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春节将至,开遍满城花骨朵的城市飘落起零零碎碎的雪花。
地形原因,春城是个不常下雪的城市,往年要不就是雨夹雪、要么就是只有冷雨,上一次下雪还是一三一四年,夏简心还在十四中读书时。
看着外面冰天雪地一片白雪皑皑的样子,她放下手机,打开衣柜,拿出被时淑用防尘罩罩着的白色长袄穿在身上,收拾东西斜挎上包,穿鞋对在厨房忙活的人喊:“妈!今天我要和同学去一趟官渡,中午不回家吃饭了。”
时淑手中握着的瓜子,追问道:“去官渡那么远干什么?”
官渡区距离五华区有些距离,以前地铁没建通的时候确实对他们来说有点远,需要坐固定大巴,但后来地铁、公交路线打通后,来往就方便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夏简心如实回:“许卿夏今天在海伦广场比赛,我得过去给他加油。”
她一点都不想出门的,要不是那人昨晚打了几百个电话烦他,让她和柳萱子一起去,说是不好意思单独请她....不然这天寒地冻的,谁想出门?
时淑一听许卿夏名字,面目紧张的神色就放松了下来,这孩子在夏简心没复课前他三天两头来,他性格好嘴也甜,常把老两口哄的心花怒放,干什么都有优先权,也比跟别人一起出去玩更放心些。
她点了点头,给她拿把伞带着,嘱咐道:“那你早点回来,刚你哥打电话说他们单位那边提前放假了,晚上回家。”
夏简心眼睛一亮,她情绪肉眼可见比方才高涨些,向时淑确认:“哥哥今晚要回家啦?”
时淑见她激动得不行,笑着调侃:“看来你哥在你心里分量比我和你爸重。”
“哪有....”夏简心小声狡辩。
穿好鞋,她开门出去,对时淑挥了挥手,“那我走了妈。”
时淑唠叨地叮嘱喊:“早点回来,知道没?”
夏简心随口应她:“知道了知道了。”
她步行一段路到距离家最近的科新路口站上208路公交车,在只有一个背竹编老奶奶的车厢里,她找了个后排靠近车窗的座位坐下。
刚坐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手机瞄一眼,看到备注来电后毫不犹豫地接通放在耳边,轻声“喂”了一声,疑惑喊:“哥哥?”
夏桥那边很吵,全是大老爷们浑厚的声音,吆喝着不知道在干嘛。
他问她:“爸妈有没有跟你说我今晚回家?”
夏简心“嗯”一声:“说了。”
“听说你这次考了年级第三?”夏桥问他,语气中透着自豪:“这么厉害啊?看来是比我脑子好使点。”
夏简心拽着裤子上莫名出现的线头,一说起这个心情就急转直下,不满意道:“第三有什么厉害的?难道你不知道除了第一之外的所有成绩,都和倒数一个性质吗?”
江祁安那句在办公室对她说的话,长此以往鞭策着她,让她除第一之外,再也看不进比第一更差的成绩。
电话那头因她的话短暂愣了愣。
夏桥不知道她在学校发生什么,让她对那第一的位置能如此固执,以至于说出这种不属于正常心理的话。
过了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缓声说:“尽力就好了,没事的。”
夏简心没再说什么。
电话最后,夏桥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回家时候带给她,当作下次考试激励的奖品。
他问她是要手办,还是喜欢哪个牌子的漂亮衣服,亦或是其它东西?
夏简心拿着电话扭头看向车窗外天空飘落的雪花,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对电话那头平静道:“哥哥,以后那些东西,你都不用给我买了。”
不管是手办,还是那些很漂亮很贵的衣服,她都不喜欢了。
她只想努力学习,好好学习,奋力在年级考试中考过江祁安,为自己正名。
其它什么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也不重要了。
-
半刻钟后,公交车停在世纪城路,夏简心带上东西到后门下车。
世纪城距离海伦广场还有七百多米,这一段她需要走路过去。
等她到时,场地围了不少人,除了舞台下固定搭建的观看座位区外,商铺门口四处都人满为患,还有男女主持在舞台不断炒气氛,热闹非凡。
这次是全国大赛春城赛区初选,如果能进八强的话,会继续准备和云滇其它市区约打战队赛,最后大浪淘沙七八轮,杀出来的就可以代替省份参加全国大赛进一轮海选。
比赛赛制很残忍,职业选手的道路也并不好走,光是能在全国大赛中取得冠军,已经是很多喜欢电竞普通人终其一生都超越不了的路,更别说登上kgl(次级联赛)、和KPL(职业联赛)这种需要天赋极高的舞台了。
夏简心杵在人满为患的商场中央,身边欢呼应援的啦啦队声如洪钟,气势磅礴,给她吓一跳。
身旁有人见她被吓到,主动和她解释今天有个人气很高的职业队伍来初选赛区观摩,这些都是那群选手的粉丝。
夏简心瞟了眼那些女生拿着的手幅,对和她搭话的男生点了点头。
“你...”
