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十二月二十六号,凌晨十二点四十七分。
许卿夏先后在俱乐部接到时淑哭到几近昏厥的电话,以及江祁安手机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后,赶忙丢下打至一半的训练赛,拿上外套打车前往机场。
今天这场训练赛非比寻常,约的是上赛季成绩还算不错的k甲(次级联赛)队伍,约了几个月,求爷爷告奶奶他们才愿给个机会打一场,所以对于他们这支没有大赛经验的队伍来说十分难得,相当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可现在许卿夏竟然为了家里那点破事要放弃这个千载难得的机会,这样不对队伍和队员负责的人,一下子惹怒了STP的整个教练组。
他们拦在门口不让他走,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就算自己不在乎,也该考虑一下队友处境,打完再走。
听到他们这般费尽心思地劝,许卿夏左手搭着羽绒服,右手握着手机攥紧几分,视线从几位教练组移到身后坐在训练室里的四个队友身上。接着他哼笑一声,看向眼前一群唯利是图人,冷声甩下一句“希望以后你们自己的亲人出事故你们也能这样冷静”后,一把推开挡门的几人,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那天,北京下了一场疾风骤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滚滚雷声夹杂着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砸在他身上,压的他脊梁骨千斤重,尊严在俱乐部尽失。
男人指着他背影吼声骂道:“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打的猪狗不如,如果不是赞助商坚持让你待在首发位上,就你那三瓜两枣的技术,真以为能一直在首发位屹立不倒?”
男人被身旁几个助教和数据分析师拦着,却依旧阻止不了那整栋楼都能听见的骂声:“许卿夏!STP你就是最不配待在首发位上的,就你这样的职业态度,你一辈子都不配站上比赛台上拿冠军!”
“你给我听好了许卿夏!你出了这个门,特么的这辈子就别想给我上首发打比赛了!”
许卿夏闻言在暴雨中站住脚,他攥着手机,低下头,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淌进他的衣襟里,浸湿了他心房所有珍藏的美好回忆与温暖。
他16岁开始离家,当初不惜与父母断绝关系都要来STP打职业,在俱乐部入不敷出的艰难处境下,他不仅和队伍出去打比赛,还要在赛后全国各地跑商务挣钱维持俱乐部生计,给所有工作人员发工资。
可以说,现在STP能坚持下来经营下来,他功不可没。
或许是现在日子渐渐好起来了,一个两个就开始忘了曾经患难与共的过去了,就开始忘了是谁撑着大家那个想要一起捧杯夺冠的梦了。
想到这,他摇头苦笑一声,失望地迈步离开。
曾经他踏上这条道路时,全世界都看不好他,是夏家给予了他足够多的理解和支持。
所以即便这个选择会让他再也无法站上比赛台上,他也依旧会在职业生涯和夏简心中选择那个从始至终一直愿意做他头号粉丝的人。
没别的原因,她就是值得。
他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焦急地跟师傅说去机场,自己则手忙脚乱地给许久不联系的许父许母打去电话,把江祁安的事告知给他们,让他们先去医院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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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春城时,已是凌晨五点半,天渐渐亮起。
出了机场,他马不停蹄打车赶往医院。
当他坐上前往五华医院的出租车上时,紧急的情况加上一身的疲惫,熟悉的感觉又让他开始幻视去德国找柳萱子那次,那时的他也和现在一样慌张失措,只能不断地向上天祈祷平安降落于她的身上,放她一马。
十分钟后,出租车到达五华医院,许卿夏带着一身狼狈跑进医院,来到夏容风所说的重症监护室门前,用自己都颤抖不止的手握住他们的,气急地喘息问:“夏叔时姨,医生怎么说?星星现在情况如何?”
时淑看到他,原本已经流干的泪又顺着眼角滑下来,默默走上前哭着抱住他,哽咽道:“星星脑出血做了开颅手术,医生说手术还算顺利但情况不容乐观,需要进重症监护观察,目前处于无自主呼吸的昏迷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说到这,她想起医生对她说的话,哽咽一声,心痛道:“也可能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耳边撕心裂肺的哭声占据所有感官,听到这个结果的许卿夏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人仿佛断了弦的风筝一般直愣在了原地,任由思绪纷飞。
时淑闷在他胸口哭着说:“我们星星才17岁,大好年华,她还有好多好多想干却没去干的事情,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儿,真是作孽啊...”
“医生说她被货车撞断了几根肋骨,断肋骨那么痛,你说她会不会在手术室里哭啊,以前她在学校手指被门夹到都要回家让阿桥哄一个星期,你说她出车祸时看不到我们在身边,会不会害怕?”
“如果当初坚持送她上下学的话,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女人捶胸顿足,悔不当初:“都怪我,都是我错...都是我的错啊...”
许卿夏的嗓子像被人紧紧扼住一般,说不出话来。他偏头看向蹲坐在墙壁角落双目空洞的夏桥,楼道生硬的灯打在他那张给人印象从容温和的脸上,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十岁。
他张了张口,几度想安慰夏家的人,安慰眼前的人,却发现怎么都讲不出一句话。
现在的许卿夏安慰不了别人,因为此刻他是需要被安慰的人。
手机在裤子口袋强烈震动一番,他收回飘远的思绪,掏出手机瞄了眼屏幕,发现是俱乐部助教打来的电话。
时淑听到他电话声响,一脸歉意:“让你突然从北京回来,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许卿夏摇头:“没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时姨,你们和星星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回来是应该的。”
他熄灭屏幕,把手机装进口袋,没再管那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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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多,许卿夏陪夏家人在重症监护门外架起了一个小型折叠床,轮流守夜。
狭长的楼道一排过去几乎全是各个年龄层的陪护家属,熟悉的折叠床和堆积成山的行李,纵眼望过去像火车卧铺,混乱至极,又真实的让人感受到疾苦的存在多么令人痛彻心扉。
这里每天会上演各种人间百态,伴随着深深的无力。
收拾好东西后,时淑想着回家一趟,顺便给夏简心收拾两件换洗衣物带来。
夏容风不放心她,跟着一起跑了趟。
两人走后,许卿夏和夏桥并排坐在冰凉的铁椅上,目不转睛盯着紧闭大门最上方刺眼的几个字,缄默不言。
不久,他口袋里的手机又突兀地响了。
许卿夏拿出手机,撇了一眼夏桥麻木的表情,悄悄起身离开重症监护,来到拐角的落地窗前接通起电话,哑声“喂”了一声。
对面男人听出他的异样,于心不忍地问:“你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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