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才疏学浅,表哥能不能借我几本书,好让我有点准备,若是因为什么都不会,丢了公主的脸,被先生赶出宫,那可太惨了。”
“不必过于忧心……”卢瓒道,“既如此我回去拿两本以前整理的策论等书,打发仆从给你送来,你略微看看就好。长乐公主……公主们原本是不曾有跟着皇子们一起上学的传统的,因着前朝贵妃一事,所以才有此规矩。比起学业,博士们更注重公主们的品德。”
宋纤云认真地听着,系统叫她打听打听周神宗齐王张衡的事,但她始终没找到机会。比起这些,她更关心现在的朝局,但卢瓒未出仕,问这些恐怕也没啥好说的。
“长乐公主有什么喜好和忌讳吗?”
卢瓒脚步一顿,看了眼远落他二人身后的医师,微风拂过他的宽衣袖,他的目光古怪,笑道:“我又不是驸马,你问我这些,我岂能知道?”
宋纤云怔了下,顿时想要道歉,可该怎么道歉?
说她不是这个意思?那又是哪个意思?而且卢瓒看起来好像也没生气的样子。
“表哥……我……”
卢瓒摆摆手:“罢了,往常难从你口中听一声表兄,如今你是真改了性子了。”
宋纤云:不止改性,还改了人呢。
她讪讪一笑,不做声。
“虽然不知道你的记忆何时恢复,但陛下的敕不容驳斥,在学馆里你需要更加注意才是。”
这些宋纤云自然是知道的,但万事也不是她注意就能避免的,她草草应下,心里却感觉没有底。
卢瓒上马时,对她道:“长乐公主是淑妃的女儿。”
宋纤云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先是下意识应了,看到卢瓒和医师驾马而去,带走一阵春风,这才意识到,卢瓒是在回答她上一个问题——公主的忌讳。
可这句话又有什么内在含义吗?长乐公主在史书上没有太多记载,只提了一嘴她的名字称号罢了。淑妃之女,淑妃是蒋王的母妃,也就是说长乐公主是蒋王的亲妹妹。不知她与蒋王关系如何。
其余的宋纤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了,就这一句话而已,又能看出什么忌讳来?总不可能卢瓒是在提醒她蒋王以后会谋反的事,那可离得太远了。
她沿着路,要回自己院内,走到一半撞见一名婢女。
提花婢女一愣,垂下脑袋,侧身行礼。
宋纤云心里藏着事,看她似乎有些话要说,遂停下脚步直言:“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婢女立马再行了一个礼,头上的坠马髻似两只小羊角,声音细细,越说越小:“回女郎,婢子只是疑惑您送卢小公子和医师离开,怎么没去找娘子去复命。”
宋纤云想不到还有这茬:“我正要去,你知道夫人在哪吗?带我去可以吗?”
婢女如释重负,虽然心里也奇怪二女郎这方向不像是要去复命的样子,她还以为是其路上跟卢小公子起了争执呢。
宋纤云跟着婢女又回了厅上,正撞见崔夫人正在看账,几册账本摊开,管家侍立在一旁。
她的目光落到那账本上,稍微一停顿。
大周时,方便快捷且便宜的纸已经被发明,但普及率还是低,因为使用的是雕版印刷,不过不知是不是她记错了,她记得好像野史里提过一嘴关于大周活字印刷的事情来着。但毕竟野史,还不是当代的,看看就得了,都是孤证,不能全然当真。
“母亲,卢表哥和郑医师已经驾马离开了。”
崔夫人面目不动,看着账本,身上的二色绮衣花纹复杂,不知要用到多少绣娘才织出这一匹华布,又要用到怎样手艺精湛的裁缝将它裁出。
可这绸缎的染料是不防水的,恐怕穿过一次两次,就要丢掉。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宋纤云低首看到了自己身上同样轻薄的丝绢。
系统:[在想什么?]
宋纤云:[想去别的坊间走一遭,来这里一趟,总不能光困在这一处小地方吧。]
她收敛思绪再度对那边的崔夫人重复:“母亲,我已经将卢表哥和郑医师送出去了。”
管家偷偷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崔夫人颦了颦眉,面色不动,将账本翻过去一页。
宋纤云道:“母亲——”
崔夫人紧抿了下唇,将账本放下,看样子终于要同她说一说话了,但并不直接回过头,而是端起一杯茶汤,缓慢喝了一口,拿手绢擦了擦唇,这才用那柳叶眼冷淡地看了过来。
宋纤云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神色同样平淡,竟带着一股世外人的意味,与从前大不相同。
“你当真失忆了?”
