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下半年。
许卿夏自以北京STP俱乐部选手的身份亮相各类线下赛场后,便凭借出众的外貌,在短视频刚刚兴起的这一年,刷屏了各大网站,人气噌噌噌地往上涨,各类商务纷至沓来。
如今,只要有他参赛的比赛,线下几乎场场爆满,宛如俱乐部眼中行走的财神爷。
当然,他也靠此小赚一笔,把所有挣到的钱都汇给了远在德国念书的柳萱子,让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学费及所有花销,主动承担起了供养她的义务,还替她在德国找了离学校近的房子,搬出了之前柳母给她找的寄宿家庭,自由生活。
没了经济压力,柳萱子只需做好读书这一项任务,身心都变得无比轻松。
但许是距离太过遥远,又或许是时差缘故,两人常常因为没回到对方微信而吵架,每次一吵急眼了柳萱子就断言要分手,然后被许卿夏一口回绝,挂断电话,提出大家都先冷静冷静的说法,一连冷战好几天。
成为职业选手后,许卿夏的时间被俱乐部严格管控,不仅柳萱子在校读书辛苦,他也很忙。
他白天要进行训练,晚上要和队友复盘赛事,偶尔闲暇时还要抽空参加俱乐部接洽的商务活动,在多个地方来回奔波,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
就这还不被理解,躺在床上一打开手机就是柳萱子的各种质问。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每次都收拾好疲态,收拾好心情,主动打视频电话和她解释自己都在忙什么,避免她胡思乱想。
一番解释后,柳萱子被哄好,两人又和好如初,如此反反复复。
异地恋+七小时时差+工作上升期,许卿夏几乎是各种buff叠满。其它四个队友明眼人就能看出这段感情不会长久,还常常好言相劝他不要越陷越深。
再一个就是他现在靠吃网络流量和女粉丝挣钱,虽说职业选手最主要的是看实力与成绩,但要是没有一定的流量支撑,连基本的生计都难以维持,又何谈继续打比赛呢?
俱乐部不可能一直亏损运营,战队的花销远超想象,如不是背靠大山,半年千万级花销加培养自己的青训选手,恐怕早以维持不下去正常运转了。
恰好许卿夏出现在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节点,为北京STP带来了波巨大的流量。俱乐部自然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好好运营下去。
十二月份,北京STP引进一位很有能力的中单选手。为确保许卿夏的首发位置,俱乐部让他从擅长的中路位转到了需要长时间适应的打野位,将中路位留给了更具有实力的新人。
因为俱乐部所有人都靠他吃饭,他不能下首发,这是商务接洽时甲方的硬性要求。
从最擅长的中路位,到参加选拔赛时为了队友主动转打AD位,再到如今为了保住首发被迫转到打野位,外表光鲜的职业道路实则充满艰辛,每个人都有太多的无奈与妥协。
但许卿夏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他一直想的都是,如果能多接商务挣钱的话,那就能让远在德国的爱人生活不那么辛苦。
他爱自己的事业,也爱她。
甚至可以为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去成全她。
反正他还年轻,即便是从头再来,也无所畏惧。
-
18年春节的休赛期,许卿夏没有回家,飞去了德国陪柳萱子过节。
德国的冬天十分寒冷,两人窝在家里,一起看电影、打游戏、看书、做饭……在异国他乡相互依偎,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冬日。
回国前,两人一起去了德国最著名的新天鹅城堡。
新天鹅城堡是迪士尼城堡的原型,坐落在德国南部边境一个近郊群峰的山峰上。每到冬日,这里便会呈现出梦幻般的景象,被白雪覆盖的成片松树林中,矗立着一栋巍峨的城堡,登上山巅纵眼望去,仿佛误入童话世界。
这里也是许多国人拍摄结婚照的热门选址。
那天,许卿夏指着城堡下空旷的雪地,对柳萱子说:“就是那儿。”
柳萱子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解地问:“什么?”
许卿夏说:“以后我们拍结婚照的地方,就是那。”
柳萱子的脸瞬间泛起红晕,羞涩地说:“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呀……”
许卿夏牵上她的手,低笑道:“不过我们拍的话,还是在夏天比较好,冬天太冷了……”
“许卿夏!”
柳萱子听得耳根发烫,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别说了!”
“行行行,不说了。”许卿夏笑着凑过去,“那亲一下呗?你已经两个小时没亲我了。”
“……”
柳萱子把他的脸推开,小声威胁道:“……你能不能正经点?你这样,那些喜欢你的粉丝知道吗?小心我曝光你!”
