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自然想不到这个,她路过徐家医馆忍不住哎呀一声。
自己也太不长心了,咋忘记给徐大夫送点豌豆黄尝尝呢?
下一次吧。
家里没糖了,要不要买斤糖?
一斤糖40文呢,太贵了。
算了吧,以后再说。
甭管喜欢甜豆浆还是咸豆浆的,以后也只能喝原味儿或者咸口的了。
不等晌天沈宁就背着背篓拿着大白纸回家了,路上也没忘记撸点嫩野菜叶子啥的,碰见成熟的灰菜种子也撸了放在口袋里,回头洒在院子外头也能摘菜吃。正忙着刨地的裴长青看见她回来立刻丢下大镢头迎上去,顺手把背篓接过去。沈宁:“你们点豆腐啦?”
裴长青笑道:“点了,娘和俩崽子一上午没闲着,又是磨豆浆点豆腐又是磨米浆子的。”现在豆腐已经好了,米浆子也发酵了。
沈宁吁了口气,“今儿吃小米面的煎饼吧,可不吃小豆腐了。”
别看叫小豆腐,其实和豆腐一点不沾边儿,豆腐的精华都拿走了,豆渣就是喂牲口的饲料。他们舍不得丢,就拿来当主食,其实可难吃了。
不过除了她和裴长青,别人第一次吃,不觉得难吃,裴母甚至觉得还不错,小鹤年吃得也津津有味,也就小珍珠噘着嘴说了句不咋好吃。两人并肩往家走,小珍珠和小鹤年也跑过来接娘。
沈宁先跟他们报喜,里正已经跟谭家打过招呼,他们可以踏实住着。
大家都挺高兴的。
沈宁又跟他们说起没给徐大夫送豌豆黄的事儿,“哎,穷让我大脑短路啊。”
裴长青就笑,“没事的,下一次再送也行。”
小珍珠和小鹤年好奇什么是大脑短路。
裴长青就负责解释。
小鹤年仰头看了爹娘一眼,其实他想过的,只是家里不富裕,非必要不会送人东西,而豌豆黄珍贵难得不是野果子,他就没开口提醒娘。
下一次再有这种事儿他提醒一下?
沈宁笑道:“也对,来日方长嘛。”小鹤年又默念一句来日方长。还说自己不识字呢。
裴母这会儿在灶屋棚子底下用簸箕搓谷子,想熬米油给家人喝。
见沈宁回来,她把匾箩放一边,"二媳妇,豆腐压好了。今儿二郎照你说的,还压了几块薄的。"薄的也不多费东西,就是多加几层包袱。沈宁洗手过去看看,笑道:“很成功。”
裴长青:“这一次点豆腐用的上一次剩下的卤水,效果更好。”他本想端豆浆和豆腐花给沈宁尝尝,结果俩崽儿已经抢了他的活儿。
小珍珠端豆浆,没加糖的原味豆浆,小鹤年端豆腐脑,加了煮熟的大酱水的咸豆浆,还加了葱花。沈宁美美地吃了一碗豆腐脑,瞬间满血复活,解乏管饱,疲惫也一扫而空。
吃完她去裴长青拾掇的宅基地那边瞅瞅。
看着那一大片荒草、碎石密布的地方,沈宁有点犯愁,“裴总,你确定咱自己能整完这片地?”
裴长青:“别担心,我正想办法怎么多找人帮忙呢。”
他在考虑要不要拉一支建筑队,自己当包工头,可以带着他们四处承包工程。办法不错,但是自己现在底子薄,没有威信,别人不信。得做出点成就来才行。
沈宁突然冒出一个知识点来,“咱把屋子盖这么高违制不?”古代盖房有诸多讲究限制,不小心违制麻烦。
裴长青:“我观察了一下,里正家房子台基也不矮,只要大门、门楣制式不僭越就没事。”地势高的人家房子本身就高。
沈宁四下里看看,俩崽儿在家帮奶准备做饭呢,没过来。
她小声道:“我琢磨过了,你还是得用用功参加科举,也不用你拼举人进士的,考个秀才就行。”秀才就算进入科举功名的门槛了,出去受人尊重,家眷也不会随意被人欺负。而且秀才赚钱也容易一些。当然,也很难考。
要是不努力,裴总搞不好要步裴端的后尘,多少年都考不上呢。那就可乐了。哈哈。
裴长青从沈宁脸上看出了幸灾乐祸,便挠她的掌心,“这里读书太贵了,而且得脱产专心读,我要赚钱可没功夫脱产读书,还是让小患子读吧,我瞅着他有点天赋。”
让媳妇儿赚钱供他脱产读书?
拉倒吧,他可舍不得。
当然科举他也是必须要参加的,不科举没地位没人权,没有安全感。
只是得等家里经济条件好了以后。
夫妻俩聊着未来计划,沈宁走了一圈,最后道:“自己刨太费劲了,还是花钱找人帮忙吧。”
裴长青又舍不得,“过几天水稻成熟得花钱请人帮忙,刨地就算了,先刨这三间正房就行,大伯他们也会帮忙。”
他盘算过,这时候劳动力非常廉价,请人秋收一天只需要22文左右。
沈宁:“那还有土坯砖呢?现在打了能干透吗?爹要忙秋收,你自己能打多少?”