“千真万确。”宋纤云道,“我昨日昏昏沉沉,脑袋里很多事情都变得模模糊糊,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今早才清醒些。”
崔夫人没怀疑,宋纤云和李香君长得一模一样,又有胎记,虽然行为举止不大一样,但是那股子不服管教的姿态却是相符的。
如果不是宋纤云没搞什么大事,她几乎都要怀疑她是否是真失忆,还是借着失忆要做些什么。
不过,倒也不算没搞什么事,昨日婚宴她不就险些闹得一团乱,让李念棠悔婚吗?今天还直接入了陛下的耳朵,让陛下点名她去做伴读。
“行了,你也不必说了。既然是卢相公为你请的医师,那么想必定然是好的,我虽为你母亲,你却也不曾与我说你的病痛,索性有你舅家和老夫人照看着你。”
宋纤云对于崔夫人这不阴不阳的语气抽了抽嘴角,当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大周讲究孝道,有这么一个后母,也算李香君二人倒霉。可要她去曲意逢迎这位排挤李香君的崔夫人,她宁愿一抹脖子溅她半身血,给她留个苛待女儿致死的恶名,写进孝经遗臭万年。
崔夫人见她平静着一张脸不接茬,便盯着她迟迟没动,不知是在衡量着什么。
厅内静地管家心慌,连忙出口打了圆场,也算是给崔夫人搭了个梯子,心里也纳闷,若是以往,恐怕二小姐就要跟夫人吵起来了,怎么今天这样淡定?
“你既然和知知一起入宫伴读,便早做准备吧,过两日府里会从宫中请一位女官来,教你二人礼仪,不知你可有空?”
“既是学东西,自然是有空的。我是未嫁女,平日里也只随祖母念念经,有没有空,自然全凭母亲安排。”
“老夫人听说进来身体也不大舒服,如今念棠又出去了,有你陪伴,于菩萨座下祈福,应当会好很多。”
“祈福?祖母的身体似乎也没到需要祈福的地步,昨日不还很坚朗?我不知。”宋纤云抬眸看向崔夫人,“难道母亲的意思是我去宫中之前,不用学礼仪吗?还是说母亲有办法让陛下将敕令收回?也对,只是陛下随口一提,倒也算不上敕。是这样吗,母亲。”
崔夫人放下手中茶碗,脸上不善:“自然不是,陛下点名要你进宫伴读,岂有推脱之理。”
“哦,原来如此,那不知先生何时到来,我好准备准备。”
“先生来了自然会通知你,急什么。”
“是,母亲,女儿静候佳音。”
宋纤云行了个标准的礼,退了出去,这才往自己院里溜达。
豆蔻指挥着她院里的仆从们,将她的书房打扫出来,文房四宝也擦拭干净。从前李香君都是去李念棠的住处抄经的,如今李念棠走了,一些带不走的东西也就收拾到了她的院子里。
“女郎!”豆蔻见到她回来连忙端了热茶来,因为原本的李香君也有贫血之症,所以她便时时注意着。
茶中又加了一些不知名的香料,宋纤云喝了一口,勉强放下,可想到其中有牛乳,便也没叫豆蔻去倒掉。女婢们将一两册书瘫在院内,见到主子回来也不慌张,仍旧是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可见从前李香君同院内婢女们情分是比较淡薄的,是标准的主仆关系。
宋纤云并不想标新立异地特意去改变,她是未来客,要保命最好不要太过猖狂。何况改变主仆关系,不光是给自己找麻烦,也是给这些兢兢业业的婢女小厮们找麻烦。
就当做老板与下属就好了。
宋纤云没说自己在厅内差点跟崔夫人怼起来的事,只将卢瓒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重复了一遍,并说了说这次伴读一事可能是齐王在推波助澜。
豆蔻将宋纤云脱下的鞋子交给另一名婢女,嘱托她去一去尘,闻言道:“长乐公主的母亲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和咱们夫人听说是手帕交。”她顿了顿道,“或许伴读一事不光是齐王殿下的主意,也有夫人的从中出力?”
宋纤云有些讶然,旋即摇了摇头:“母亲看起来更想让知知和筝妹妹去吧,你之前也说了,公主们通常只一个伴读,除了朝云长公主外还没有第二个有这样资格的人。想来之前我那位母亲是打算让知知妹妹一个人去的,就算有了第二个名额,哪想到都给了咱们家。”
淑妃竟然和李家继母是手帕交,怪不得李将军在历史上会支持蒋王啊!
“那就还是齐王殿下出的力。”豆蔻乐观极了,“齐王殿下看起来对女郎你不太一样。”
宋纤云一笑:“错了,他怕是对每个女郎都不大一样。这只能说明他人是……不坏的。”她实在说不出周神宗是个好人这句话。
“女郎怎么能这样想?”豆蔻认真道,“我觉得不是。”
宋纤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她期望的那样好摸,耸耸肩:“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不过不许与他人胡说,毕竟我跟他确实只见了昨日一面。他要是听见什么传言生起气来,那我可不管你。”
“怎么是昨日一面,女郎你忘了,你小时候还跟齐王一道放过纸鸢呢!何况虽然赵皇后已经仙去,但论起来郎主仍是陛下的舅舅啊。”
宋纤云真吃惊了:“放纸鸢?谁,我?什么时候。”
“就五岁那年,先夫人生辰,太子带着魏王齐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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