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你管这叫机关术？
瀑布的轰鸣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但墨家矩子和他身后的一众长老，却什么也听不见。
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那座被暴力轰开的，千疮百孔的青铜巨门。
那是他们数百年的骄傲。
如今，成了一堆冒着青烟的，扭曲的废铁。
沈枫没有看那些失魂落魄的墨家传人。
他的目光，从踏入这座城池的那一刻起，就被那座矗立在广场中央的，巨大的青铜祭坛，给死死地吸引住了。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脚下，是破碎的机括零件，和散落一地的，精巧的齿轮。
这些，在世人眼中，足以引发腥风血雨的墨家秘宝，此刻，却像是被顽童踩碎的玩具，无人问津。
姬无病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他看着沈枫的背影，再看看周围跪倒一片，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墨家高人，他第一次，对“降维打击”这四个字，有了如此深刻，如此具象的理解。
沈枫走到了青...铜祭坛前。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抚上了祭坛顶端，那个繁复而古老的凤凰图腾。
和皇后萧婉儿背上那个相比，眼前的图腾，要复杂百倍，千倍！
那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图样。
更像是一张……充满了无数精密线条，标注着各种奇怪符号的，立体结构图！
“嗡——”
当沈枫的手，触碰到图腾核心的那一刻，祭坛内部，发出一声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嗡鸣。
一股微弱的，却异常纯粹的能量波动，顺着他的指尖，传入他的体内。
沈枫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扫过祭坛周围，那些散落一地，早已泛黄的兽皮图纸和竹简手稿。
上面，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机械，飞鸟走兽，齿轮连杆，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是……”
沈枫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前朝大燕的，‘飞天计划’。”
一个沙哑的，仿佛用尽了生命中所有力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是墨家矩子。
他挣扎着，从废墟中，抬起头。
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再无半点倨傲，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绝望。
他看着沈枫，看着那个，只用了三轮炮击，就将他们墨家数百年荣耀，轰得粉碎的男人，眼中，是无尽的茫然与苦涩。
“你……到底是谁？”
沈枫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种平静的眼神，比任何酷刑，都更具压迫感。
墨家矩子惨笑一声。
他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秘密，都已失去了意义。
“我们……并非真心投靠‘日月山河会’。”
他的声音，像是从漏风的风箱里挤出来的。
“我们，是被逼的。”
“逼我们的人，就是当今的皇后，萧婉儿。不，应该叫她，大燕的末代公主，燕昭阳。”
这个惊天秘闻，让旁边的姬无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皇后？！
前朝公主？！
这信息量，太他妈大了！
墨家矩子仿佛没有看到姬无病的震惊，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声音，愈发飘忽。
“前朝大燕覆灭之际，末代燕帝，也就是昭阳公主的父亲，启动了一项，无比疯狂的计划。”
他指着那座青铜祭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混杂着狂热与恐惧的光芒。
“他让我们墨家，倾尽所有，利用这座，从天外坠落的‘神石’作为能源，为他，制造一艘，可以载人飞行的，巨大的机关鸢！”
“他将其，命名为——‘凤凰’！”
“他妄想着，在王朝覆灭的最后时刻，乘坐着‘凤凰’，带着他最核心的血脉，和国库里最重要的宝藏，远渡重洋，去寻找那传说中的，海外仙山！”
“他要，东山再起！”
姬无病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剧情，怎么听着，比说书先生讲的，还离谱？
“那……那后来呢？”
他下意识地问道。
“后来？”
墨家矩子脸上的狂热，瞬间熄灭，只剩下无尽的苦涩。
“后来，计划失败了。”
“‘凤凰’太过庞大，也太过复杂，我们没能在城破之前，完成它。”
“昭阳公主，只带着一小部分核心图纸，和几个最重要的工匠，趁乱逃了出去。”
“她，就是靠着这些东西，要挟我们，逼迫我们，不断地为她提供技术支持，试图在暗中，修复并完成那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飞天凤凰’！”
“‘日月山河会’，就是她找来的，为我们提供资源和庇护的，新主子。”
墨家矩子说完了。
他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木偶，颓然地，跪倒在地。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沈枫没有说话。
他缓缓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看起来最核心的，兽皮图纸。
图纸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鸟形的机关构造。
内部，是复杂的连杆，和巨大的齿轮。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仿佛可以加热空气的燃烧室。
两翼，是可以调整角度的，巨大的翅膀。
在任何一个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都是巧夺天工，神乎其技的机关术。
但在沈枫的眼中。
这分明是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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