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话,也正是她心中所问。
结合适才所见,沈湘雪自然心中也是顾忌的,不过腊月这般畏惧,只怕是还会出错。
更何况,在府中她也和腊月最为交好,她还比自己小上一岁,又照料自己许久,帮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湘雪轻拍了拍腊月的手,温柔笑道:“我知晓的,我留下便好。不用过于担心。”
腊月虽是担忧,不过见她执着,自己心中又是当真抗拒,便点了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你稍后进去小心哦!”
待腊月离开凌烟堂,良久,沈湘雪这才调整好心态,朝房中走去。
不到两刻钟的工夫,裴千衡已换上了件玄色云纹的窄身锦衣,静坐在桌前。
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今日裴千衡倒是对菜品颇为满意,应当比平日用的多些,跟前的碗也渐见了底。
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入内所致,裴千衡长眉一扫,放下了玉筷。
没了再进食的想法。
沈湘雪欲言又止,继续默然站在一旁。
“撤下吧。”
沈湘雪不敢停顿,小心答话,“是。”
她将底下的食盒取出,将桌上的碗筷尽数收好。
举手投足之间,少女葇荑般的手在裴千衡眼前闪过。
瘦削莹白,温润清秀。
并不像在府上服侍许久的手。
裴千衡敛眸,淡淡道:“与你同行的另一人呢?”
沈湘雪压下心头的不安,手上动作未曾停歇。
随后倏然抬眼,便撞见裴千衡的一双狭长凤眸。不知何时起注视着她。
“回世子,”沈湘雪轻声,“另一人身子忽感不适,便先回去了。”
只见他眉头挑起,幽寒的眸子微眯,目光分外森冷。
“是么?”
怕他?
这些时日,来房中服侍早膳的婢女,前几个倒还好,后面的人便全是被吓得不敢答话,手也都抖得厉害。
她竟是不怕?
沈湘雪垂首回避视线,听出语气中浑是不悦,“奴婢不敢妄言。”
一时之间,房中气氛僵持到了极点。
待她收拾完毕,裴千衡未再多言半句。
沈湘雪双手置于身前,紧握手中食盒,声音晦涩,“世子……若无旁事,那奴婢便先退下了。”
她何尝不知,此刻在房中多待一刻,恐惧便笼上几分。
见裴千衡未再吩咐,她也便当默许屏退,足尖朝后点了两步。
“你也是新入府的?”
沈湘雪顿足,不知他此话所言何意。
她抬眼看去,瞳仁如墨,倒映着倾泻进来的日色,“回世子,是……”
裴千衡的半张面容隐在了阴翳之中,眉心微蹙,只是目光落在她低垂着的小脸上,不知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无声的审批,往往更为恐怖。
沈湘雪挺直脊背,“不知世子可是有何要吩咐?”
裴千衡按了按眉心,微微蹙眉。
“通知下去,日后不必再安排婢女服侍用膳,交给庄临他们便是。”
庄临应当便是门口的那一位了。
“……下去。”
僵持的气氛瞬时缓和了下来。
沈湘雪却有些百思不解。
不过他没再追问也是好事,世子喜怒无度,她也难保不在跟前说错了话,惹来祸端。
直到离了凌烟堂,沈湘雪才微微得到了喘缓的机会。
腊月得知她相安无事地回来,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世子可有为难你?”
适才在房中的谈话,沈湘雪不敢表露分毫,虽是曲折,但也不算棘手。
“没有,他没再多问什么。”
到底自己临阵脱逃,腊月心中不免亏歉,“我要不是为了给爹爹凑药钱,我也不会入府呢,现在可当真是后悔死了。”
卧床的那些时日,沈湘雪已然想清楚了自己的今后打算。
那个家是回不得了。而国公府似乎也暗藏着什么秘密,也是久留不得。
*
皎月如钩,银白的光惨凄凄地泻下,此刻更添了一分凉意。
青石砖路上,仅剩一盏幽幽小灯泛着光,随着女子微翻的裙摆移动着。
今夜沈湘雪仍旧久卧未眠,于是提着一盏小灯出了房。
如今,腿上的伤已无虞,行动尚可。
这几日,也因着崔管事对她的照拂,沈湘雪白日里在府上的差事安排的较为松闲,并不繁琐,因此也并未被指派前去凌烟堂。
只不过,回想当日情景,她还是认真打听了一番。
荣国公府世子裴千衡,乃国公裴阳独子。
因是裴郎唯一骨血,裴家老夫人最是宠爱这个孙儿,秦氏也对这个儿子百般顺从,继而也养成了骄奢淫逸的性子,已过弱冠却迟迟不愿袭爵。
而听腊月探知来的消息,世子早年常流连于勾栏瓦舍,里头花一般的姑娘大多和他有着牵扯不清的风流债,又挥金如土,京中也时常听闻他曾为了某个花娘与其他子弟一掷千金竞豪奢的趣闻。
原先还在江家之时,沈湘雪也算是个小姐,家中有几位稍长的兄长,也都是在家中受尽了优待,锦衣玉食供着,日后只想继承父业,对考取功名也从不放在心上。
又何况是贵为天子骄子的荣国公世子,裴大将军独子呢?
倘若传闻属实,那么留在府上确实算不得权宜之计,也有不少隐患。
虽说国公府偌大,府中人数众多,但好在入夜之后,也大多是寂寥无人的,她便走得稍久了些。
子夜过后,到底还是起了风,顺着沈湘雪一身单薄的衣裙中灌入。
身上起了微微寒栗,就连双膝处也隐隐酸痛起来。
沈湘雪这些年也看了些娘亲遗留下的医书,知晓是腿伤还未愈,寒湿倾体,阻塞运行,阴冷天时便会显露。
到底入夜还是不宜行动,她不再去想其他,便加紧了脚步,往清秋院方向折回。
夜来风起,灯火微暗,明明灭灭晃得很。
仅走了几步,她眼前的那抹光亮便彻底消散了,唯有熄灭的灯笼随着夜风来回摇荡。
眼下密云如盖,早就不见一丝月光洒落,一片深黑。直至彻底没了方向。
她只能凭着白日里的记忆试探着行走。可她到底也未走过几趟,岂会熟悉?
好在她耳力极佳,倒是听出了不远处的脚步,似乎与自己朝同个方向而去。
待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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