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侍郎那一张脸都变得惨白非常此刻是连什么体面都顾不上了倏地一下便跪下了颤抖着嗓音道:“娘娘、大人!她这是蓄意构陷是……”
“我在兵部的几日内连改动后的图纸都没有摸到过是不是在胡编乱造娘娘一问便知。”施元夕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至于旁的只需要让人将这份外泄的图纸与兵部内部改动过的废稿进行对比便能清楚我的话是否属实了!”
那日孙侍郎拿改动后的图纸来给施元夕看时施元夕确实只是非常粗略地扫了几眼想要在短时间内记住那么多的数值按理来说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可兵部的人确实有些过分低估了施元夕。
她奉命在兵部那几日里所听到的内容可不只是简单的闲话家常还有不少关系到了图纸改动的事。
当然了兵部的官员其实都有刻意地回避着她但人忙碌起来的时候时常会下意识地发问。
施元夕所依靠的就是这些碎片化的信息。
说得都非常笼统只是一些模糊的数值还有某几处细节上的改动。
但施元夕自己就曾改动过数次在场的人至今都不知晓那把新火铳最后的组装还有完成的环节全部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她对这个东西的了解可谓是在场所有的人中最深的。
所以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能把听到了纯数值或者是莫名其妙增减的细节对应到了她所画的每一张图纸上。
她表面上颇受排挤在兵部内无所事事背地里回到了府中却将今日所有记下来的数值一个个还原到了图纸上。
为了能够不出现任何的纰漏她那几日几乎是彻夜无眠反复地将数值对应和删改。
因为她需要做的比兵部的官员还要多他们得出的数值可能还没有正式运用到了图纸上可能还在测算中施元夕要做的却是需要在已知条件下更加深入地推算一番
兵部的官员也确实是有些能耐的很多细节还有数值上的推敲其实就只差一两步她与自己最终做出的数据进行对比筛选后在决定了离开兵部的前一日晚间就已经将要外泄的图纸‘还原’了出来。
到这一步为止她手里的图纸虽然仍旧有几个地方比较违和但已经是差不多能用了的。
但考虑到了可能仍旧存在了小部分细节上出入的问题她便索性更退一步。
即是主动提出离开兵部。
她还原的图纸上已经有了他们几日以后就能推算出来的结果她提前一步在这个时候离开那么任谁看了这
一份图纸都不该怀疑到了她的身上才是。
她思虑周全没想到临离开前那孙侍郎直接送来了一份意外之喜。
他拿着其中一部分废稿出现在了施元夕面前施元夕这几日都快把这东西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了他把东西拿出来的一瞬间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在了她不确定的细节上。
在签署名字时她又刻意拖延时间多看了几眼。
因为忽略掉了其他所有的东西只看不确定的细节所以才能看得尤其清楚。
特别是孙侍郎随手一遮遮掩得并不完全。
确实如果是之前都没有见过这份改动后的图纸的人就那么短暂的时间内
尤其绝大部分都是精细的数值图纸细节上的改动。
太过于复杂了寻常人根本就没有几眼记忆下全部的能力。
施元夕亦然。
但她从始至终要看的都不是全部这般情况下她看得就尤其分明。
是以在得到了影三的确认后她又进行了三处改动。
加上了这三处以后施元夕几乎可以笃定这份图纸已经和兵部目前使用的差不太多。
至少是可以保证80%的相同点的。
这就足够了。
她不在场这是兵部内部计算删改后的图纸。
那这个东西就怎么样都不可能是她流传出去的。
而这件事情比施元夕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她提到了废稿两个字正好提醒到了兵部。
兵部的官员迅速从厚厚的一摞废稿中搜寻出来了一张和外漏图纸几乎一致的稿子。
施元夕轻扫了一眼相似度已经达到了90%以上到了这等地步那就几乎只有细微末节上不太一致了。
既是要外泄图纸那在原有基础上进行细微改动也是合理的。
“启禀娘娘孙侍郎所盗走的应当就是这张图纸!”有官员高声道。
那孙侍郎脸色煞白听到了这番话险些直接昏厥了过去。
他是打算拿这图纸出去卖个好价钱没错可这件事情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做!
如今竟是直接蹦出来了证据?
施元夕站在了他身侧轻挑着眉。
孙侍郎在兵部欺下瞒上的事没少做出了这等事后为了脱罪也好死心报复也罢必然会有人站出来指认他。
这就是他自己所作的孽了。
所有证据都摆在了面前魏太后当下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高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娘娘下官冤枉啊!”孙侍郎拼死不愿承认。
静默了许久的魏昌宏却在此时直接开口道:“将他带下
去,另派人去搜查他的府中,如若发现了那张写有施元夕名字的图纸……
魏昌宏停顿了片刻,他那双眼眸黑沉沉的,扫向了施元夕。
“你说,似这等叛徒,当如何处置?
施元夕抬眼,看着面前跪着的那孙侍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魏昌宏开口后,孙侍郎被他这么看着,只觉得遍体生寒。
叛徒二字,当下重重地敲击在了他的头顶上。
孙侍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魏昌宏是不是早已经察觉了他在底下的小动作?
还是说,是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不该说的话,惹恼了魏昌宏?
他惊恐非常,当下是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这沉闷压抑的气氛中,整个议事殿内,唯有施元夕还算得上是镇定。
她微顿,在魏昌宏意有所指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道:“既然是背叛者,那就应当——
“凌迟处死。
好一个凌迟处死。
当下,整个议事殿内的官员,均是神色巨变。
兵部的那些个官员,更是心头凉了半截。
原以为这场中最为心狠手辣的人,是魏昌宏,没想到施元夕更胜于他。
开口就要人的性命。
满场安静中,魏昌宏终是出了声,他面上看不出来情绪,只冷声吩咐殿内的侍卫:“听清楚了吗?
