝的脸上不甚作用。
贺祎用毛笔点着桌上的纸：“陛下，这篇奏折您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除了‘阅’字再无别的批注，您在深思熟虑什么？”
“啊？哦。”小皇帝松开嘴里的笔头，“朕、朕没想什么。”
“您觉得我会信么？”贺祎都不忍细数他撒谎时的那些不自觉的小动作，“如果政务上出现了什么疑惑的地方，您是可以‘不耻上问’的。”
“反正朕不能说。”小皇帝捂住嘴，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
虽然已经二九年华，经过这几年的锻炼小皇帝已经成熟了不少，但骨子里的顽皮娇憨偶尔也还会从皮相里显露稍许。
这也令贺祎在心疼的同时又得到了丝毫的安慰。
都说三岁一个代沟，他与小皇帝足足相差一轮，想来足够填满十个日夜浮了。
最近小皇帝做事总是神神秘秘的，见首不见尾，似乎还有些躲他。
想来孩子大了，他也管不了了。
总要有一定的私人空间的。
毕竟三年前的那个吻，在第二天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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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祎设想过酒醒之后小皇帝的各种反应。
或盛怒，或茫然，或羞怯，或尴尬。
但万万不应该是一片空白。
简而言之，小皇帝喝断片了。
小皇帝抚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支着头虚倚在床头：“朕怎么出了宫了？”
贺祎有一瞬间的怔楞，试探着问道：“您全然没有印象么？”
“嘶——”小皇帝用大拇指用力按压着太阳穴，“倒也不是，就记着坐了轿、游了湖、喝了酒。朕怎么睡过去的呢？”
“等等，朕在船上睡着的，该不会是丞相把朕背回来的吧？”意识到这层的小皇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深藏不露啊贺爱卿！朕少说也有百余斤呢。”
小皇帝越说声音越小，纵使他再愚钝也看出贺祎的脸色臭出了天际。
“朕······又说错什么了吗？”小皇帝眼皮缓缓抬起，神色怯怯地偷看贺祎。
贺祎缓步走到他面前，高抬手臂。
小皇帝下意识举起胳膊要挡，但预想中的击打并没有落到身上。
贺祎挽起袖子，紧挨着坐到小皇帝身边，动作轻柔地替他揉按着太阳穴：“谁让您一下子灌那么多酒呢，这样有好些么？”
他的目光从后方落到小皇帝的侧脸，少年人清秀的线条一览无余，长长的鸦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渐有棱角的下颌线让人生出无端的怜惜。
虽然一腔真心全部付之东流，但面对着小皇帝舒展的眉头，他满腹的哀怨不由自主地烟消云散了。
同时他的心里升腾起强烈的罪恶感与后怕。
漠北倒是民风彪悍，又不在乎世俗偏见，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即便是两个同性恋人结为连理也会收到大家的祝福。可汉人风俗习惯却大相径庭，街头巷尾大多是一男一女携手白头，偶有分桃之嫌的人都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小皇帝的心意尚且不明暂且放下，自己已然图谋不轨，若把未经人事的小孩吓到退却，恐怕追悔莫及。
不记得到也好，人间情多，他自己也要好好捋一捋纷乱的思绪。
还有四年时间，小皇帝就要真正意义上长大成人，也到了他与兄长约定的期限。
到时候是去是留，择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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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近年关，贺祎按照礼制要去检查各项贺礼的筹备情况。
逐项清点过去，发现只有罗绮坊的清单和实物对不上。
主事的总管如临大敌，立马吩咐下人去跑腿。
哪知贺祎却将人叫了回来，说他亲自去一趟。
罗绮坊的总部就开在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段，逢年过节的时候负责皇宫的衣服裁制，平日里也接那些达官显贵的单子。
贺祎进了罗绮坊，却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人。
“苏十？”贺祎抬眼，“你在这里做甚？”
“丞相大人。”苏十稍稍欠身，“这不是过年吗，添置几件新衣服，好沾沾喜气。”
“看来探春阁的待遇不错。”贺祎手指拂过案台上上好的绸缎，“竟能在这里定制好几件衣服。”
“那是，总有冤大头愿意为陌生人一掷千金，丞相要是干不下去了，可以考虑转业啊~”苏十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直接调笑起来，“毕竟丞相这样的绝色，可是令本花魁都黯然呢。啊，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小皇帝恐怕要夜夜流连在探春阁了吧，啧啧啧，这么刺激，绝对会成为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贺祎睨她一眼，反击道：“我看你倒是适合当丞相，铁齿铜牙的，一张嘴伶俐得很。”
苏十：“谬赞谬赞。”
贺祎：“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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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有什么动静吗？”贺祎核对完清单，与苏十回到了探春阁的房间。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似乎从上次搞的刺杀行动失败之后，陈古就老实了许多。”苏十双手环胸，“招的人马也不知所踪，不知藏匿到了何处。另外，我们的线人似乎遭到了怀疑，陈古曾有意无意地试探他，但都被暂时应付过去了。”
“陈古生性多疑，一旦有异便时刻保持警惕。”贺祎说，“你们近期不要与线人联系，以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是自然。”苏十突然想到，“那个刺客呢？不是被抓起来了么？怎么不问问他？”
“不知道。”
“不知道？”
“自我从昏迷后醒来，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贺祎皱眉，“无论我怎样询问陛下他都不肯流露只言片语，连身边的宫女太监我都旁敲侧击过，可他们明显就是知情不报，有人给他们下了死命令。”
“会是皇上授意么？”
“不敢妄言。”说实话，贺祎实在想象不出小皇帝在当时事出突然的状况下能把事做得这么滴水不露，但当时太后已经病入膏肓，他又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只手遮天的人。
那么刺客去了哪里？小皇帝又为什么将他藏起来？又单独的对他做了什么呢？
贺祎一抬眼，便将脑海中纷杂的想法思绪扯回。
“对了，陛下这几日没往你这里跑吧？”
“看得真紧呐。”苏十笑道，“放心吧，我给你注意着呢。堂堂丞相醋味都飘到十里外了。”
贺祎嘴唇动了动，最后吐出来个谢谢。
“客气啥，要是以后你和皇上真成了，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娘娘啊？”苏十一脸苦恼。
“嘴要是太闲你可以去买十斤瓜子磕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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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十把贺祎送到楼下。
临走时，偶然瞥见探春阁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
他越看越眼熟，不由得走进观察。
“喜欢啊，这是妈妈从市集上淘的。”苏十解释道，“她就这点爱好，据说花了她不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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