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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青葱岁月

小说:

见故人

作者:

十里暮云

分类:

古典言情

“你!”夏简心闻言,脸色霎时铁青,“你考第一了不起吗?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江祁安也忍不住反驳:“那又如何?狗屎运也是运,你连狗屎运都没有,还有脸在这跟我吵,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与底气?”

刚才在教室人多,他不想与她过多计较,担心会发生像昨天那样的情况,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但现在不同,现在在办公室,除了自家班主任,再无他人,因此他不想再继续忍让。

“江祁安!”夏简心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喊他,“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让人讨厌!你去死行不行!!!”

“......”

十一班靠近办公室,不少靠窗的学生听到里面传出的激烈争吵,纷纷凑到后门去偷听。

还有些学生在座位上竖起大拇指,小声讨论说:“我靠,这两人真是厉害!在办公室都能吵得这么厉害。这声音,这程度,咱班主任那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能受得了不?”

“那能怎么办?这两人的吵架程度,我感觉都是咱们一中独一档的存在,以前这儿是哪啊,是仅次于附中的高校;现在你猜这是哪?”

男生好奇问:“哪?”

“菜市场啊。”

“哈哈哈。”

男生被笑得前仰后翻。

许卿夏坐在座位上,四面八方的讨论声悉数落入耳中,他手中快速转动着魔方,神色却异常严肃,连眉头都紧锁着,久久未曾舒展。

四方形魔方在他手中虚幻成影,变幻莫测,很快,一个杂乱无章的魔方恢复了原貌。

他眉头微舒,侧头望向窗外。

窗外枝繁叶茂的大树透过刺眼的阳光,午后的阳光带着灼热的温度,少年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手中慵懒地握着已经复原的魔方,任由微风轻拂他的脸庞。

今年春城的夏天早早到来,时间拉锯战漫长,空气闷热了几个月,未曾下雨,导致人心随着闷热的天气变得狂躁不安。

可再怎么烦闷,都不会像江祁安这几天的脾气一样,让人难以预测。

他不禁想到08年老妈带他回家,他初次见到他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的形象时,有多震惊。

在见江祁安之前,父母曾告诉他,川西发生了灾害,江祁安孤身一人来投靠他们,嘱咐他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要多照顾他,也要多让着他。

后来,两人生活在一起,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照顾江祁安,也没有机会多让着他。因为从小到大,江祁安总是将好的东西让给他,即使他犯了错,江祁安也会揽责,替他承受家中的责罚,然后躲进房间,嘴硬地说一点也不疼。

他会在爸妈还没回家的时候自觉下楼买菜做饭,在那段自己一放学就躲在屋子打游戏的时间里,厨房卫生间总忙碌着一个形单影只的弱小身影。

洗菜、做饭、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他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得心应手,也总是哄得爸妈高高兴兴,打心底夸他懂事。

可尽管如此,他从未对此感到嫉妒。

因为他知道这种事他不如他。

江祁安成绩优异,是邻里间公认的模范生;然而,他给人的印象却冷漠疏离,好似跟谁都亲近,也跟谁都不亲近,是个很矛盾的个体。

因为川西的事,许卿夏曾一度以为冷漠是他的保护色,因此他避免深入询问,以免触及他痛苦的回忆,勾起那段不愿回首的往事。

后来两人同吃同住多年,临中考前,他问江祁安想考去哪所高中?

江祁安表示想去春一中。

许卿夏倍感意外地问江祁安原因。因为以江祁安当时的成绩,他完全有机会进入市内顶尖的附中,而他却选择了相对逊色的一中,这让人感到有些不解。

但江祁安解释说,在附中他没有把握获得奖学金,所以他选择了一中。

这样学费和获得的奖学金相抵,算是减轻了他父母的经济负担,同时还能在一中照顾他。

照顾他,照顾这个家,仿佛是江祁安在这个家待下去的必要条件。

所以他一直坚持己见地说要来一中,而考上一中这件事也全然在他掌控之中,算不上什么意外惊喜。

而许卿夏不同,许卿夏算是人潮骇浪推着他考上的一中,因此当他成功考入时父母都感到无比欣慰,还答应给他买了新手机作为奖励。

就在许卿夏以为江祁安会一直保持这种无欲无求、淡泊名利的态度时,没想到在新学校的第一天,就遇到个能牵动他所有情绪的女生。

许卿夏扯了扯嘴角,心中暗想,不知道这女生的出现对江祁安这样性格别扭的人来说是福是祸。

.....