“星星!”
男生自来熟的又想开口问她什么,但下一秒就被突如其来的几人打断了。
维念几人加快步伐跑过来,警惕地看向和她搭话的男生。
那男生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个子很矮小,身上没什么肉,瘦骨嶙峋的,在人群中不算出众,普普通通。
维念把她拉去一旁问:“你认识他?”
夏简心摇头,“不认识。”
维念:“那你还和她搭话?知不知道越是混乱的场合坏人就越多啊?最近春城新闻上就有报道一个女生在商场和朋友走丢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呢,你注意点。”
夏简心觉得她大惊小怪,却也明白这是在关心她,没反驳,只是顺着她话点了点头。
“天气冷,这商场还开冷气,手脚冰凉的,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吧。”柳萱子和江祁安从对面奶茶店出来,买了几杯热可可分给几人。
“欸。”维念趴在柳萱子肩头叹了口气,感动得不行,又连连惋惜:“像我们萱子这样善解人意,长得跟天仙一样的美女,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
江祁安低睨她,嗤笑一声:“反正不是你。”
维念听他说话就气,她抬起胳膊,攥紧成拳,伸到江祁安脸前,抿直嘴角,警告他:“江祁安,不要逼我在最快乐的地方揍你。”
“......”
夏简心没听几人聊天,她本想看看刚刚那男生还在不在的,回头却发现在人群中找不到了。
“星星,你的。”柳萱子把热可可递她眼前。
夏简心快速回神,伸手接过,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
一段小插曲,她没挂在心上,跟随几人一起去后台找许卿夏。
.
“现在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你跟我说这些有用吗?”
“你不能参加为什么不提前说?现在什么意思?跟老子玩了一个月的过家家是吧?”
“说话!”
“你要是在我面前,信不信我弄死你?”
几人刚到后台,还没找到许卿夏人,就听到隔壁休息室一拳砸在木桌上的震耳声,和里面咬牙切齿,慌乱急切的对话声。
夏简心对几人指了指那个房间,示意许卿夏在这。
几人面面相觑,跟着她往里走。
休息室内,其余两个队员坐在沙发上,看许卿夏牢牢抓着两个桌角,指节刚刚因为愤怒砸桌一个个鲜血直流,周遭气压低的骇人,就连脸和脖子根都紧绷到青筋狂暴。
他们讪讪开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退赛吗?”
“上场人员名单都交上去,赛程都出来了,还退个屁!”许卿夏说。
“那怎么办?”
许卿夏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大掌握成拳,又一下砸在木桌上,压抑下怒火,强忍着说:“让他们把ID账号和密码发过来,我去找人顶他们。”
两人面面相觑地看了对方一眼,拿起手机照他意思去给其它没来的人发消息要账号。
许卿夏放下话就不再管他们,扭开落锁的门出去。
可没曾想,一出门,他就看到夏简心等一群人候在门外,三四双眼睛盯着他,给他看得无所适从。
许卿夏看到他们,心中火消了大半。
不仅消了大半,眼睛还有点酸涩的想哭。
一连大半个月的努力功亏一篑,他还信誓旦旦跟人说在追求梦想,可别笑死个人了。
奈何他是队伍主心骨,他不能乱了套,他要是一乱,就真的没人解决这件事了。
不等他开口,江祁安便问他:“你们队伍哪两个位置没来?”
许卿夏回:“打野和中单。”
“那我来打野,中单位你再随便找一个。”江祁安迅速将空缺的打野位揽过,进去跟休息室内的两位队员要ID账号,不多言。
许卿夏回头,慌乱的心渐渐在江祁安稳重的语气中缓过来。
他没有问他多余的任何问题,只是默不作声地帮他解决问题,亦像那些年,无论遇到任何紧急的事,找他就总有办法。
“你们有会打游戏的吗?”夏简心问身边两女生。
柳萱子摇头:“我只在网上看过官方解说的比赛,没玩过游戏的。”
维念也摇头附和:“我更不玩了,你知道的,我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没兴趣。”
行吧。
相比于游戏,维念确实更喜欢在家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研究,这夏简心门清。
不过.....
她把视线落在柳萱子身上,暗想照她这个性子也肯定不玩游戏。可让她费解的是,既然都不玩游戏了,那为何还要去看官方解说的比赛啊?看得懂吗?
