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礼浑身一个激灵，当年他直接这么说的么，他有些心虚，“呃——，我只是，只是掐指一算。”
“你算的没错。”
杨玉尘云淡风轻，仿佛那百年前覆灭的不是自家。
云萌闻言，小腿儿一蹬，跳回了杨玉尘的怀里，贴心的蹭蹭她的手心，安抚她。
这丫头从被仙君带回仙山至今，心里埋了多少不肯放在明面的凄伤，一路陪她的人都知道。
百年前的事，是杨玉尘心里的一根刺。
柳文礼不敢继续这话题，磕磕绊绊问道：“那姑娘，姑娘来这里干什么？”
“要不，你算算？”
柳文礼撇撇嘴，“也不是什么都能算的，还有一些算了不能说。”
杨玉尘觉得挺有意思，直接问道：“那你能不能算一个人的位置？”
“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行。”
“……”
修士的修行达到一定的境界，是会延长自身寿命的，如果能够突破最后的境界，便能够突破生老病死，与天齐寿。
柳文礼也是过百岁的人了，修为不至于太低吧，怎么会有“不一定行”这样的回答！
“有些事情是天意，天道之下，天机不可泄露。”柳文礼解释道，“若是天道不可窥，那便是算也算不到。而且，有些东西能说与否，并不在于它是苍生存亡的大事，还是家长里短的小事，而在于天命因果是否允许。”
这与修为相关，但也不完全相关。修为越高自然能算得更多更精准，但是同样也会受到窥探天道的惩罚，耗损的亦是天元寿命。
杨玉尘并非不讲道理，也不可能公报私仇逼着柳文礼拿性命去推算，更何况他俩也不算有啥私仇。
他想算便算，能说便说，她不强求。
“那就是说，这件事只能一步一步去查咯。”那她救这臭小子做什么，杨玉尘开始头疼，“啧，程溪月……”
“程溪月，我知道一点呀——”
“谁在那里偷听！”
陌生的声音忽然在屋子里响起，昏昏欲睡的云萌忽然乍起。
屋内烛火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托程家小村的福，这个村子黑夜无月的地方，粘稠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能瞧见个屁的影子！
“我没有恶意的，就这个村子的事，我也知道一点点！”
忽然一个脑袋从柳文礼对面的木板后冒出来，满头的蜘蛛网丝与灰尘，一口大白牙十分醒目。
来人见杨玉尘几个也没有敌意，从横倒的木板后跑出来，弯着腰背东张西望，一副狗狗祟祟的模样蹭到杨玉尘的长凳坐下。
杨玉尘没有嫌弃的躲开，一边安抚云萌，一边给他挪出位置，“哦？你说说看。”
柳文礼微微蹙着眉头看了眼来人，没有接话。
来人两眼冒星光的看着杨玉尘，一脸谄媚的笑容，“三春之桃，九秋之菊，莫若姑娘这般好颜色！”
“……”
杨玉尘眉头一跳，如果不是这人没有敌意，又说自己知道点什么，按这自来熟的架势，她可没法忍！
“方兄弟有话还是直说，莫要油嘴滑舌。”
来人方青藜听罢“油嘴滑舌”四个字，不太开心。他昂着下巴瞪了一眼柳文礼，心中腹诽：就他这张嘴，难怪会被村民当成妖言惑众的假修士捆起来。
移开目光后，转头又看见杨玉尘浅笑的面色，莫名觉得脖颈后有些冒凉气。
可是，美人不管什么表情，真的赏心悦目啊！
“有好看的姐姐，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方青藜不怕死，痴痴道：“溪月姑娘十分貌美，优雅俏丽，清素美好得犹如小仙子！也正是如此，村子里的年轻小伙子没谁不为之着迷。当然，姑娘你比她还要……”
“那村子里的人就在撒谎。”杨玉尘眉头又是一跳，立即打断。
“可是后来，溪月姑娘爱上了一个外来人。再后来的一天，她忽然就消失了，从此不知所踪。”
“她是妖，已经死了。”
柳文礼话一出，二人的面色都僵住了，惊讶的看着他。
“你算的？”
周遭静默了好一会子，杨玉尘才开口问道。