“行啊!”许卿夏收紧她帽子的抽绳,笑着亲了她一口,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反正我也一直想公开,你赶紧曝,我求之不得。”
柳萱子:“……”
真是脸皮厚的拿他没办法。
—
从德国回去,许卿夏一落地北京就马不停蹄转机飞春城,想着把从德国带回来的东西送到夏家,顺便拜个晚年。
夏家对他有没齿难忘的恩情,所以即便是不过回自己家过节,也要专程去趟夏家,给老两口敬个孝。
他提着东西来到那熟悉的单元楼前,按下门铃。
为他开门的又是夏桥。
两人打上照面,这次不等夏桥开口,许卿夏先熟络地喊了一声“哥”。
“来了。”夏桥推开门,亲切地说:“爸妈前两天还让星星问你今年回没回春城,要不要来家里吃饭呢。”
许卿夏把东西提进屋,换上专属拖鞋,拍拍肩上遗留的风霜,不好意思地回:“前半个月去德国陪女朋友了,今天刚从北京转机回春城,耽误了,也让他们挂心了。”
夏桥听到他去德国陪女朋友的事,表情微微一滞,随即迅速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提进屋里,半开玩笑地说:“来了就好。再不来,我和那小鬼都要被时女士念叨得耳朵起茧子了。”
说完,他朝厨房喊一声:“爸,妈!你们念叨的小许来了。”
许卿夏笑着拱手,向老两口拜年:“时姨,夏叔,新年快乐,我来晚了。”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时淑听见声音,湿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推开厨房玻璃门走了出来,喜笑颜开地上下打量着他,突然眉头一皱,抓着他的胳膊心疼地说:“哎呦!怎么去北京几个月瘦成这样了?你们那单位伙食不好吗?”
时淑年纪大了,不懂什么游戏俱乐部,只知道他辍学去了北京打工,所以便惯用了“单位”一词。
夏容风左右两只手分别端菜从厨房出来,他瞟了一眼傻站着不动的许卿夏,笑着招呼他:“今天我和你时姨做了你和星星爱吃的薄荷排骨,还煮了菌菇汤,菌子都是早上新鲜上山采的,等会多喝点汤,补补,看你去北京两个月都瘦成骨架子了。”
许卿夏望着眼前这一大家子,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夏家几乎契合他对完美家庭的所有想象,母亲慈爱、子女亲近、父亲和蔼;不像他自己家,如同一个空壳,每天都在比拼谁的温情演技更出色。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沉浸在这份感动中,就听到身后卧室出现道扯破喉咙的尖叫。
“啊——”
夏简心穿着睡裙惊恐地从卧室跑出来,二话不说跳到夏桥身上抱住他,夸张地用手比划:“哥哥,有蟑螂!在我的桌子上,这么大!”
夏桥轻咳一声,提醒她注意言行举止:“注意点,小许来了。”
“啊?谁——”
小姑娘偏过头,这才瞧见被几人围在中间的男生,眼睛顿时一亮,从夏桥身上下来,惊喜地说道:“哎!你不是在德国吗?怎么回来了?”
“我回……”
“哎呀,不重要,快和我去打蟑螂!”夏简心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拽着他往房间跑,“用你四十二码的鞋,给我拍死它!”
许卿夏被她拽得来不及思考,人就已经到了房间门口。
房间门口。
夏简心指着书桌上的爬来爬去的大蟑螂,不断扒拉男生衣袖,眼神示意他快点上。
许卿夏歪头,指着自己,一脸茫然。
当时他就差把问号这玩意钉在脑袋上了,哭笑不得:“我本职是打游戏的,不是打蟑螂的,你让我来打这玩意,太屈才了吧?”
夏简心:“……”
她眯眼瞧他,双手关节捏得咯吱作响,极具威胁意味看着他,说:“没牌大耍是吧?还屈才?在外面混了两天,分不清谁是大小王了?”
“好好好,你是大王,我是小王。小王很高兴为大王打蟑螂。”
许卿夏见状,立马识时务地服软,捡起脚下踩的四十二码拖鞋,靠近那满是综卷的书桌,乱打一气。
夏简心试探性跟在他身后,指点江山:“哎呀,许卿夏,你笨死啦!这边这边,你打错了!”