好奇怪。
不愧是能和江祁安同频共振的人,都一样难猜。
她叹了口气,心想此时此刻,好像没她更合适上场的人选了。
她抬头对上许卿夏的眼睛,无奈自荐:“那中路我来打吧。”
“.....”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许卿夏上下打量她,眼底透着茫然,不敢相信地问:“你....你会打游戏?”
夏简心耸肩,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样子:“不太会。”
“那你...”
“那你现在确实也找不到比我更适合的人了,不是吗?”
确实。
许卿夏话被堵回去。
“那就上吧。”他说。
也没办法了。
现在哪还能考虑输赢问题?
能整整齐齐上场,不丢人就是最好的了。
夏简心交接过原队伍中路选手ID账号,登录上线。
本打算说五人先练一把磨磨配合度,可还没开,门外就响起工作人员提醒上场的声音。
江祁安活动活动手指,做热身准备。
临出门前,许卿夏伸手至半空中,主动活跃队伍气氛道:“咱可以输,但别输的太难看,毕竟楼上是超市,我害怕有人看咱们操作太菜,去买烂白菜臭鸡蛋往台上丢。”
夏简心走过来将手搭在他手背上,心态极好,“我其实觉得还挺好,用烂到出奇的操作方式出名,比那些鲜花掌声会让人记的更久。”
江祁安也过来搭手,轻哧一声,“就是不体面。”
维念紧随其后,来到江祁安身边,一脸坦荡道:“人生那么长,路还那么远,有些脸丢就丢了,不然怎么能叫青春呢?”
柳萱子拉着两个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的队员走到几人面前,一同搭上手,同意她的话,笑了笑说:“确实,热血青春嘛。”
七人肩抵着肩,面对面下压肩胛,弯过腰身十余秒,然后猛然起身将手甩过头顶,喊出一道仿佛响彻云霄的加油声。
“加油!!!”
台前主持人喊话:“有请接下来的两支队伍出场。”
两支队伍分别从舞台两端登台,这边以许卿夏带领的五人组来到舞台中央,身后江祁安、夏简心跟在他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前三人可谓是自信满满,让在末尾的俩主力队员倍感压力。
干啥啊?
不知道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谁能想到这是五分钟前刚组好的稀碎队伍啊?
台下静滞了两秒,随即响起空前绝响的欢呼声。
许卿夏这人一到专业擅长领域就自带着一股不自知的媚劲儿,他那张脸本就是绝杀,在堪称“电竞是男人最好的医美”说法的滤镜下,此人更是帅的张狂和肆无忌惮。
特别是重大比赛中少有女生出现,更是给他们这队吸足了目光。
双方队伍握手环节,夏简心一个个跟着许卿夏握过去,她全程低着头,尽显谦卑姿态。
握到对方队伍最后一个人时,她简单交握正打算松开时,突然被那人又反握了回去。
“?”
夏简心一抬头,对上那个男生视线,一怔。
是他。
刚刚在台下和他说话的男生。
他竟然是参赛选手。
男生挑眉一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似乎早就猜到她是参赛选手。
夏简心大力挣脱手上的束缚,两队握完手回到指定位置,他们背后宽大显示屏在众人视线下亮起,对应着各自游戏ID。
许卿夏背后大屏显示的游戏ID后面有个C字,代表他是该队伍的队长和指挥位。
商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管男女都开始拿手机怼着许卿夏那张脸狂拍,给他整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笑着带上耳机,手动调整嘴边麦,脸上不正经的表情一瞬间垮下,转而换上那张严肃谨慎的面目,和夏简心几人试音。
“喂喂!”
其余几人统一回应:“收到。”
游戏三局两胜制,只要赢下两分,这一场就算赢了。
比赛开始,游戏开局。
第一把许卿夏作为C位出现失误,导致队伍十分钟被对面平推,结束游戏。
第一场中场休息期间,夏简心提出跟许卿夏换位置,许卿夏虽有质疑,但想着他们这个队怎么打最后结局都是输,就随她去,两人换了位置。
第二把开始,他们这个队的游戏风格开始因夏简心变得强势,开局就,联合就队友入侵对方野区,接过许卿夏的指挥位,频繁抓边,看准时机把握节奏,不断刷钱。
游戏进行七分钟时,中控在后方大屏拉出全场游戏数据,台下观众这才发现夏简心已经以一万经济领先所有人,成为全场经济一号位选手。
江祁安和许卿夏渐渐觉得不对劲。
两人操作着英雄,边刷钱边拉三指注意夏简心动向,发现她的刷钱行径和强势打法与印象中的某个人高度重合。
这种熟悉的感觉伴随了一整局,但两人也不敢确认,因为她之前说过自己不太会玩,所以就把这种情况误认为是巧合。
直到最后一波,队友四人在龙坑先手打架被反击杀,全部阵亡。而夏简心后手赶来收割,靠极致手法拿下五杀团灭对面,成功拖到其余四人复活,一波团战拿下比赛。
两人这才在有点懵的状态中看向对方,确认她就是那个全区国一女貂蝉、春城第一上官婉儿、中射双百段,且脾气超级差的巅峰前百大佬——
“打完就下地”
许卿夏在心里忍不住骂娘。
我靠?!什么情况?