柳文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在找她。很早之前，我来过这个村子一回，那会儿见过程溪月。”
听着的二人又静默了。
“程溪月不是消失了，她的气息还在村子里，只是散了，应当是死了。”柳文礼说完这个，无意垂眸看了一眼休憩的云萌，然后才接着道：“那时候的村子没有压制修为的阵法，村民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时候的村民很是热情好客，他游历路过此地，感受到了质朴的良善，所以算到村子将临祸事，才会回来想救他们一救。
只是没想到，人心易变，而村子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杨玉尘低头沉思。
从现有的消息来看，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会戴上面具？他们在隐藏的秘密又是什么？
都和程溪月有关！
杨玉尘真麻烦，头更疼了。
带程溪月回家是她接到的一个委托，她只想干完活拿到钱，为了一口口粮罢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事！
她本来对于村子里的破事抱着的就是看看的心态，刚还和柳文礼表示过自己不愿管闲事，可现在想要找到程溪月，看来是不得不去调查一下这个村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还有你，你们俩认识？”杨玉尘深吸了口气，忽然有点心累，想起来刚刚柳文礼的那句“方兄弟”。
方青藜斜瞥了一眼柳文礼，然后又是一脸憨批的痴汉模样盯着杨玉尘。
漂亮小姐姐最是养眼了，臭男人算个啥，不认识！
“他认不认识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柳文礼坐得很端正，就像个一板一正的文弱书生，“他叫方青藜，当下修真界炙手可热的天才少年，年方二十有二，修为已经可以扛起一整个宗门，菩末巅那群修士其实都是他的师弟。”
“我倒是不认识这位小公子。”方青藜冷哼，有点兴致。
这个“小公子”称呼得在座知道柳文礼大致年纪的有点尴尬，而柳文礼本尊却不说话了。
说起来他们仨，不管是重逢的还是刚刚相遇的，好像根本就没有好好互相认识过。
“我姓杨，名为玉尘，他叫云萌，是妖。”
杨玉尘率先自我介绍道。
不管各自的目的是什么，她并不关心，她需要的是合作的人。单独行动是没有问题，但是，明明可以事半功倍，为何偏去事倍功半？
身边的一切，自然要利用起来。
她有足够的自信，就算出了事，一切也都在她自己可控的范围之内。
“我是柳文礼。”
紧接着杨玉尘，柳文礼也开口自我介绍道。
屋内三个人一只灵兽，只有方青藜脸色有些铁青。他的信息暴露得最彻底，另外俩真的是除了名字啥也没说。
“怎么，这互相认识是为了遇到危险可以喊名字求救吗？”方青藜嘴角抽抽，尤其对柳文礼的跟风，最是不爽！
但话说回来，柳文礼的修为应该是比自己低些的，而杨玉尘的修为，他却是一点也感知不到。
空，又好像是无尽深渊。
三人沉默间隙，忽然一阵迅疾的风袭来，一抹红影随即闪过。
“原来，你叫方青藜啊！”
“唰——”的一声，一柄长枪直接横在了方青藜的脖子上，红缨落在他的肩上，像炸开的花穗。
鸡皮疙瘩瞬间从脚底窜到天灵盖，方青藜不由得身子一抖，脖子上冰凉凉的，吓得他一声尖叫。
“林知雨，你干嘛阴魂不散！”他的修为也遭压制，尚未恢复如初。
一旁的柳文礼虽也被吓了一跳，但有无恶意他还是有数的，所以没有大的反应。
反而是原本坐在方青藜身旁的杨玉尘，早在林知雨出声前一瞬间就往柳文礼的长凳挪了过去，远离“战场”。
她只是抬眸淡淡看了一眼，一边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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