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宦官抬起手,止住了张掌班的动作。刑房内霎时静了下来,只剩下炭火持续的噼啪声和易子川粗重压抑的喘息。
“说。”孙宦官的声音听不出波澜,目光却未离开门口。
门外厂卫的声音清晰传来:“秉笔太监王公公急令,万岁爷半个时辰后突然起意,要驾临西苑冰嬉,着提督东厂太监孙公公即刻前往伴驾,协理护卫事宜!”
消息简短,却让刑房内的气氛陡然一变。驾前伴驾,协理护卫,这是天大的差事,更是绝不能有丝毫延误的紧要事。
张掌班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立刻收敛了凶戾,垂首退到一旁,快速褪下了那副铁手套。
孙宦官脸上那丝极淡的、冰冷的嘲讽早已消失无踪,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沉。他看了一眼被死死固定在刑椅上、浑身抑制不住颤抖的易子川,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那个下令用刑的人不是他。
他用那方雪白的丝帕再次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每一根手指,仿佛要擦去这刑房里所有看不见的污秽气息。
“倒是会挑时候。”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知是在说皇帝,还是在说易子川。
他将丝帕收回袖中,吩咐道:“张掌班。”
“卑职在!”
“把人带下去,好生‘看顾’。”孙宦官的语气着重在“看顾”二字上微微停顿,“别让他**,也别让他太好过。咱家回来之前,谁也不准再碰他。”
“是!卑职明白!”张掌班立刻躬身领命,眼中闪过心领神会的厉色。
孙宦官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再看易子川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他转身,两名随侍的小宦官早已机灵地打开刑房厚重的门,垂首恭候。
门外冰冷新鲜的空气涌入,与刑房内血腥燥热的气息形成鲜明对比。孙宦官迈步而出,黑色的袍角在门边一闪而逝。
沉重的木门再次轰然关闭,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刑房内,压力似乎随着孙宦官的离开而骤然减轻,但又迅速被另一种更窒息的、悬而未决的恐惧所填充。
张掌班直起身,脸上的恭敬瞬间化为阴鸷。他走到刑椅前,盯着因极度紧张和突如其来的中断而略显恍惚的易子川,冷笑一声。
“小子,算你命大,公公现在没空料理你。”他用手拍了拍易子川冰冷的脸颊,力道不轻,“不过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
他挥手示意。
两名厂卫应声上前,动作粗鲁地解开皮带,将几乎虚脱的易子川从刑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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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拽下来。
“押回水牢去!”张掌班命令道,“按公公的吩咐,‘好生看顾’!”
“是!”
易子川被拖行着,经过那依旧炽热的炭盆时,一股热浪扑在他冰冷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他的头无力地垂着,脸颊擦过冰冷潮湿的石地,但在他涣散的瞳孔深处,在那无人能见的角落,一丝极其微弱的、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更深沉的忧虑交织闪过。
暂时的危机过去了,但“惊蛰”二字已被挑明,东厂的网正在收紧。下一次,当孙宦官再次踏入这间刑房时,恐怕就不会再有任何中断了。
冰冷的黑暗再次吞噬了他,他被拖向那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水牢。只有炭火,依旧在刑房中央不知疲倦地燃烧着,映照着墙壁上那些沉默而狰狞的刑具,等待着下一次的灼热与惨叫。
水牢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锁死,沉重的回音在狭小潮湿的空间里震荡,最终被无处不在的、粘稠的黑暗吞噬。
冰冷刺骨的水瞬间淹没了易子川的胸膛,只留下头颅勉强露在水面之上。污水中**的气味浓郁得几乎化为实体,钻进鼻腔,堵塞喉咙。伤口被脏水一浸,先是针扎似的刺痛,随即转为一种沉闷而持续的灼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
他被粗鲁地扔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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