办公室内。

夏简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自己的情绪都很稳定,甚至可以说自从自己记事以后,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过。

这种近乎疯狂的大喊大叫,情绪失控的情况,只有在面对江祁安时才会发生,且愈演愈烈。仿佛只要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他就觉得自己置身于电闪雷鸣的阴雨天气之中,胸口常感到压抑和潮湿。

气急的情绪让她又忍不住想哭,手心在裤腿下攥的发疼,她用疼痛麻痹着自己,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女人看到两人争吵就头疼的不行,她扶额坐在课案前,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不适。

江祁安就那般站在夏简心的对立面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他默想,她又要哭了。

明明向他宣战的是她,不止不休说对他班长职务有异议的也是她,现在眼泪在眼圈打转的还是她。

明明他才是最被动的人,为什么她还要哭?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这是江祁安当时看向夏简心静静几秒内心全部的想法。

夏简心低下头,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待女人不再听闻办公室有后续动静后,她放下按在太阳穴的手,抬起头,瞥了两人一眼,深深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她将教案收进抽屉,手臂搭在桌边,似乎无奈地想出一个解决方案,对两人说:“既然你们都不认可对方的分班考试成绩,那我就出一份试卷,你们重新考试,让全班同学作证,谁的分数高谁就担任,这样够公平了吧?”

“考哪一科?”江祁安问。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激怒,她烦躁地拍打桌面,对他吼道:“我出试卷,你不知道我教哪科吗?还需要问吗?”

夏简心一听江祁安被骂,心情舒缓了不少。

她松开手,强把眼泪憋回去,嘴角一挑,看向对面那人露出嘲讽的笑。

“重考时间定在周五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到时候我会拿卷子给你们,先回去吧。”

女人被两人弄得心烦意乱,简单交代几句后,挥手示意他们先回教室。

“辛苦老师。”

夏简心礼貌鞠躬,随后直起身,心情愉悦地离开办公室。

十一班班主任是教物理的,虽然她对物理没有像数学那样有着绝对自信,但所幸还算擅长这门科目,实在不行就找维念补补课,不说比过江祁安很多,退一万步打个平手也不错,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当什么所谓的班长。

这次重考,她势必要把在十一班丢掉的面子,再亲自当着十一班人的面全部捡回来。

江祁安本就因考第五而看轻她,如果这次她还没考过她,那么她绝对会落人话柄,也一定会让他更看轻视她,看轻她一辈子。

她不能在他面前,在他心中显得低人一等。

所以她有着绝不能输的理由。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刚刚偌大的争执声吸引无数靠近办公室班级的人,他们光明正大地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被隔窗学生投去各种犀利打量的目光。

身边阳光与蝉鸣相伴,此时此刻,少年骨气比影长。

江祁安跟在夏简心身后进了十一班教室,众人看见他们,吹着口哨吊儿郎当打趣问:“哟,夏姐,笑这么开心啊?难不成你打倒帝国主义,革命成功了?”

“你猜?”

夏简心蹦蹦跳跳回到位置,卖关子说。

“切。”

众人觉得她没意思,便将目光转向她身后的江祁安,想看看他的反应和态度。

可江祁安就一面瘫脸,喜怒哀乐都不显现于色,哪能看出什么东西?

大家把视线重新转到夏简心身上,三言两句又抛来问题——

“哎夏姐,咱们班是不是要改朝换代了?”

“啥改朝换代?这叫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这句是这么用的吗?文盲。”

“意思差不多就得了,何必那么挑剔呢。”

“.....”

“哎哎!”许卿夏闻言坐在位置上不服,“三国鼎立,三国鼎立,我还在呢!虽然我国兵力不足,声望不足,武力值也不足。但我国最能拿的出手的是本王的脑子啊,王强则国强,别视而不见啊你们一个个的!”

后排一群男生哄堂大笑,其中一人故作深沉摸了摸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的白色长胡,对其说:“你就算了吧许卿夏,你一介文人,岂能与武夫抗衡?听老夫一声劝,趁早归顺吧,免得国破家亡,腥风血雨一场啊!”

许卿夏啧嘴咂舌,显然不爱听这话,他“呸”了一声,回:“文人傲骨,岂能说降就降!”

话音刚落,午自习刺耳的铃声便穿透整栋教学楼,他们相视一笑,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勾肩搭背三两出了教室门。

等江祁安落座于身旁,许卿夏玩笑问了一句:“老师叫你俩去办公室挨批了?”

“没有,说周五最后一节课重考物理,分高谁当班长。”

江祁安虽然不太愿意与人交流,但因为许家多年来的收留之情,他对许卿夏是有问必答,从不隐瞒。

再一个就是,许卿夏这人虽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实则心思细腻,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同吃同住这么多年,他还挺喜欢他适当给予的距离感,所以能聊的他都愿意和他聊。

即使是那个让他讨厌的人。

许卿夏听之后诧异又嫌弃:“不是,你俩还真要争这个破职位啊?”

“我不想争。”江祁安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他,语气坚定,“但我不能输。”

江祁安能想象,如果这次他没考过她,那他将永远背负着输给她的耻辱,任她嘲笑。

所以,他不能输给她。

绝对不能。

-

几节课上完,下午放学铃一响,夏简心抄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给坐位置上慢条斯理整理东西的许卿夏看的不禁一愣,随即凑过去和江祁安打趣:“哎你别说,这人还真有项技能你不如她。”

江祁安正专注于解决刚刚布置的课后习题,他本无意想回什么,却在听到身边人的话后,瞬时抬起头看向他:“什么?”

历经中午一事,江祁安现在只要一听到夏简心的名字,就会立刻警觉起来。因为在绝对竞争力面前,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地方不如她。

许卿夏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眼他回:“放学积极啊。”

“看看人家夏简心,放学后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再看看你,咋就这么拖拉?”

