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安静躺在桌面,鎏金的“转”字上,洛拔陵的脸渐渐消失。
姚黄仙子扬起下巴,嘲讽着盯着季姜,“颜生堪尽地利,却算漏了人心。”
季姜勾勾手指,骰子便飞进她掌心。
方寸玲珑的骰子,层层拨开,能看见无数人影,依稀还可以听见他们低声的交谈。
“她没错,只是没料到,天道不肯站在她这边。”季姜神色淡淡,目光探寻着骰子中的人影,“你看,这些凡人多可爱,哪怕知道终将一死,也要努力活着。”
姚黄斜眼看她,季姜歪着头的模样同颜生一样天真,显得别人都像十恶不赦的厉鬼。
若不是姚黄看准时机掷骰,唤来大风,为洛拔陵改了命,现在化成白骨的,就是姚黄了。
“那场风吹得恰到好处。”司命侧目瞧着姚黄,“我们也要学学仙子,懂得把握时机。”
姚黄冷笑出声,“司命仙君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局侯莫陈景赢得彻底。”她转眸盯着季姜,“我们斗法,倒是让渔翁得利了,真是小看了这位将军。”
司命撩起袖口,接过季姜手里的骰子,“不过刚刚开场,姚黄仙子急不得。”
季姜拨开云镜,黑云笼罩它离城,路上行人匆匆,泼下半盏茶,暴雨顷刻而至。
窗外,雨声轰隆,侯莫陈景放下手里的书,将窗轻轻关上。
草药的苦涩混合着潮湿得水气,闷得人喘不过气。
颜生缓缓睁眼,转着眼珠四下打量。
浠沥的雨水拍打着屋檐,今年应该是个丰收年。
他伸手接了一捧雨水,望着窗外有些愣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颜生吸口气,感觉胸口被放在火上烤一般,尖利的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
侯莫陈景听见她咳嗽声,匆匆赶到床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搞得浑身上下都是伤?”
颜生挑眉盯着他,侯莫陈景赶忙解释,“我带的女医替你上药,看完找我哭,说是没见过这样多的伤。”
颜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面上坦荡,还是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
其实那天的夜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只要仔细琢磨,就会发现破绽。
颜生张嘴试探,“流民营的人......都还好吗?”
侯莫陈景躲开她的眼神,替她掖好被角,“洛拔陵前锋队伍被全部灭了。”
在她的计划里,洛拔陵带着前锋被困鹰嘴涧,用黑龙遮住援军视线,再有烈火封住援军去路,洛拔陵就会孤立无援,她就能亲自斩杀洛拔陵。
如果,没有那阵妖风,就算李老二叛变,她也有自信将洛拔陵杀了。
虽然侯莫陈景灭了前锋,但洛拔陵还活着,真是遗憾。
他盯着颜生,继续道:“他也交出了云山古道和铁矿。”
颜生那日晕的有些早了,没能亲眼见证侯莫陈景是如何,将洛拔陵苦心经营的产业全盘接手。
洛拔陵就这么轻易交了出去,不过是因为颜生给他画好了囚笼,都是待宰的羔羊了,他手上又没有别的筹码,为了活命只能任由侯莫陈景开价,哪有他还价的份。
只可惜,没能手刃他。
侯莫陈景对上颜生眸子,字斟句酌生怕惹她伤心,“流民营......余二十人。”
颜生从床上弹起来,刚包扎的伤口被扯坏,又潺潺溢出鲜血来。
她抓住侯莫陈景迫切询问,“在山上埋伏的人,是遇到梁荣救兵了吗?”
侯莫陈景拿过枕头垫在她身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李老二早将你的安排告诉了洛拔陵,他们被包围,血战不敌......仅逃脱了几个人。”
颜生瞬间气血上涌,呛出一口血。
侯莫陈景端起碗递到她嘴边,“流民营不过百人迎战,即便我给了你一千人,可对上的是洛拔陵的三千精兵,你们这战绩,不算亏。”
这次夜袭,每个人都在心里画好了本子。
洛拔陵在赤炼营中毫无威望,以前做奴隶身份,让军中的人从心底里看不起。
他想要彻底收服这支队伍难于登天,不如借了颜生的手,除掉主力前锋,都换成自己私募的府兵,完成洗牌。
侯莫陈景一心想要稳定西镇局势,不惜助长洛拔陵的欲望。
自打颜生主动透露给他云山古道的秘密,他就绝不会允许,这种利器落入他人手里,所以他定然会逼迫洛拔陵交出古道,铁矿则是为了以后军需做准备。
颜生的任务就是选一处好的战场,将主角们都拉到台上,静待尘埃落定。
这戏既然演到这里,她务必要唱完。
她痛心疾首得挣扎,好像一条被捞出水的鱼,蹦跶跳跃的模样,滑天下之大稽。
侯莫陈景唤来女医,扎了好几针,才让她平复下来。
女医悄声将侯莫陈景拉到一旁,“将军,颜姑娘郁结于心,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侯莫陈景扭头看向颜生,淡淡吩咐,“去吧卢益和何渊叫来。”
雨下了一上午也没有停歇的迹象,两人湿漉漉进屋的时候,庄肆正搬了一堆各式各样的枕头,供侯莫陈景挑选。
“地师!”
“你们小点声,”庄肆扔过粗布,“把水擦擦,别过了寒气给校尉。”
校尉?卢益同何渊对视一眼,没有多话。接过粗布随手擦了,便朝颜生床榻边凑过去。
颜生幽幽睁眼,看见两人完好站在面前,眼睛不由一红。
卢益瞧着侯莫陈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
侯莫陈景亲自关上门,屋内只余了他们三人。
“他们走了。”
颜生坐起身,松了口气,“人都安全撤退了?”
何渊压低嗓子,“人都安全撤了,跟洛拔陵的人打的时候,没有恋战,趁着侯莫陈景来的时候,都钻进古道里了,估摸着再过半月应该都能到南镇了。”
颜生点点头,“快给我口水,憋死我了。”
卢益慌忙递上水,看颜生喝水的功夫,才有时间打量她,满身伤痕惹得汉子红了眼眶,“我就说这是险招,你非要试试。这回侥幸,万一那侯莫陈景不来,你岂不是要丧命了?”
颜生擦了嘴安抚他,“你家地师哪有那样天真,如果侯莫陈景不来,我就会炸开云山古道,引了洪水冲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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