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可谓是如雷贯耳，让在场的另外二人都神色突变。冷时心下一惊，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传闻：“都是什么人说的？”
“是我手下的商人告诉我的。冷按察，你做了什么？最近几天这样的传闻突然雨后春笋般冒出来。”陆夜紧紧地盯着冷时的眼眸，不愿意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神态变化。
被问到的人脸上难得一片空白，实在是没法接下这句话，每个字里都是陷阱。若是说自己并未多做一事，那显然不可能空穴来风。
所幸还是庄卿接了这句话：“捕鸟者，必先去其羽，不必多心。”
有了庄卿作保，陆夜自然也没有异议：“那还请冷按察小心行事。捕鸟者在暗，如此处境实在危险。”
“还请陆园主放心，风雩阁肯让我来这里配合你们查案子，那我本人行事肯定是光明磊落。”冷时后背冷汗涔涔，“我今日前来，不过只是想和陆园主一叙《卿时秘史》，现在我也该告辞了。”
陆夜笑了笑，自然是尽地主之情，把她和庄卿送到门口，在路上只忽然听到黄莺啼叫。原来在朱提园的假山中有一窝黄莺。黄莺不在杨柳上啼叫，却在假山中筑窝。
黄莺的出现让冷时不得不警惕起来，于是她也开口问陆夜：“这个黄莺是你养的吗？”
“不是，野生的黄莺罢了。我哪里有闲心养黄莺？但是我们主事说，黄莺啼叫，余味悠长，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留下了。”陆夜也凑过来观察这窝黄莺。
这一窝黄莺并不怕人，它们自在地啄了啄自己身上油光水滑的羽毛，继续啼叫。不过它们的右脚上，有一道奇怪的红色划痕，整齐如一。
陆夜疑惑地说：“奇怪，今日我才发现它们爪子上有痕迹，洗马楼的黄莺也有这个痕迹。”
“右脚的红色划痕？”冷时也清清楚楚看到了黄莺们右脚的划痕
“是。我当时站在窗边远眺，看到有只黄莺飞到窗台上，它的右脚也是有红色划痕。我感到奇怪，问了左右，他们都说从未听说黄莺的脚会有这样痕迹。”
冷时内心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想，但是她并没有多言语，出了朱提园才和庄卿说：“你今日得空吗？我现在想去看看杨二娘的现场。”
庄卿显然也内心多了猜想，和她点点头。
“我有一个猜想，但是这个必须要看了杨二娘的事情才能印证。”冷时直起腰，“若是猜想成立，这一切幕后黑手，迎刃可解。”
***
牡丹亭本身的设计是曲栏雕槛，光彩夺目，每逢牡丹盛开，江左郡主常召集江左的文人诗客，在此饮酒作乐。案发多日，现场已经清理干净，但是杨二娘的事件还是让百姓人心惶惶，牡丹亭的人并不多，大多数百姓也只敢在亭子附近的草丛小径上徘徊。这个亭子虽然名字叫牡丹亭，但是种植的并不仅仅是牡丹，亭子周围百花争秀，万卉竞妍。亭中有一汉白玉石几，平日里总有少年人相聚于此，或是金樽银壶，或是玉杯牙著摆于几上，快意纵谈。
冷时围着牡丹亭走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证据。杨二娘的案子蹊跷的就在于，江左上上下下并没有找到任何目击证人，同时排除了所谓的情人作案——案发之时，杨二嫂的情郎正在路上，夜深巡查的玄鹤军与他相撞。因为情郎夜深出门，玄鹤军以为他图谋不轨，于是和他仔细盘问，而案发时间恰巧是玄鹤军盘问的时候。
根据沈缨的探查，现场的草丛附近并没有鞋印，同时附近的灌木丛比较矮小，并不足以藏下一个能拿得起木棍的成年人。那么杨二娘案件的凶手极有可能是选择跟踪杨二嫂。
这最为诡谲的是，幽会情郎的时间，凶手是怎么知道的呢？情人幽会并不会告诉旁人，何况深夜道路不明，跟踪的难度并不小，难道不止一个凶手？这期间一旦失手，极有可能被旁人撞见。
“我们去她的香铺看看。”冷时斟酌了一番，“我想找一个能确定时间的东西。”
杨二娘的香铺位于牡丹亭附近的茶园桥一带，由于杨二娘已经遇害，香铺也就关门歇业，甚至贴上了玄鹤军的封条。庄卿眼尖，只是用眼神示意冷时看对面的药铺。
对面的药铺的门槛已然被磨得光滑，显然是老店。她抬起头在药铺附近的屋檐下仔细寻找，终于在梁上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一个鸟窝。鸟窝里早已没有鸟影，目前也不能轻易推断。
“老板，我是风雩阁按察冷时，奉命清查江左案件。”冷时公事公办地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我有一些问题想问问你。”
这家药铺只是一家普通的小铺子，并不属于任何世家，因此店家也没有挂上相关的家纹。老板是个年轻的女子，虽然身着粗布衣裳，但是仍然不能遮掩她秀丽的容貌。老板有些局促地放下茶壶，把手在那块深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围裙上擦了擦：“冷按察请坐，我一定知无不言。”
这位老板的手上有不少伤痕，显然是常年做粗活，一个做粗活的女子，却涂了寇丹。庄卿不着痕地移开目光，打量起桌上的药材。
“你们铺子屋檐这个窝有多久了？”冷时指了指屋檐下的那个鸟窝。
“这个我倒有些记不太清，去年开春的时候，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鸟窝。但是它们并不妨碍做生意，我就没有赶走这些鸟。”老板拿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冷按察想把这个窝戳下来看一看吗？”
居然是去年开春的事情，那么岂不是准备了一年？这看来不是激情作案，是深谋远虑。冷时点点头，老板就卖力地把竹竿对准鸟窝一抬，轻巧的鸟窝就掉了下来。鸟窝中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几根黄色的鸟羽。
庄卿拿起一根仔细分辨，随后下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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