许卿夏面对一堆让人眼花缭乱的试卷,根本看不到蟑螂的踪影。
他自己也怕那玩意儿,却为朋友选择了两肋插刀,本是舍身取义的行为,没想到被人埋怨了一通,还说他是个笨蛋……
两人在宽敞的卧室里闹得鸡飞狗跳,让听到动静来门口观望的夏桥忍不住闷笑出声。
许卿夏听到夏桥的笑声,拿着拖鞋跑到他身后,倒反天罡地跟他控诉夏简心的不作为:“哥,你看她!让我帮她打蟑螂就这嫌弃的态度,你也不说说她!就这样的,谁能喜欢!”
夏简心气急败坏地追过去:“他是我哥哥!你不许喊。”
“我可是夏叔和时姨亲口认可的干儿子,那你哥不就是我哥了吗?”许卿夏偏头看向那个手持玻璃杯、慵懒地倚靠在白墙边的男人,凑上前去厚着脸皮问道:“你说对吧,哥?”
夏桥把玻璃杯里的水喝完,低笑一声,懒洋洋地“嗯”了下。
听闻夏桥承认他干儿子的身份,夏简心抬眼瞅着许卿夏那副得意的嘴脸,强挤出笑容,阴阳怪气地说:“恭喜你啊,也算是让你‘嫁进豪门’了。”
对于“嫁进豪门”这个形容,许卿夏不太喜欢,但还是他眉飞色舞接了她话:“同喜同喜,改天请你吃酒。”
相比于嫁进豪门,他更觉得夏家如冬日里燃烧的炭火,而他就像在茫茫雪地里徘徊的过路人,偶然间获得一段奢华的时光,便贪婪地想要将这块炭火据为己有、为己所用。
“....”
夏简心觉得许卿夏太厚颜无耻,吃酒一话都说得出来。
她懒得搭理他。
刚好夏容风最后一道菜炒好,时淑招呼三人过去吃饭,她便率先跑走了。
吃饭前,许卿夏先把从德国带回来的礼物拿出来分给大家。
他给每个人都购置了礼物,给时淑的是一套根据肤质定制的德系高端护肤品,给夏容风的是一件LV的黑色秋冬大衣,给夏桥的是一瓶本土知名品牌的红酒,给夏简心的则是一块浪琴心月系列的女士腕表。
最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时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当初我去北京时,你和夏叔借给我的五千块钱。特别感谢你们帮我度过了那段在北京没钱吃饭的艰难时光,才会有如今出现在赛场和网络上,一直坚定所求的“归夏”。”
曾经无数个夜晚,他躺在床上都会回想起离开春城前的那通电话和那条转账信息。
可以说,如果没有夏家老两口给的那五千块钱,他或许真会因为吃不上饭、过不下去日子,而灰溜溜地回到春城,继续过那种得过且过的生活。
他从来都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想把自认为好的东西都送给他们。
当自身经济实现自由时,一切摆在眼前的感情都会变得十分纯粹。就像许卿夏仍然觉得这些东西不够弥补他们给予他的爱与真诚一样。
“哎哟,说借多见外呀,就是给你拿去用的。”时淑一边推辞着红包,一边瞥了一眼坐在旁边对腕表爱不释手的夏简心,说道:“谁都会有难处的时候,这都能理解。当初星星被学校停课的那几个月,只有你来陪他,就当我和你夏叔替她还这份人情了,不用还啦。”
许卿夏强硬把红包塞进她围裙口袋,两人来回拉扯,像在上演往年春节的固定节目。
他说道:“时姨,一码归一码,这钱说什么都得还。”
时淑听他这么说,环顾了一圈四人各不相同的礼物,面露难色地接过红包:“你买给我们的东西看着就不便宜,还要你钱,怪不好意思的……”
许卿夏拿过老两口饭桌前的碗,帮他们盛汤,不在乎道:“没事,这么久没来看你们,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夏容风细细端详手上那件羊绒大衣,笑说:“小许有心了。”
夏简心自己琢磨戴上了那块表,举着胳膊问许卿夏:“好看吗?”
许卿夏抓着她手腕,目光落在粉色表盘上,又抬眸看向她,缓声说:“没你好看。”
“哟,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嘴都变甜了。”
夏简心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对他竖起大拇指,表示肯定。
许卿夏笑笑没说话。
“吃饭吧吃饭吧,不然等会菜凉了。”时淑说。
五个人围坐在餐桌,其乐融融吃了一顿迟来的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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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下午一点多,夏桥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拿手机瞟了眼时间,对坐在客厅闲聊的几人说:“约的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许卿夏随时淑他们从沙发上起身,茫然问:“夏叔,时姨,你们下午有其它事要忙吗?”