当着所有人的面,孙侍郎直接被拖了出去。
这场审问,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可等到出来之时,许多人的衣裳都被汗浸湿了。
施元夕一个人离开了太后宫中。
那些和魏家来往的官员,皆是用一种尤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她神色自若地登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行,回到了县主府中。
进了书房以后,影三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将扫尾的事情一一禀报给了施元夕。
黑市的事情,因为他们出手及时,魏家的人没有能够抓住派出去的暗卫,只有几个尾巴仍旧没有甩掉,影三说,还需要些时间。
施元夕道:“不急。
“再有些时日,便是春闱了。
影三对此也是认可的。
他停顿了下,忽而开口问施元夕:“您觉得,今日魏家相信了吗?
相信这件事情全然与她无关吗?
施元夕轻勾唇:“自然没有。
那魏昌宏如若真这般好摆弄,就不会屹立在了这个位置这么长时间了。
她轻托着下巴:“只是不管这件事情真假与否,那
孙侍郎都生出了异心魏昌宏不过是借这件事情铲除了一个祸患罢了。”
“孙侍郎当真会被处死?”影三问。
施元夕笑了和魏昌宏的喜怒难辨不一样她的笑容就是真心实意的笑容不掺杂其他意味。
“当然不会。”
她轻声道:“眼下图纸已然泄露孙侍郎虽然有异心可能耐却是实打实的魏家正值用人之际
“魏昌宏那番话其实是说与我听的。”
影三心下一凛他想要提醒施元夕魏家下手狠辣孙侍郎为他们卖命了多年都能随意处置一旦发觉了施元夕所做的事必然会对施元夕不利。
抬头却见施元夕黑漆漆的目光中格外清明。
这些事情她比谁都清楚。
不过……
魏昌宏自己也想不到吧看似在他的控制下活得战战兢兢的弱女子却是射杀了他儿子的罪魁祸首。
这才刚刚开始呢哪知道谁会笑到了最后呢?
和施元夕的猜测一样。
隔日一早就听到了身边的同窗说兵部侍郎被革职查办了人被圈禁了起来。
说是圈禁其实不过就是换个牢房让孙侍郎继续卖命。
物尽其用嘛还直接杜绝了孙和外边的人联络的可能性符合魏家做事的风格。
而自那日开始后新火铳的图纸在整个京中疯传。
几乎到了人手一份的地步。
当初试水买图纸的人在兵部出事后直接嗅到了什么。
买家中有各方势力也有商人。
还有不少观望的人在听到了消息以后到处去重金收购。
这东西施元夕本来传播得就很多如此一来便直接捂不住了。
短暂的几日内莫说是那朝上如何了就连国子监内都有学子拿着那图纸分析。
施元夕听闻魏太后在宫里发了极大的火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朝上也不好受那广郡王直接在早朝时将图纸拿了出来给文武百官探讨。
实际上就是为了给魏昌宏没脸。
而这般举动一出京中更没有人在意施元夕了。
她是最初绘制出这图纸的人没错可现在最重要的东西已经闹得满天飞了那不管是谁所绘制都不太重要了。
重要的是……谁能第一个还原出来。
各方势力都较着劲想要做那第一个掏出新火铳的人。
进度参差不齐但有一点大家都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这东西短时间内暂时还没有办法投入使用。
这样一来施元夕身上的压力更小了一些。
且因为孙侍郎的事堵死了她进入兵部协助
的路。
这些时日以来魏家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而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即将到来的科举中。
春闱三年一次每次都尤其重要。
而这一次春闱在先帝驾崩后又在局面混乱时几大家族都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魏家自然不可能避让。
只是朝中如何纷争不知闹腾了数日后终于定下来了本次的春闱主考官。
消息传到了县主府时施元夕正在和张妈妈剥花生。
乐书兴冲冲地从外边进来进门先喝了一口茶随后才道:“小姐春闱主考官定下了您绝对想不到是谁!”
施元夕闻言头都没抬张嘴就道:“徐京何?”
乐书那满脸的兴奋顿时就被她憋了回去。
她顶着张妈妈嘲笑的目光不服气地道:“不是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施元夕拍了拍手上的灰逗她:“就这还用打听?”
这几日京城学子间都快要闹开锅了。
这件事情刚提出来的时候朝中就以徐京何资历太轻的理由驳回了底下大臣的请命。
可架不住徐京何本人的官声实在是太好听了。
他本人就学识出众远胜于现在的年轻官员又有此前肃清国子监舞弊之风的政绩。
更为重要的是他本人的资历虽然轻可却得了那位当世大儒林老的赞赏。
加上江南徐氏确实桃李满天下。
魏家在国子监舞弊的事上就已经失去了先机。
如今这等局面下若是不顾一切地强行指定主考官只会引来了更强烈的反扑。
……更为重要的是。
徐氏的水军恰恰好在这几日捕获到了一批海贼。
国子监学子议论此事时绝大部分没有将其联系在了一起。
但施元夕却觉得世上绝对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徐京何抓住的哪是贼这分明是抓住了魏家的什么把柄。
广郡王那边其实也不愿意让徐京何得了这个便宜但架不住魏家率先同意了。
那朝上垂帘听政的太后都应承了此事还有他们计较的份?
“……除了徐司业外另点了两名官员陪同。”乐书将打听到的消息都一一告知了她。
这些消息大部分都是乐书从王恒之书童那里得来的。
自来科举都是由礼部统一管理王恒之的父亲王瑞平乃是现任的礼部尚书对这些动向是尤其清楚的。
而乐书能够从书童那边得到了这么多的消息自然是有王恒之的默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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