这还真是个问题。
他们家没几块土坯砖,买青砖不够钱,自己打速度也慢,而且干透也需要十天半个月的。
花钱买土坯砖差不多也得一文钱一块,又觉得不划算。
沈宁:“要是
三个饼。
等底面凝固定型,肉眼可见的变熟便用铲子将煎饼反过来继续烙。没有鳌子,不能摊煎饼,只能用锅烙这种厚的,像铜锣烧那样。等有钱了,她还得置办家什儿,必须配个大鳌子,摊煎饼!
“娘,你烧火的功夫真厉害,这小火正好。”沈宁一边夸裴母把三个小饼铲出来,让他们尝尝,她则继续烙剩下的。
小珍珠一边喊烫一边拿出一个来,左手倒右手地忙活,最后还是裴母帮她掰开,让她和小鹤年一人一半。
小珍珠却塞给她,“奶,你先吃。”
她把另一半塞给沈宁,“娘,你吃。”
沈宁笑道:“今儿烙得多,不送人,你们可劲儿吃,一人抱着一个不用掰开。”
小珍珠闻言立刻把掰开的那块塞给小鹤年,自己又左手倒右手地忙活下一个,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嘎吱,“哇,脆脆的,哇,香香的,哇,还有甜滋味呢。”
小鹤年小口小口吃得斯文,外壳酥脆,内里软嫩香甜,真好吃。
他俩又用小笆箩端起剩下那个去给裴长青送,“爹,爹,吃煎饼,可好吃可好吃啦。”
裴母紧着喊:“别跑,别绊倒啦。”
一盆米面糊糊烙完,沈宁热得有些出汗。
此时南边官道走来一驴三人,走在头里牵着驴子的是个身高腿长的青年,生得很是俊朗英气。
他穿着利索的衣裤,腰上扎着皮质腰带,腰带上插着短刀。
驴子上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少爷,眉目如画,神情却冷冰冰的。
他双手抱臂,小嘴噘着,神情极其不耐烦。
走在驴子旁边的是位二十七八岁的文士,皂色巾帽,蓝色长衫,脚上一双千层底布鞋。尽管脸色难掩疲色,可他依然步履优雅,神情文静。
他温声道:“阿恒,再稍微忍忍,还有五六里路就到龙庙镇了,那里有客栈酒楼。”
小少爷哼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说骑马,你非说骑驴,结果呢,蠢驴就是蠢驴,根本不当脚力。
他们原本骑了两头驴子,他和先生一人一头,结果先生那头驴子突发急症暴毙了。
要不是阿鹏说驴子真是得急症,他都怀疑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他想跟先生换着自己步行让先生骑驴,先生又絮絮叨叨年长年幼。
先生还不如他走得快!
还有这头蠢驴,你就不能快点走?磨磨唧唧,烦死了。
“少爷,渴不渴,要不要喝些水?”阿鹏停下脚步回头问一脸无语的少爷。小少爷想说不渴也不饿,但是他肚子咕噜噜的,着实饿了,而且嗓子也要冒烟,着实渴了。但是他不想喝路上的脏水,谁知道有没有虫子?
他可是亲眼看到郎中给人治病,那人呕出一盆虫子,郎中说是因为喝外面的生水导致的。他也不想吃硬邦邦的干粮和点心,再好吃的点心这半天也难吃得要命。
文士依然好脾气地笑着,“无妨,五里路须臾便至,届时自然有热水沐浴,美食充饥。”小少爷不想看他,扭头朝北翻白眼,正好望见不远处炊烟袅袅,风里似乎还夹杂着饭菜的香气。他没忍住,深吸一口气,不确定闻到没有,他感觉就是闻到了,有好闻的米香。他想吃。他饿了!
