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碎玉有声(重生) 榆之乔

33. 断义

小说:

碎玉有声(重生)

作者:

榆之乔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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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雅阁,熏香烟雾缭绕,不时有断断续续的丝竹之乐穿墙而来。

才子佳人,连席而坐,相顾却无只言片语。

谢建章目光灼灼,他耐着性子在等。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杨书玉便参透他所强调的深层含义,也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素手斟美酒,杨书玉执杯对谢建章真诚道:“建章刻意没有提前告知我此事,是为了让我铭记遇变故时的慌乱。”

她顿了顿,低头自嘲浅笑:“我承认,刚才的确被他们乱了心神,一时迷了心智,不辨亲疏。”

“这杯酒,敬谢建章为我苦心筹谋。”

若谢建章早早同杨书玉提起京都那显赫的杨府,她定不会放在心上。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只有切身体会过突遇变故的慌乱,才会知晓稳住身心去拨开迷雾找出本相的重要性。

“和在江陵时比,书玉已经进步许多了。”谢建章意有所指,噙着笑接过她递来的酒杯。

杨书玉知道他在暗指粮仓前自己状若疯癫一事,但她无从辩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垂眸努力避开对方的视线。

她很想追问谢建章,为什么会放弃前主高时明,转而选择跟在她身边相帮。可是她承诺过不会追问缘由,便只能强行将这个念头压下。

经过月余相处,她能看出谢建章待她很是耐心,真诚而赤热。可前车之鉴,她真的太害怕自己会重蹈覆辙,始终对他存有戒心。

怕是她自己还没察觉到,自己已对谢建章换了称谓。

她暗自思忖着心事,抬手为自己斟一杯酒,却猝不及防地被谢建章的大掌压下酒壶。他温声朝月芽嘱咐道:“为你家小姐换盏新茶。”

“书玉不必勉强自己,有我在,你可以慢慢成长,直至能独当一面。”

杨书玉确实不会饮酒,但生意场的推杯换盏难免,她总要迈出一步。

她壮着胆子,偏头去悄悄打量谢建章的神色,试探道:“就喝一口?”

谢建章眯了眯眼,终是将手拿开了。

杨书玉并不托大,酒斟三分,将将一口便能抿完。她举杯与谢建章碰杯,再次郑重道:“书玉敬谢建章悉心教导。”

叮——

清脆的碰杯声在雅间里被放大数倍,这杯酒恰似他们迟来的结盟酒。

谢建章缓缓将酒送入口中,仰头时他半合双眸,视线紧紧盯着杨书玉的表情变化,专注而深情。

可惜杨书玉眯着眼睛将酒强灌入口,进而被酒的醇香和辛辣刺激到,整张小脸皱在一处。待美酒入腹后,她忍不出侧开身猛咳起来,根本没察觉到谢建章投来的目光。

“辣嗓子,辣嗓子!”

杨书玉气恼地将酒杯置在桌上,眼尾呛出的殷红夹带着泪,更惹人怜爱了。月芽想上前为她顺背,却慢谢建章一步。

在点菜时,他就已交代伙计准备好蜂蜜水,如今正好端到杨书玉面前。他脸上挂着顽劣的笑,却好声好气地安抚道:“书玉喝这个缓缓。”

杨书玉接过后一口气灌了大半杯,但嗓子仍是火辣辣的,便不解反问他:“又苦又辣,这酒究竟有什么好喝的?”

谢建章闲雅地坐回位置,却意味深长道:“建章愿书玉永不知酒的滋味,一贯厌弃酒才好。”

杨书玉不解,总觉得他话中有话。虽说借酒消愁是人间常态,可若是家有喜事,必也少不了酒的存在。

单说嫁娶之礼,新婚夫妻礼成之前的最后一道仪式,便是饮合卺酒。只不过前世杨书玉并没有等来林自初掀盖头,尝一尝杨伯安为她窖藏多年的女儿红罢了。

因而,她并不排斥饮酒,可谢建章这话却似是藏有极深的隐喻。她双眸仍闪着泪光,忍不住却捕捉谢建章的淡漠神情。

然谢建章的失态仅是一瞬,等杨书玉看过来时,他已恢复往日肆意洒脱的面貌,浅笑反问道:“这扶仙楼的陈掌柜不简单,书玉作何打算?”

杨书玉的画像是和玉络样式图,一块经商队路线传开的,她能理解有人能认出自己。可陈掌柜只一眼便道出她的身份,甚至没有往她腰间确认一眼,太过刻意,像是在特意宣扬杨书玉进京的一样。

那道圣旨并没有张榜宣告天下,她也没有传信让京都的掌柜伙计准备迎接,陈掌柜却认定了她一定会来。

正常反应,当是他三番两次开口询问杨书玉的身份,最后以玉络为信确认过才对。

“先晾着着他吧。”杨书玉垂眸望着满桌佳肴,语气轻快道,“既然他把我当绣花枕头,那我只好配合他,伪装懵懂无知一段时间,等他放松警惕,我再着手料理他。”

“欲擒之,必先纵之。”谢建章将扶仙楼的招牌菜太白鸭送至杨书玉的面前,“书玉愈发有少东家的风采了。”

杨书玉回以一笑,便招呼月芽跟着她动筷。谢建章在旁细致地介绍菜肴,再经她们主仆二人品鉴,一顿自设自请的接风宴,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宴罢,谢建章亲自将杨书玉送回乌巷,在古厝门前嘱咐她好生休息,并承诺改日再带她赏玩京都风貌后,他便借口有事要处理,独自翻身上马,再度离去。

杨书玉扶着门框目送他出了乌巷,到底没有追问谢建章去往何方。

诚然,她对驭人之术还不算熟稔,自知离摸透谢建章城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她也知道绝对的坦诚并非好事。

她需要谋士相帮,却不想将对方的尊严践踏于尘埃。只要谢建章安分守己,她是能接受对方的顽劣不羁,亦可信他心诚。

谢建章并不知道杨书玉进了宅门后,又回头目送他离开,因而他纵马狂奔出乌巷时,他并未遮掩面色的凝重。

此时,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某种默契——无声地纵容。一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对方私自行动,一方讳莫如深,要瞒着对方扫清前途障碍。

怀着这样的想法,谢建章扣响了王府的大门。

侍卫闻声开门,见到故人,一如往昔地恭顺行礼道:“谢郎君,王爷一直在书房等你。”

“有劳。”谢建章朝他朗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可对方却笑不出来,苦涩的滋味在侍卫喉间翻涌,满院侍卫仆从皆在偷偷打量他,视线不敢与之相接。

因为王府早已传遍,谢郎君易主,他不再是王爷的幕僚,亦不再是他们同甘共苦的手足。

谢建章便是这般面上吟吟浅笑,顶着阖府不解的目光,孤身一路从大门行至前院书房的。

覃莽知晓他会来,早早守在书房外面。八尺高的健壮武将,竟也红着眼,拦在谢建章面前,用剑柄顶着他的心口,咬牙问他一句:“为什么易主?”

谢建章抬指抵开对方的剑柄,有些好笑地反问道:“你们不是一早便知道我要离开王府吗?”

“王爷待你不薄,你自幼伴着王爷捱到今日……我以为你是在说笑!”

“覃莽。”谢建章正色唤对方的名讳,带有警告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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