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叶子其实并不是树叶的形状,而是四四方方的金片,也被称作叶子金。唐宋过后,大周朝的商业犹如被保存完整的火苗,再度燃烧起来。初期货币主要以铜币为主,但到了大周朝末也开始流行交子,金银就更是最基础的货币。
比起马蹄金、金饼、麟趾金等,不易造假的叶子金更受人欢迎。
宋纤云手上这一沓,四角印着商铺地址,中间则印着商铺名,金灿灿的十分喜人。
大周朝显德帝当政初年,一两金子大概能换十两银子,一两银子又差不多是一千铜钱。她手里这些叶子金掂量一下并不轻,怎么也得一两了。
普通人家,一年五口的打工费大概有一千八铜钱,按两千算,她这一张口平白得他们五年收入。
宋纤云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嗯,没摸到,下次还夸。
系统:[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做任务还是很有天赋的,看好你。]
正想着事情的宋纤云:[滚!]
系统:[哦。]
面前,这群不知道做什么官、当什么值的士人们恭维了张衡两句,瞧出张衡爱答不理的样子,倒也不生气。
自从皇后去世之后,当今陛下哀恸之余,怜稚子年幼又体弱多病,封齐地,将他养在了自己身边,至今未曾出阁,一应琐事不曾假他人之手,可谓盛宠。
好在齐王开蒙晚,人虽善,但无夺位之心。
众人对他的要求也不高。
虽然太子更加体弱,一应国策取中庸之道,勉强合格,但对于大多数臣子来说,合格就是善!
退一万步,就算太子实在撑不住,走在了陛下之前,按照嫡长子继承制,下一任接任的是魏王。
而太子、魏王甚至长公主都跟齐王为一母所生,关系亲密。也就是说,不管下任皇帝是谁,齐王这个富贵藩王是做定了的,你说说,你惹这么个阎王爷干什么呢?有病啊?
“早听闻前两日齐王殿下射术得了甲等,被陛下好生夸赞,今年春狩想来殿下定有大收获。”一人道,“我等不才,徒劳牵马罢了。”
旁人笑他:“闫十三,何必齐王殿下下场,我与唐中难道不配让你牵马?”
闫十三的父亲是大理寺闫少卿,去年其父给他门荫了一个八品文散官,他在家排名十三,爱与人交际,不拘门第,因此大家一般都叫他闫十三。
大周朝的开国皇帝有胡人血统,又加上丝绸之路的畅通,使得长安城的人们喜爱马球、蹴鞠、骑射等游戏,每到春四月左右,当朝皇帝便会在近郊的皇家园林组织春狩。而闫十三虽然骑射不行,但颇有诗名,因此得帝王青睐,回回榜上有名。
他托着下巴故意觑了那人两眼,摇头:“不行,不行。”
“哦?那你说说,我们现在几个人中,除了齐王殿下,你愿给谁牵马?”
闫十三打量一圈,落到了数金叶子的,甚至看起来想张嘴咬一口试试看的宋纤云身上:“若为女郎牵马,余心中应无怨言。”
张衡顺着他的目光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正瞧见宋纤云的牙磕在了叶子金上:“……”
还说自己是活神仙,没见过这么贪财的活神仙!
张衡觉得有些丢人,但想到宋纤云的身世,不好斥责,面无表情地将脸转了回去,没搭理闫十三这个话茬。
宋纤云低头充当路人,没想到他们聊着聊着聊到了她的身上。她吐出叶子金,抬头看了看这位穿紫袍的少年郎君。
这人笑的倒是挺和善,周围人的话就不是很和善了:“好个闫十三,不愧是春闺梦里人。”
有人道:“今日过后,想来长安又有闫才子的美名传了!”
张衡问:“什么美名?”
立即有人替他解答:“殿下,您不知。前些日子闫十三在平康坊替一名美妾赎身,然而赎了身却也不养在府中,人家美妾无处可去,两天后又把自己卖回了二曲。时下大家都称他闫措大!”
醋大?宋纤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张衡好奇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冷淡。
看来她这次倒是是听懂了,哼。
众人本不是第一次听这个说法,但再一次听仍旧不由得为之莞尔,纷纷笑的前仰后合。
沙青在张衡耳边小声蛐蛐:“是那女子讽刺闫郎君没事找事,好像喝了一肚子醋的酸样。”
张衡随即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撇了眼从刚刚起就神不思属,如今却笑的巧笑嫣然的某人,心中不得劲。
也说不上哪里不得劲,反正就是牙有点痒。
他伸了伸手。
沙青望了望他空空的手掌。
“果子。”
沙青连忙端起果盘给他。
张衡拿起柰子塞到宋纤云手中,平静言:“吃。”
宋纤云笑着推开:“谢谢殿下,我不吃。”这古代的小苹果又涩又酸,难吃死了。
沙青:……
他看了一眼憋屈的自家殿下,心里有种被猪拱了大白菜的感觉,顿时上前要教训这个半点眼力劲都没有的婢女。
刚迈一步,果子被拍到了他的口中。
沙青:……
“谢殿下。”
沙青叼着柰子,咬着牙,默默退了回去。
这女子一副狐媚相!欺负他们殿下见识少!可恶!