他将书包背到肩膀,张开双手用夸张的比喻说:“每次等你回家等的母猪都会上树,水母都会走路,人类文明都进一大步了,你都还没收拾完。”

“你说,你就不能跟人夏简心学学搞快点吗?看看人家多积极,一看就是未来“国之栋梁”。”

江祁安听完白了一眼他,继续攻克面前最后的练习题,语气淡漠而慵懒,带着一丝笑意:“国之栋梁?确实说得过去,毕竟国家人口计划她也不是没有出一份力,还算个“人”。”

“还有,我如果不在学校就写完作业,回家哪还有时间陪你打游戏?你明天早上怎么拿我的去抄?”

话音落下的间隙,最后一道题也在少年的笔下顺利解答。他合上书本,用小指勾起座椅靠背上的书包,拉开拉链开始整理书包。

放学铃没打多久,整栋教学楼和回天长廊上都乱哄哄的,人声鼎沸。

“是是是,你说的对。”

许卿夏靠在过道桌沿,左脚交叉垫在右脚边,双臂后撑着桌面。他整个身形看起来又瘦又高挑,脸上带着和煦笑容,额前的四六分刘海凌乱不堪,笑起来时,两颊的梨涡让他看起来既充满青春活力,又带有一丝痞气。

他虽嘴上嫌弃他收拾的慢,但字里行间却没有催促的意思。

当江祁安收拾完毕,两人一起走出教室时,教学楼已经空旷到能听到回音。

“哎,老江,今晚咱们势必要把那群□□崽子杀个片甲不留,上次打战队赛他们尽玩阴的,就那草丛三姐妹阵容,也是我们失算了,不然能让他们赢?”许卿夏胳膊搭在江祁安后脖颈处,讨论着今晚战队赛策略,拍拍胸脯自信地说:“今晚我们两个强强联手,只要我们前期节奏掌握得当不出现失误,一旦我出了破晓,基本上就能锁定胜局。”

江祁安瞥了眼他,在教学楼下的台阶处顿住脚步,无奈接话:“关键是你要稳住,今晚别再开局就抢我的红buff了,每次抢了都送人头。”

“真的很浪费。”他咬字说。

说完,他先走一步,下了台阶,把许卿夏甩得老远。

“.......”

瞧着江祁安背影走远,卿夏不甘示弱地快步追上,辩解道:“啥叫浪费啊?你不知道AD位生来就该在游戏里当皇帝的吗?我射手有那什么暴食症不是很正常吗?而且你前期不给我让红我怎么打输出?打不了输出怎么稳住前期的优势.......”

.

晚饭后,夏简心去夏桥的房间翻出自己初中物理试卷,开始温习。

自从夏桥常年在外务工之后,他的房间便被夏简心接管了,平时会放些杂物、手办或闲置的课本堆在房间角落,需要就去翻找。

不过就算被当成杂物间,夏桥房间的整体布局依旧保持原样,她没动过他的任何东西,也从未想过翻看他抽屉窥探他的隐私。

夏家教出的孩子边界感都很强,若非必要,他们都没兴趣去打探别人隐私,尽管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夏简心找到模拟卷带上门走出房间,今晚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已经在回家之前就利用课后时间写完了。接下来几个小时,她要针对性复习物理知识,争取在周五重考中考过江祁安。

回到自己的房间,夏简心坐在书桌前,整个房间灯光昏暗,只有一盏微弱的台灯提供照明。

时淑洗完碗后,擦干手走向夏简心的房间门口。由于夏父夏母都懂得在关键时刻不打扰孩子的清净,所以夏简心从小到大都没有关门的习惯,无论是学习、睡觉,她都敞着门,谁想进谁就可以进。

看到孩子正专心学习,时淑没出声打扰,只是默默转身离开了房间门口。

夏容风看她擦着手出来,小声询问:“学习呢?”

时淑点了点头。

夏容风笑了笑,感慨地说:“你说星星和阿桥都是咱俩生的,怎么在学习的造诣上天差地别呢?”

“阿桥随我,能吃苦。”时淑把擦手巾丢进垃圾桶,和夏容风一起双双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她一说起夏桥就惋惜心痛:“也不知道他当初选择辍学打工后悔了没有,在外面打工肯定比家里还要辛苦,上次打视频看他都瘦了。”

说完,她叹了口气。

“他自己选的路,他走的安心就好了。”夏容风起身在茶几上拿了个橘子剥开,递到时淑手中,拍拍她后背安慰:“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帮他兜底,就算有一天阿桥后悔了想做其它事情从头开始,我们能提供经济上的帮助,让他知道有退路可寻就够了。”

时淑低着头,将手中的橘子送入口中,点了点头。

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直至客厅的灯全灭,某个房间微弱的灯光还在亮着。

在复习物理模拟试卷时,夏简心仿佛回到了中考前那段紧张而忙碌的日子,那时的她为了考上一中也是日夜不息地刷一本又一本习题,最终才能得偿所愿。

所以她常常将努力与成就联系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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