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月色抚着银河,洒向大地的夜光也好似银河水倾泻直落,透着深幽。
夜色如水,一盏明亮的灯火在深幽黑夜中点出熠熠摇曳的光亮。
那是闻渊书房燃着的灯烛。他在等消息。
奇安到书房门口,站定,望望天上银月,低头,搭上房门,推开来。
“明日回京的事宜都准备好了。”
得到了画船明日启程的消息后,闻渊便吩咐其他船只于明日一同启程。奇安顺势过去安排,一切妥当后,到闻渊这里汇报情况。
“……人找到了吗?”闻渊问。
奇安摇摇头,神色郑重。
饶州军到处掳人,闻渊先前猜测,檀阁老的孙女可能就是这样被他们稀里糊涂地掳去了。
可清点过后,却发现京中下落不明的女眷,只要是报过案的那些,无一人在此处。
闻渊沉默。“先不要告诉先生。”
嘱咐一句:“继续找。”
奇安:“都继续找?”
闻渊半垂下眼帘,旋着茶杯沿的指尖停了停,道:“都继续找。”
奇安领命,却没有立刻退下。
而是从怀中摸索出一则信笺,递与闻渊。
闻渊看他一眼,接过。略一披览,收信,皱起眉。
“跪下。”肃容,厉声出言。
奇安不言语,抿了抿唇,跪下。浑身却写着不服气。
闻渊看向他,紧锁眉峰:“这种手段,怎可用在无辜人身上?”
这信笺是一纸帛纱写就的,带着熟悉的幽兰香气。
奇安私自拦截了晏婉写给父亲的家信。用窥透法将信符揭开,这样既可查看内容,又极易掩盖痕迹。这还是先前办理京郊采花案时,在那采花大盗身上学的手法。
“你觉得她无辜?”奇安不以为然地抬首,反问。
闻渊望他片刻,藏着怒的眉尖浮上一丝不易察觉地隐忧:“奇安,夜路可走,但不可多走。”
暗世里,最大的变数是人心。不止是他人之心,亦是自己。黑暗里孕育着新的白日,可也环绕着深渊的气息。暗夜行舟,须道心如一,慎之又慎。
人对至亲有徇私之情是人之本性,说到底,晏婉和晏澜都是血缘至亲。奇安担心弹劾的消息传出,镇国公会提前准备脱身策略,这才私自拦截了信笺。
奇安截信有他的考量,可却做得太坦然。
闻渊忡忡凝视着他。
奇安却也忡忡凝视着闻渊。
“大人所言,奇安明白。”顿了下。
接着道:“愿奇安所言,大人亦能明白。”俯首后退下,自去领罚。
奇安退下后,闻渊望向闪烁不定的烛火,垂眸。将灯花挑得更亮些,起了身。
……
海上。
碧蓝无垠的海面一片镜磨,举目望不到边,在极远处与棉云蓝天相连。云天中一抹红日从日中渐渐下落,像被这海波熔化的金麟火焰。
越接近日暮,无边的海越躁动。浪涛逐层大了起来,海底汹涌着吞日的狂欢。
回京的船只一共有三艘。
一艘押解杭州赈灾银消失一案的所有要犯;一艘承载被这些要犯掳走的受害者,也就是愿意选择回京的姑娘们;另一艘便是晏婉的画船。
将要犯一一清点关押好,奇安叼根茅草躺在甲板上看落日。
随船侍卫们忙忙碌碌,安顿着带回京的其他所属物品。
奇安从脑袋枕头下伸出一只手臂,扯出其中一则绘着德印祥云的卷轴,好奇道:“这是何物?”看着眼生。
侍卫忙停了脚,回禀:“这是昨夜御史大人所写,恐为朝堂要务,属下不敢私窥。”他们只是在闻渊书房收拾东西时,将卷轴小心收起了,并不敢私自展开窥看。
“哦?”奇安好奇,扔了茅草,将德印祥云卷轴扯开一条小缝,眯眼瞧瞧。
然后“啧”一声,松了手。重新躺下望天,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打发道:“收起来吧。”
海波熔化的金麟火焰同样照耀在这边的画船。
不过船上情形就没有奇安那么悠闲了。
启程已有大半日,眼见着就要驶出杭城海界了,左右都不见闻渊身影。
康姝不由得忧心:“难道是去表姑娘那儿了?”遥望后面并行的两艘船只,自个儿喃喃怀疑。昨晚眼见着二人不欢而散,康姝很难不挂心。
晏婉却是顾不上想别的。虽已提前备好了晕船药贴,但还是抵不住海上日暮时分的风浪颠簸。
胃里涌上一阵一阵的难受。
“郡主先在这儿靠会儿,奴婢这就去煎药。”康姝扶着晏婉坐下,靠在船舱较为安稳的一角。
拿了药,准备去舱中后厨。
帘子掀开,闻渊裹挟着一阵海风走了进来。
人在难受的时候,身体的感知力会变得更加敏锐。
晏婉敏锐地感受到了海风不同于其他的强势气息。有风的味道,却不是轻盈飘逸的,它咸湿猛烈,像搁浅的鱼,像化成一滩水的水母,带着鲸落后被万物吞食的味道。
晏婉胃里愈发受不住。
闻渊立于船舱,淡淡瞥一眼,对康姝道:“后厨煎了药。”示意康姝去一趟。康姝明白其意,前去查看。
回京后赈灾银消失一案便要尘埃落定,再难翻腾。闻渊怕这些要犯死到临头选择铤而走险,故一直在押解要犯的那条船上盯着。
待诸方面无误了,看到日暮下海波汹涌起来,颠簸震荡,方匆匆移舟赶来画船这边。
晏婉想叫住康姝,刚一开口,一阵呕吐感泛了上来,只得赶紧低下头,紧抿唇角,缩紧身子。
她在角落抱膝缩成一个团团。就像一掌可握的盈盈,松软纤弱。
闻渊见状,倾身过去,抬手。略一迟疑,落在了她的后背。缓缓在她后背拍了拍。
这一拍,令得晏婉倏地抓紧衣袖,头皮发麻,齿缝挤出低低两个字:“别拍。”越拍反而越想吐。
声音厉色急促。闻渊的手滞在半空。
眉尖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欲背回手。
落到半侧,卡住了。
垂下眼帘,发现他的一角衣袖被晏婉死死抓在了手里,形成了手臂抬不起放不下的尴尬境地。
默了下,只得若无其事地俯了身,任她抓着。她发心的绒绒拂在鼻尖,闻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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