“阿鹏,那边有户农家,去买些吃食。”
阿鹏顿住脚步,面带犹豫,之前他们也说在路旁农家打尖儿吃饭来着,结果小少爷刚进门就差点吐了,脸色发白地转身就走。小少爷嫌弃人家脏,有怪味儿,脚下就是鸡屎不说,还有孩子光着屁股满地跑,逮哪儿蹲下就拉屎撒尿。那妇人做饭烧水指定不洗手,她不但手黑乎乎的,指甲都看不出轮廓,全是黑乎乎的污垢。
阿鹏没告诉他的是这些贫苦的庄户人几乎都这样,即便殷实的小地主都好不到哪里去,除非去那种乡绅大户之家。可这一路上没有那些大户之家,想去就得跑远几里路,比如按照信息,这附近往南应该是柳家地界。只是去柳家和去龙庙镇也没差别,柳家是绕远路,自然不如一口气抵达龙庙镇的好。阿鹏这么一犹豫,小少爷脑海里也浮现一副挥之不去的画面,脸色登时一变。
旁边一直行走的文士笑了笑,“阿恒,不如在树下歇歇脚,我去农家让人烧些水再冲碗油茶面与你喝,且放心,我有数的。”小少爷犹豫一下,微微颔首,“好吧。萧先生辛苦。”
阿鹏上前将小少爷抱下来,虽然路边有块大石头,可他还是从驴背上拿下一个胡床放在路边树荫里,垫上软垫请小少爷落座。他坐在大石头上歇息。
萧先生则带上水囊、竹筒以及装油茶面的油纸包去往最近那户农家。走了几步他就有些失望,这哪里是农家,这是……贫寒之家吧,竟然连院落都没的。后面是村落,这户人家却孤零零地立在空地上。只是炊烟袅袅,阵阵欢声笑语传来,风里还夹杂着饭菜的香气,着实让人心里熨帖。
萧先生微微颔首,贫寒之家却有欢声笑语,这户人家一定不一般。
待走近一些,风里的香气越发浓郁,又听得女童稚嫩的声音在说:“娘,我这个饼要抹些蜜糖,煎饼和蜜糖肯定般配。”一道温柔动听的女声应着,“好嘞,一勺蜜糖,再给小
娘子配一碗豆浆,一碗豆花,再来一个麻团可好?”
“嗯嗯,要的要的。”
“哈哈哈。”
沈宁陪着小珍珠玩吃饭点菜的游戏,一点都不嫌烦,小珍珠玩得非常欢乐,还拉着裴母几个也玩。
裴长青只点了一杯咖啡,小鹤年点了海鲜饭,裴母点了肉包子,小珍珠则一会儿点这样一会儿换那样,还让娘继续提供新的菜单。桌上实际只有小米煎饼、豆浆、豆花、小葱拌豆腐,咸菜就是大酱。
小鹤年:“爹、娘,外面来了个人。”
众人闻言立刻扭头朝外看去。
秋天风大,而且他们没有院墙,在外面吃饭容易吃满嘴土,所以他们在堂屋吃。开着门,依然能看见外面。
裴母:“是个读书人呀。”她大儿是读书人,平时就穿讲究的长衫,从来不穿他们庄户人的短衣裳。
沈宁和裴长青也瞅着来人,衣带当风,气质卓然,一看就是有钱人啊。
有钱人来这里干啥?
讨口水喝?
裴长青起身,裴母立刻把棍儿递给他拄着,沈宁也起身一起出去。来人相貌俊雅,却留了胡须,跟小徐大夫似的。裴长青和沈宁交换了个神色,上前用裴二郎的语气打招呼,“这位先生你找谁?”
萧先生拱手微笑着说明来意,“在下姓萧,与家人欲往龙庙镇去,行至此地实在口渴难忍,特上门买些干净的水和吃食,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裴长青:“水有的是,随便喝,不用买,吃的 我们粗茶淡饭,”他顿了顿,寻思自己这个粗茶淡饭会不会过于文绉绉了,庄户人不会说这个吧,算了,不管了,“我们家里就只有粗粮,没有细粮,你
们可能吃不惯。”
萧先生:“适才闻得有米香豆香,想必娘子厨艺不俗。”
裴长青脑子里过了一下,要怎么跟人称呼阿宁,拙荆、浑家、内人、屋里的?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道:“都是我媳妇儿做的,先生若……你要是不嫌弃就尝尝吧。”
裴母和俩崽儿已经捧了干净的豆浆和豆腐脑出来,各人吃的盛在自己碗里,其余的都在瓦盆和瓦罐里呢。
萧先生看着那干净的吃食,心里已经很是惊诧并且非常满意。
在这种贫寒农家,能见到如此干净的吃食很不容易。
这家人虽然穿的寒磁,但是个个衣服整洁,头发脸手也干干净净,孩子不曾拖着大鼻涕,老妇人不曾蓬头垢面,年轻妇人也没有 脸苦相废态反而面色红润,笑容俏丽,年轻汉子不但身量高大目容貌俊
朗,夫妻俩看着气质出众,竟不像是乡下人。
这俩孩子也衣着干净,模样漂亮,尤其那双眼睛乌溜溜的瞅着非常灵动。即便那老妇人相貌老相些,可笑容温和,不见半点怨苦。
这什么村,竟然如此人杰地灵?沈宁拽拽裴长青,示意邀请他进屋坐。读书人都讲究,站在门口喝水像乞讨,不雅观。
裴长青请他进屋落座,喝碗豆浆解解渴。
萧先生也没犹豫,看得出这户人家眉宇间清朗湛然,不像为非作歹之人。
他大方地进屋落座。
沈宁已经手脚麻利地帮他盛了半碗豆浆,“先生,俺们家饴糖吃完了,您将就喝碗原味儿的解渴吧。”
萧先生也着实口渴,道了谢,接过去侧身向一边一手护着须髯将豆浆一饮而尽。
豆浆浓郁,豆香味儿里带着淡淡的豆腥气,且又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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