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渔一出教室门，张亮就盯着她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往走廊上走去。
那干瘦的背影透着一股倔劲儿，走得很快，拐了个弯就下了楼梯。
姚知渔见状，也默默地跟了上去，很快就到了教学楼下。
张亮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姚知渔。
他没有像徐芳一样或质问或请求，让姚知渔不要帮助赵源。而是紧皱着眉想了半天，半带着疑惑和请教地语气，问了姚知渔这样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应该恨赵源吗？”
姚知渔听到这个问题，微微地愣住了，她有些诧异。
徐芳是自杀的，都能有那么强的怨气和恨意。而张亮被捅了数刀，死的那样惨烈，可眼睛里却并没有太多的戾气和怨恨，反而充满了困惑和迷茫。
他和徐芳完全不同，身上没有那股浓烈的恨意，有的只是深深的迷惘。
他虽然也是鬼，但形态还保持着人类的模样，跟姚知渔在现实中遇到得鬼差不多，跟“小华”也差不多。
是清澈的蓝色，虽然比起“小华”要浅的多。
张亮的眼中是迷茫痛苦的，他在纠结，到底应不应该恨赵源？
姚知渔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张亮而是反问道：“那你恨杀死你的那两个人吗？”
张亮愣了一下，回答：“活着的时候恨，现在......不恨了。”
姚知渔听他这么说，心中了然。
“你恨不恨赵源，你心里其实有答案的。”
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张亮闻言，神色就变得有些愤怒，他还是不肯相信，疑惑不解焦急问道：“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赵源背叛了他，害的他惨死，甚至懦弱得都不敢及时地把他要报仇的事情告诉给警察，可是他却还是不恨赵源。
尤其是在看到赵源忏悔痛哭以后，他好不容易积攒得那点恨，就又烟消云散了。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张亮不明白，但姚知渔却明白。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大过于恨的时候，他是恨不起来的。
人就是这样复杂，所有的情绪都是爱恨喜怒交织在一起，没办法分的那么清楚。
东风压西风，爱恨互掣肘，哪个压倒另一个占了上风，那人就能分辨情绪，做出抉择。
而做不出抉择的时候，往往都是还没分辨清楚。或是分辨清楚了，但依旧心有不甘，不愿承认自己被感情左右了。
“你和赵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要好吧？”姚知渔答非所问，静静地看着张亮问道。
张亮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何止要好，他和赵源曾经是最铁的兄弟。
从幼儿园开始，赵源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学习、上厕所、玩游戏、看电视，买的零食一起吃，玩具一起玩。
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他永远都和赵源一起，即使被校霸打的伤痕累累，他也没想过扔下赵源不管。
他特别喜欢看武侠剧，觉得好兄弟就是要这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甚至不论生死，都要不离不弃。
所以他毫不犹豫买了刀，要赵源跟他一起杀了那两个一直欺负他们的校霸报仇！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赵源会背叛他，这个他最重视的好兄弟，竟然那么懦弱胆小，连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还吓得把什么都告诉给了敌人！
向敌投诚，赵源这个窝囊废！软蛋！根本就不是他的好兄弟，他不配当他张亮的好兄弟！
张亮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愤怒，姚知渔隐隐看到，他头上似乎有火焰般的东西在慢慢生长。
那双清明的眼睛，也开始变得有些浑浊。
姚知渔见状，立刻出声问道：“如果赵源死在这里，你会觉得开心吗？”。
张亮听了她的话，果然眼神一瞬间又恢复了清醒，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拼命摇了摇头才慢慢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有些生气道：“那个软蛋，再这么下去，死了也是活该！”
张亮说完这句话，默默地看了姚知渔一眼，像是在传达些什么，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真诚地对姚知渔道：“谢谢你。”
这声谢替赵源，也替他自己。
夜风静静吹拂，张亮对着姚知渔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开了。
张亮一走，“小华”就出现在了姚知渔眼前，看着张亮离开的背影，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一个两个的，都坏规矩，唉......”
姚知渔看他这故作苦恼的模样，提醒他道：“那也是你带的头。”
“小华”闻言失笑，想起自己这两天的种种，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还真是他先带的头。
...
姚知渔回去的时候，严乐清已经睡着了。而赵源则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窗户前，看着外面无尽的夜色怔怔地出神。
姚知渔走进去，赵源回过神看到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姚知渔指了指严乐清，又指了指外面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教室。
赵源领会她的意思，也跟着出去了。
俩人在外面的走廊站定，姚知渔主动开口道：“明天，我就不跟你换了。”
赵源听完这话，也理解的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儿，没资格要求别人一直替他。而且姚知渔之所以会替他也是因为这个班的人（鬼）不再欺负她了，想要继续增长金色数值就得换班，现在他们三个都停在了90%，也没必要再换了。
但他这么想就误会姚知渔了。
姚知渔不再换班，跟赵源想的那些理由全都无关，真正的原因是她听懂了张亮最后那句话的言下之意，也明白当时张亮欲言又止，到底是想要表达些什么。
张亮是想救赵源的。
但碍于游戏规则，不能帮的太明显，所以用气话委婉地告诉给了姚知渔。
软蛋，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赵源想要活命，不能靠别人，必须靠他自己。
彻底战胜自己地懦弱，勇敢的，还回去！
夜色渐深，赵源沉默地站在走廊上，神色依旧哀伤而又痛苦。自从坦白张亮地事以后，他就又一次陷入了深深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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