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见多识广的杰斯!我不得不承认,你推荐的地方确实不错,”一个高昂的声音传来,“瞧瞧这片辽阔的......”
“......清澈的、引人入胜的湖泊,就像梦中的景象。”近处的一个男孩和那个高亢嘹亮的声音同时小声说道,逗得一群孩子跟着笑起来。
“一个定语都懒得改,”那个小男孩也笑,“阿贝多,和我打赌吗,下次这位罗伯茨先生还会这么说。”
“糊弄。”坐在他旁边的男孩没笑,瞄了一眼岸边站着的大人们,惜字如金地给出自己的评价,而后继续把头埋到《你所不知道的变形术(其三)》中。
确实很糊弄,在这个小男孩的记忆里,他们一共见了三面,其中两次是水边的野餐,一次是魁地奇世界杯的包厢——
“足智多谋的贾维斯!您令我敬佩,瞧瞧这辽阔的、热闹非凡的魁地奇球场!就像梦中的景象!”
于是自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记住了这个大嗓门的家伙,以及他蹩脚敷衍的表演。他看向站在水边听他说话的父母,又看了看阿贝多,感到一阵无奈。
“好无聊,”他和旁边那个叫阿贝多的孩子咬耳朵,“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来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
“你不是想见部长长什么样吗?必须来的是我,又不是你。”阿贝多忍耐地叹了一口气。
“哦……我忘了。”少年悻悻地坐回去,但他的眼睛还落在阿贝多的身上,慢悠悠地打着转。
阿贝多突然站起身,他找了一个借口,彬彬有礼地离席,而后溜到一片树荫下,继续埋头读书。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长长的辫子从树上垂下来,正好碰到了他的头,阿贝多疑惑地抬头,是一个年纪同他相仿的孩子,他金色的眼睛也淌着疑惑的光芒。
“你在看什么?”那个孩子从树上跳下来,一开口是明显的美式口音。阿贝多觉得这不奇怪,毕竟他们身处美国马尼图林湖区的小岛上,这里出现当地人再正常不过了。
奇怪的是明明是一个男孩,却留着长发,可能是受了美国麻瓜的印第安文化的影响。比如英国巫师们也流行过带有麻瓜元素的袍子,例如苏格兰格子袍,在巫师眼中一度是叛逆小众的象征。
那个孩子只看了一眼书页就冲他笑起来。
“我也喜欢这本书,我猜这是第三本吧,其实第五本是最有意思的,”他的眼睛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人体变形术那一章是整套书的终极内容,你会彻底明白前面所有的内容的真正含义。”
他的手在空中比划着。
“从转换咒开始讲解,一开始是无生命物体间的转换,然后是有生命到无生命,然后是跨物种转换,最后引出阿尼马格斯和人体变形术。当你读完这一切才意识到转换咒和终极变形术之间的奇妙联系、它们之间那基础与进阶的关系......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循环。”那个男孩语速越来越快,脸上逐渐泛起激动的粉红色,末了他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这本书的作者是个奇才,发明变形术的那些人也是奇才。”他兴奋地补充道。
“我理解你的意思,我看完了,”阿贝多这次没有烦躁,而是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看着他,“我只是出门的时候拿错书了,我也喜欢第五本。”
“没关系,如果你想看的话可以去我家,我家就在附近。或者我现在去给你拿!”男孩热情地说,阿贝多受他的笑容感染,嘴角不由地上翘。
阿贝多瞄向聚在水边的众人,又看看已经站起身的男孩——
“我跟你去。”他说。
男孩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像一只精力旺盛的兔子。
“你和湖边的人是一起的吧?”男孩突然折回来问,“我听你的口音是英国人。”
“嗯,我叫阿贝多。”“我叫空。”
空接着哼着歌为他带路。
“这片水域是私人领地。”阿贝多想了想,觉得还是提醒一下他。
“嗯,我知道。”空背着手踢飞了一颗松果,“如果你看得到的话,从湖对面的那颗树到远处的那个山头......”
阿贝多审视着他的背影,好像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
他的衣服看上去是再简单不过的巫师常服——改良合身的袍子,上面还脏兮兮地蹭着树叶和灰尘,但是还是能看出总体设计得简约大方、完美地勾勒出身形——不是均码衣服。阿贝多不清楚美国流行什么衣服品牌,但是诸如风雅牌、银星牌等在英国流行的服装品牌都是会在袍角绣上品牌图案的,而这件袍子,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是私人定制、出自某个名家之手,那个名家的名字被低调地绣在了衣服侧面,巧妙地融入到暗色花纹中。
“.....的区域,都是我家的。”男孩用天真的语气说。
2
阿贝多眯着眼睛望向对岸的树,二者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五英里宽。
“你家占地面积很大。”阿贝多顺口夸赞着。
“其实大部分时候都不是我能自由活动的,”空露出复杂的表情,“大部分时间都是属于各种各样的陌生人,这里没有出名前,一直是我和朋友们的露营地。”
他不跳着走了,如果他有兔子耳朵的话,一定是软答答地垂下来的。
“所以我们只能去伊文斯家消暑,我晕门钥匙,出远门要坐飞毯,额,我来自英国的朋友说这在你们那里不合法,”他挠了挠头,“总而言之,一切都变得麻烦了。”
“禁用魔法物品登记簿。”阿贝多说。
“什么?”
“它是一个魔法部——我是说英国魔法部的规范文件,”阿贝多耐心为他解释,“飞毯在那个文件上,被定义为麻瓜手工制品,这是不可贸易的物品。”
“有些可惜,”空摇了摇头,“飞毯是我目前乘坐过的最舒适的私人交通工具。如果在境外乘坐不违法的话,真想让你也体验一下。”
“谢谢推荐,我们刚刚体验过了,”阿贝多把书夹在腋下,赶上他的步伐,“你的父亲很慷慨,将飞毯免费借给我们在湖面上方观光。我对它的评价是,魔法部将其列为禁用品,对于全英国巫师来说是一大损失。”
“像母龙丢了它的蛋一样。”
阿贝多点头:“像母龙丢了它的蛋一样。”
“所以你怎么没有去伊文斯家消暑呢?”阿贝多准确地说出他刚才随意提起的名字。
“不想去,我和小圈子中的一个朋友吵架了,理由也很幼稚,”空的脸因为懊恼变红,“为一场魁地奇北美联赛,简称USL,我们为它争论起来了,我们支持着不一样的队伍,艾文·盖伯,听说过吗?我是他的粉丝,他是费城火翅队的找球手。”
“我对魁地奇的了解仅限于国家队。”阿贝多茫然地眨眼。
“那你也不会有我的烦恼。”空老成地叹了一口气,莫名滑稽,“我不擅长吵架,也不喜欢道歉,我和瑞文,就是和我吵架的家伙,我们之间就一直在赌气,前几天他还赶跑了我的猫头鹰。”
阿贝多脑子里自动播放着母亲最爱听的老歌。
“如果第一百只猫头鹰可以敲开你的心扉
我何必对着坩锅空流泪
哦——
粉色药水也道不出心肠的百转千回”
他把拳头抵在嘴前掩饰住笑意。
“我也不擅长。”阿贝多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3
过了一会,人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的儿子不见了。尤其是在水边与荒山间失踪的,虽然租借场地的人再三确认过驱逐法术运转良好,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去年哈特家的孩子就是这样被山豹叼走的,悲痛的哈特夫妇因此辞去公职,移民往澳大利亚治愈伤痛。
于是这个骇人的消息就像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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