闫十三那张书生面容,眉宇间露出些无奈:“她说自己身世可怜,无奈辗转曲子中,不知将来如何。我认为她之弦音可动京城,委身于此实乃明珠蒙尘。便对她说我可替她赎身,让她能以曲立身于他处,不必卖笑于人。她感我恩义,愿随我回府,被我拒绝,又说自己一时无处可去。”
“我想了想,亦确实如此。又觉得清净公道自在人心。便领回府,以客礼相待。还替她找了个正经营生。谁知她怎会又回到曲子里?还竖了牌匾——闫措大与犬不能进。”
张衡原和他人一样当个笑话听,听到后面那琵琶女跟闫十三闹翻时忽然有了些沉思。
那女子显然以为闫十三对她有意才跟他离开,以至于到了后面发现闫十三并无娶她之意,便瞬间翻脸无情。
他……应该没有表现的有意吧?
张衡看了一眼旁边的宋纤云。
大部分人都没有齐王殿下这样的烦恼。或者说,这位齐王殿下实在是长了个过于纤细的心窍,使人难以琢磨他到底在想什么。
立时有人笑闫十三痴,也有人指了指宋纤云,质疑问:“你闫十三可不像那么不解风情的人物。连为女郎牵马这件事你都做的出,你会不知道潇潇娘子的意思?”
闫十三便笑问:“为女郎牵马又如何?兄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有诗云,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闫十三道,“不是男儿,那自然就是女郎了。我非为女郎牵马,是为大周国未来的将军们牵马啊。”
顿时,周围一群热热闹闹的人变了颜色,哑口无言,羽毛落地可闻。
不久前,边关传来消息,说是突厥犯境,有一公卿家的女郎为救孩童死在了突厥手下。河套地区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当今陛下虽有收复之心,却无收复之意。
此事一出,又将收复问题抬到了明面上,内朝已经为此吵了有几日了。
宋纤云虽然不清楚事态,但仍瞪大了眼:嘶,好锋利的一张嘴啊!
闫十三,她突然想起来是谁了,他是那个指着张衡鼻子骂他是个无德无民的昏君的谏议大夫闫钰吧!
宋纤云精神极了。
‘显德显德,显然无德’这个笑料大家笑了足足一千多年。
原来是你啊闫十三!
宋纤云立刻看了看张衡,那张少年脸旁仍是天真之态,让人觉得,他大概没听懂。
众人都在观察张衡的态度,宋纤云这个动作无异于代表了什么,于是原本还要笑的人一时也噤了声。
因为这话要是让太子殿下听见了,保不齐今天婚礼就要变西市大街——大周执行死刑承袭《周礼》:“刑人于市,与众弃之。”
“这么热闹,都在谈什么?”有清朗的声音响起,来人跟张衡长得有些像,但更清瘦,眉宇间也多了不可察的郁气与病气,更显眼的是他左额头,有一抹小手指甲一样大的胎记。他对张衡道:“遗奴,未曾给李将军惹麻烦吧?”
闫十三很淡定,众人显而易见有些慌乱。
张衡将目光从闫十三身上收回,和其他人一起拱手行礼,还未站直收回手就笑言:“大哥听谁说我惹了麻烦?该把他揪出来打一顿!”
接着故意抬脚蹬了一下啃果子的沙青。
沙青躲了躲,面上一副凄风骤雨的卖惨模样,把太子身后跟着的魏王逗乐了。
太子不赞同地抬手点了点张衡:“你莫要欺负沙青,如果不是平日里沙青替你找补,说不得你还要多挨多少下手板!”
魏王帮腔:“依我看,四弟跟这小黄门处的久了,也腻了这小黄门的啰嗦,干脆由大哥做主换了算了。”
太子听到这话凉凉看了魏王一眼:“那上禀父皇换给你如何?”
魏王连连摆手:“我府上可不养话这么多的家伙。”
太子面色有些不虞。
因为谁都知道,当今太子妃纪氏家三朝御史,最为清正,且纪氏亦是一位才女,原是不愿入太子府的,架不住陛下要求。
做了太子妃后,纪氏三天两头劝谏太子,如果劝不住,就会让自己父亲纪御史在朝廷上当场弹劾。
这在历史上可是头一份了。
魏王这话,有挪揄之嫌。太子向来对此事耿耿于怀,纵是私底下兄弟相处也过了,何况还是当着一堆人,这其中甚至还有同朝臣子。
“大哥,”张衡连忙转移话题,但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还是没找准重点,只对太子说了牵马的事:“我们正在谈闫十三闫措大郎君,待到春狩要为我的婢女牵马。”
太子原是听到了一些关于闫十三的疯言疯语,所以过来看一看,但闫十三毕竟只是个八品小官,还是挂值,其父也并无劣迹,是个直臣。
所以他倒也并不十分在意,倒是听到张衡带了婢女出来,让他有些侧目。
张衡年幼之时,和母后赵氏居住长生殿。竟有不知死活的嫔妃买通殿内不知死活的宫女,差点将其溺毙于水池中,幸而被赵氏及时发现。
当今陛下勃然大怒,杖杀了长生殿大半宫人,参与此事者夷九族,其中还包括了未成年男子和女子。及后来,牵扯之人不乏织席贩履之辈。
如不是赵氏劝谏,险些酿成自开国以来第一大案。
因而对于张衡身边的婢女,尚宫局一向是极小心谨慎的,核查户籍,至五代,皆要清白,并考察其禀性是否足够端正,其余倒是次要的了。
也正是因为太端正,导致张衡对于女子方面至今不太开窍。
他这次主动提及自己的婢女,让太子察觉到了其中有一丝不太寻常的态度。
太子可不记得他们一道来此时,张衡还带了婢女。
那这婢女又是从何而来?
答:刚刚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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