夏简心从房间换了套衣服出来,随手在茶几抓起一把瓜子,边嗑边回:“今天下午爸妈约了照相馆拍全家福。”
许卿夏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很识趣地说:“那我就先走了,时姨,下次再来看你们。”
他走到门口去拿行李,正打算离开,却被夏容风拦住了,邀请道:“一起吧。”
许卿夏摆了摆手,苦笑着说:“这不太合适,夏叔。我毕竟不是你们……”
“爸妈是为了你才约的今天,不然这全家福早在过年前就拍了。”夏简心把肩上的斜挎包甩到他身上,走到玄关去换鞋,阴阳怪气道:“已经快分不清现在到底是谁的爸妈了。”
夏家每年都会在春节前拍摄一组全家福,这既是他们的习惯,也是为了方便记录一家四口每一年的变化。
今年,原本只有四个人的全家福照片,多了一位不似亲人胜似亲人的新成员。
五人开车前往家附近的照相馆。
来摄影棚,大家不约而同在衣柜挑选了同色系的红色毛衣,站在搭建好的白色背景前,和谐地拍下了一张照片。
全家福拍完是父母两人的双人摄影时间,三个小孩在摄影棚旁稍作等待。
夏简心趁着这个间隙,抽空和其余两人组队开了一把排位赛。
夏桥很久没玩游戏了,但还是凭借记忆选了个之前玩得很熟练的打野英雄,率先占了位置。
看到队友纷纷选定了各自的位置,许卿夏无奈地盯着那个没人愿意选的游走位,叹了口气,问AD位的夏简心想要什么辅助。
夏简心坐在靠背木椅上,自信满满地说了“随便”二字。
随便队友玩什么,只要其余四个人围绕着她打,她就会带飞他们,这是她对自己游戏技术的超凡自信。
许卿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感叹:“不愧是上古真神——打完就下地啊,真有自信。”
选好英雄后,游戏正式开局。
夏简心凭借激进的打法,在开局五十秒时便斩获一血;再加上夏桥在前中期频繁抓人,很快,经济形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仅仅十分钟,他们就轻松平推,拿下了胜利。
一局完,夏桥留意到摄影棚的进度,说不打了,准备准备马上开拍了。
摄影师吆喝三人过来拍照。
夏简心放下手机,搬着椅子坐到正中间,身后是许卿夏和夏桥。
“来,笑一下。”
“哎对!”
“再来一张。”
拍完一组照片后,摄影助理把椅子撤走,拿来一些新春对联等小物件,让他们拿着继续拍摄。
夏简心依旧站在两人中间,歪着头,笑的那般真切。
许卿夏看着她,嘴角微扬,也随着她在摄影镜头前放松起来,古灵精怪地抬手在女生脑袋上比耶,被人当场抓包。
夏简心恼羞成怒,转身使着蛮劲要揍他,摄影棚里顿时呼痛声连连,惹得现场一群人都被两人逗笑。
两人你追我赶,闹剧不停,要不要是夏桥还在维持秩序,现场恐怕早就乱成一团了。
夏容风坐在休息区,揽着时淑的肩往自己身上靠,看着这两人,一脸欣慰道:“这场景,倒让我想起以前星星和阿桥两人在家吵架的画面了。那时候他们见面就掐架,一天天的,净是不让人省心。”
“是啊。”时淑感慨道:“阿桥不在家之后,幸亏有小许陪着她,不然就星星这性子,估计在学校啊,都没什么人愿意和她交朋友。”
说完,她嗔怪地看了旁人一眼,把责任往他身上推:“还不是你惯的。”
夏容风乐呵两声,拇指擦过时淑唇周涂出的口红,大言不惭回:“我们的孩子,我不惯谁惯?难不成你想哪个毛头小子以后花点小钱就给骗走了?”
时淑:“话是这么说的,但你……”
“嗷——”
休息区二老话至一半收回闲谈,相继往摄影棚那处张望。
画面一转,镜头前,两人刚歇停没两分钟又吵起来。
“哥!她又打我!”
“明明是你总弄我头发好不好?我刚做好的妆造,都被你弄坏了!”
“你……”
许卿夏刚想反驳,却不经意间瞥见电脑屏幕上刚拍好的全家福,瞬间止住了呼之欲出的话。
在那张照片中,时淑和夏容风老两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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