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榻上醒来,叶荣感到宁静与安逸,眼前是雅致的陌生卧房,短短一日经历的两次死里逃生仿佛上辈子发生的事。
她走下床四处查看,不一会儿门被推开,是莫央。
二人激动地相拥在一起,莫央欣喜道:“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叶荣问:“你怎么在这儿?”
“五殿下与六殿下仍执意要去聊城,哥哥便护送他们,行经此处时见景昌城内燃起信号弹,哥哥说是太子殿下与世子殿下找到你们了,我便来了这儿。”莫央娓娓道来。
叶荣点了点头,又问道:“其他人呢?其他人都有没有事?”
莫央低下头,“七殿下腿上中了箭,不过并无大碍,还有八殿下被吓得不轻。”
叶荣也忧虑起来,“他们此行也是遭了不小的罪…… ”
莫央又说:“还有世子殿下,在景昌城内并未见到他。”
门外太子殿下正巧进来,答道:“世子与我兵分两路,他去了镇远,有侍卫相伴,不会有事。”
莫央松了口气,“那就好。”
见太子来了,叶荣忙问道:“太子殿下,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女子与死婴…… ”想到这儿,叶荣脑海中不禁又出现昨晚的画面,心中皱起。
太子坐下,缓缓道:“昨日我在城中遍寻你与太傅身影无果,便在一客栈歇下,凌晨时两名侍卫遇袭,便追了出去,这才遇到太傅。”
太子竟也被这城中的贼人盯上了,叶荣不禁思量,这景昌城内到底有什么秘密。
太子继续说道:“几个贼人就是些三脚猫功夫,很快就被擒。”
叶荣点点头,昨日在客房里被自己绑起的那名女子,应是三两下便失去还手之力了,“我在八方客栈绑了一名女贼,你们可有把她也捉拿归案?”
莫央不禁惊异,小姐竟然绑了一个女贼?他们这是经历了什么啊……
太子点头,“被擒的几个盗贼只是冰山一角,在八方客栈的地窖里发现了一处关押了数名女子的窝点…… ”讲到这儿,他的语速变慢起来,有些犹豫。
叶荣也大致猜到,追问:“那名女子便是从那儿逃出来的?”
太子:“嗯,现在我与太傅怀疑景昌城内还有更多的类似窝点,形成的是一个巨大的贩卖人口的产业链…… ”
叶荣陷入沉思,问道:“为何关押的只有女子?”
太子沉默片刻,缓缓答道:“初步调查,发现这些女子都…… 怀有身孕…… ”
叶荣惊在原处,迟迟说不出话来。
几人所住之处是景昌城城主温肃的府邸,前厅之上,魏芜正端坐在一旁与城主交谈。
温肃:“几名囚犯已经都交代了,被关押的人质也都解救出来,此番多亏有魏太傅莅临景昌,才破了如此大案啊!今晚温某在府里设辞谢宴,替景昌城百姓聊表感激之情!”
太子闻声后大步走去,说道:“护城河边的机关可也查到是何人布置?”
温肃上前行礼后道:“回世子殿下,几名囚犯也都已招供了,河边的机关也是他们布置。”
太子厉声道:“几个毛头小贼竟能犯下如此大案?大人这是在包庇谁?”
温肃赶忙跪下,道:“小的不敢,这都是几名囚犯所供,小的如实禀告。”
见他把干系撇的干净,也拿他没有办法,太子在太傅身边坐下。
叶荣见太子以世子身份为掩,上前道:“世子殿下,我昨日在客栈中见到的人除了老板娘 ,应还有一个小二和一个厨子。”
温肃的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上前打断叶荣的话,问道:“这位姑娘是?”
叶荣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素衣,答道:“我是太傅的侍女,追雨。”自己也不能暴露身份,想到魏芜与温肃应是旧相识,温肃也许之前见过逐风,便胡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魏芜看她一眼,静静道:“此案仍有蹊跷,温大人的辞谢宴先耽搁几日罢。”
温肃在原地诚惶诚恐,忐忑地目送几位大人从府上离开。
四人行至景昌城衙门,调出城中报案的失踪的妇女名单,人数远多于地窖中解救出来的几名。
“太子觉得此案需查多久?”魏芜静静问道。
太子想了想后答道:“少则一日,多则…… ”
叶荣抢答道:“此案中河边强盗,城内夜贼,与关押的妇女,难道都是一人所为?”
魏芜看向她,问道:“荣儿觉得都是一人所为?”
叶荣:“客栈和首饰店的老板娘是夜盗小贼,目标是落水之人,客栈的地窖关着被拐妇女,目标便是在城中女子常往之处猎得,所以这三个案子是同一团伙所为,眼下应尽快查城中的服饰店、胭脂店,说不定能获得有用的供词。”
太子缓缓点头,道:“我这就全城搜查他们余下的猎点与窝点。”
魏芜拦住他,“先不要打草惊蛇,眼下还有一事没有弄清,先静观其变。”
“何事?”二人齐声问道。
“昨日携男婴之人本欲将其送往何处。”魏芜缓缓道。
叶荣垂下头,不愿问男婴是为何而死。
下属来报:“大人,昨日那女子醒了。”
几人面面相觑,半晌,叶荣道:“我去见见她吧,她如今情绪不稳定,不宜太过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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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还记得我?”叶荣慢慢靠近,昨日那女子如今换了身干净衣裳,缩在房间的角落。
“你…… 是你杀了宏儿…… ”她颤抖地胡言乱语道。
“我是来为你和宏儿报仇的。”叶荣柔声细语道,小心翼翼地伸手要扶起那女子。
女子有些怀疑,但还是没有抗拒,打量着叶荣。
“昨日你求我救你,帮你找到宏儿,还记得吗?”
叶荣说错了话,提到昨日之事,女子突然发疯似的甩开叶荣的手,跳到床榻上,把枕头当作孩子一样抱在怀里,口中重复着“宏儿…… 宏儿不怕……”
叶荣被甩的踉跄在地上,艰难起身,她用镇定的语气对女子说:“还有很多和你一样悲惨之人仍被关在地窖之中。”
女子也骤然静声,双唇微微颤抖。
见她作罢,叶荣走上前,“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我,我才能也救她们出来。”
女子失声痛哭,良久后,缓缓道,“一男一女,把我们关在笼子里……糟蹋了我们…… ”
叶荣心皱起来,一手捏紧了衣角,一手握着女子的手。
“孩子生下后,若是女孩儿就留下,长大些便卖给青楼,若是男孩儿就立即抱走……”
叶荣惊愕着、愤怒着顿在原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用颤抖的声音问:“他们,是怎么把你抓进去的…… ”
“成衣铺……去成衣铺试衣时,一进去试衣间,就感到脚下一空……”女子残忍地回忆着。
叶荣将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要马上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免得他们得知了八方客栈的消息,连夜潜逃出城。”
魏芜却不见焦急,“那便等到夜时再动手。”
太子亦不解,“若是出了城便难以一网打尽了。”
魏芜缓缓斟茶,道:“这网应织得远比殿下所想大些”
其余二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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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至,魏芜和叶荣在城楼之上等候,叶荣恍然大悟:太傅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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