藏了个大的。
这算什么?
国一大佬掉马现场吗?
太戏剧化了吧?
马甲爽文都没这么写的。
....
后续他们这队虽有大佬带领,但夏简心的打法实在太凶悍,也太强势。
她没经过团队训练,也没有团队意识,只独享一人经济的话,对方吸取教训后就会知道她是团队最致命的弱点,然后把所有针对点都放在切她身上。
所以只要她一死,就无人能再站出来,最终导致输掉了比赛。
比赛结束后,队伍就地解散,几人在商场门口分别,各自回家。
江祁安和许卿夏一前一后刷票进入地铁站,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默默无言。
地铁穿过隧道,停靠在站台,身边人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江祁安站在地铁门前,抬眼望向玻璃门反射出的人影,陷入沉思。
他在想,如果夏简心真是那个“打完就下地”,那上次她说自己在现实世界遇到一个无论怎么努力,都打不败的对手....大概不出意外就是他。
想起那时,她在组队聊天界面跟他说“一看到他心情就很糟糕”这件事,结合前面聊的几句话,他当时没多思考,就断定这个女生眼高手低,努力也只是嘴上说说,根本没有付诸行动,所以才会打不败心中的梦魇。
可不曾想这世界能如此小,小到一抬头,一转身,一游戏匹配机制,就能冥冥之中把他们绑在一起,怎么都甩不掉。
真是一段孽缘。
“嗡嗡——”
正想着,手心突然传来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拿起手机,看到Q\Q上弹出维念的消息,说她已经坐上回家的车了。
他打字回了个“嗯”字,没再搭理,揣着手机和许卿夏走进地铁。
-
晚上七点。
出租车停在西城时代小区门口,夏简心带着挎包从车上下来,随手关上了车门。
下了出租车,身上积攒的暖气一点点被冷空气取代,她玩心大发,弯腰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来搓手。
听常年下雪的北方人言,用雪搓手能尽快让手热乎起来,缓解寒冷。
可她搓了好久,直到手中雪化成了水弥留在指缝,依旧还是觉得好冷。
她泄气地甩了甩手,心想,什么用雪搓手就能暖和起来?全是骗人的。
“小鬼。”
在万籁俱寂的小区门口,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夏简心扭头,一看到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夏桥,便撒腿跑过去,开心地喊他:“哥哥。”
夏桥伸手抵过她张开的怀抱,见她一脸兴奋之色,自侃说:“这么开心?是见到财神爷了?”
他都还记得上次回家夏简心跑过来抱她的可怜样子,那天他为了哄她带她出去逛街吃吃喝喝,最后临走前还被这小鬼“心甘情愿”哄骗了几百块钱。
“我就不能是真的高兴你回来过年吗?”夏简心挽上他胳膊,鼓鼓腮帮子,表达不满,“而且你都多久没回来了?整天外面花天酒地的,还记得我这个妹妹吗?”
“说什么呢?”夏桥轻笑一声,把刚路过烘焙店给她买的草莓大福递给她,轻弹她脑门,散音笑说:“我要是真在外面花天酒地,就不回来给你买草莓大福了。”
夏简心“哇”地一声,惊喜接过,抱着他腰撒娇道:“谢谢我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夏桥低睨怀中女孩,笑着不说话。
两人挽着彼此的胳膊走进小区,踏上一条铺满石子的绿化小路,雪花轻轻落在夏桥头上,在一排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柔和。
随着年龄增长,夏桥身上不甘平凡的少年气息逐渐消散。他其实明白,自己已经过了夏简心那个事事都要争一争,朝气蓬勃的年纪,所以格外用力守护她仅剩不多的小小童心。
夏简心瞥了一眼他头上堆积的雪,指着嘲笑说:“哥哥,你白头了。”
夏桥回:“那是雪。”
夏简心撇撇嘴,似乎不甘心,又继续调侃他的年龄:“你都24了,以后就算不下雪也会白头。”
夏桥有一搭没一搭回她话:“白头是七老八十的人该操心的事儿,你哥我才24,操心这个干嘛?”
“那你能活到一千岁吗?”她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一想到他以后七老八十会离自己而去,就莫名伤感。
这个年纪对生死之事茫然,对她来说,死亡这件事离她太远,远到认为“死”这个字眼对人的意义轻如鸿毛,就像此时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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