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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3章 镜像

小说:

卿卿向暖

作者:

孟清流

分类:

现代言情

《卿卿向暖》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向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

江小婉早早地就被闹铃吵醒,一大早简单拾掇了一番便跑着去赶早高峰的地铁了。昨晚睡得晚,向暖倒是完全没感觉。

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提起精神,突然听到手机的铃声。

是彧秦。

强撑着眼皮,她点开了彧秦的微信,却没想到他居然早早就到了今天跟委托人会面的咖啡厅。

“今早10点跟委托人到这里见面,带上资料。”

还是公式化的语气,微信下方还贴心发了个定位,就是离家不远的商场的咖啡厅。

向暖看了一眼时间,9:05,时间还早。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才上班第二天,她可不想迟到。

整理好一片狼藉的客厅,向暖把手上的资料全部又仔细过了一遍,顺便在关键的地方贴好标签,待会见委托人的时候可以着重进行庭审前的预演,增加委托人的信心。

准备妥当后,向暖换了一套纯白色的西服套装,利落地扎好头发,淡淡地化了个通勤装,脸上看起来精神多了。

她自信满满地拎起水桶包,顺便带上那沓文件,迈步走向咖啡厅。一路上行人还是挺多的,但是幸亏见面的地点比较近,向暖快步走到那的时候还剩几分钟。

门口的服务员看见她一副职业打扮,了然地询问她预定的信息,她报了彧秦的名字,直接被服务员带到了二楼窗边的卡座,此时只见彧秦背对着她,还抬起手表看了看。

“抱歉。”向暖赶忙快步上前,到彧秦对面的座位坐着,然而彧秦抬了抬眉,便冷冷地道:“那是委托人的位子。”

向暖一怔,但是看着彧秦认真的样子,便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她连忙起身走到他身旁,彧秦往里挪了挪位子,向暖便坐了下来。

卡座比较窄,向暖此刻能闻到彧秦身上冷冽的松香。她好奇地抬眸,却正好撞上他的视线。

一如当年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是她一脸讶异的神色。她突然感觉自己这样盯着异性同事好像有点变态,便立马移开了视线打圆场。

“抱歉,我刚刚只是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向暖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捏在一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花,完全不敢看他。

彧秦没说话,只是拿出包里的文件放在她桌面。随后他关节分明的手指掀开了标记的页面,缓缓地解释,“这是今天跟委托人庭审预演的问题,我拟定了几个对方可能攻击的点,你看看要不要再补充一些。”

向暖顿时感觉自己的解释有点苍白。彧秦完全把自己当作同事,但她刚刚的举动就有点莫名其妙了。她连忙仔细阅读彧秦的问题,觉得自己应该早点过来这边跟他讨论这些问题的。

由于委托人当时被骚扰时并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对方的辩护律师要想给被告脱罪,只需要否认骚扰事实的指控,再引导委托人往师生正常交往的角度去做陈述,就能让法官以为骚扰事实只是委托人过激的反应。

虽然向暖昨天下班前已经私底下做了些功课,但是彧秦似乎很了解这类案件被告的辩护策略。很多的细节都考虑进去,包括教师平时和学生的互动模式,也能成为对委托人不利的一点。

“委托人来了,打个招呼。”向暖看着资料时,身旁的彧秦低声提醒了她一句。她连忙站起身来,正好看到桌子旁走来了一位小女生,身上穿着oversize的大衣,还戴着兜帽。向暖不由得赶紧伸出手,微笑着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向暖,是这次负责你案件的辩护律师之一。”

那女生并没有立马握上去,而是怔愣地看着向暖,眼神里的闪烁和游移让向暖明白,她现在还处在自我保护的机制里,对陌生人有很强的戒备感。

烟波一转,向暖把伸出的手指向了隔壁的彧秦,温柔地接着说道,“这是彧律师,他也会继续负责你的案件,请你放心。”

彧秦点了点头,只见委托人往身后看了看,这时候向暖才看到在楼梯口站着的两位老人家,正郑重地对他们俩点了点头,随后示意王枚安心落座,便下楼了。

王玫也慢慢地坐在对面,扫视了一圈咖啡厅,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小心翼翼把手放在桌子上。

向暖看彧秦那边没开口,便知道他想让自己主导这次的谈话。有了刚刚的破冰,接下来向暖只需要让王玫感到安全,就可以完成这次的庭审预演。

“王小姐是吗?”向暖继续浅浅地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我能直接叫你小玫吗?”

王玫虽然还是比较紧张,但看到向暖友好的询问后,点了点头。

向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原本她还担心今天的预演会不太顺利,但现在看来算是开了个好头。

接下来向暖便按照彧秦的规划,跟王玫解释了整个庭审的过程,还有对方可能会采取的辩护策略,把文件上的问题都一一给王玫过了一遍。

“这次的事情,对方很有可能会抓住师生正常相处这点不放,庭审上如果对方律师问到这类问题,你一定要小心。首先,不能顺着对方的话去回答,他们可能一开始会先从你平时和被告是怎么相处的这点入手,然后再引导你去说出平日里你们班级的其他女同学和他是怎么相处的,进而引申到人身攻击上。”

向暖清晰有力、富有逻辑的思路让王玫一开始的警惕放松了下来,她专注地留意着向暖给她列的重点,时不时地在向暖给的问题清单上作着笔记。此刻她稚嫩而柔和的侧脸和其他16岁的女孩子无异,可向暖却心里发紧。

这个女孩子如果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应该也是无忧无虑、心无旁骛地为自己的理想奋斗,和自己的好朋友家里人快快乐乐地玩耍才是。

啪——

向暖被这突兀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只见王玫突然折断了手里的笔,此刻整个人蜷缩起来,不停地发抖。正当向暖六神无主的时候,手腕上传来温暖、坚实的触感。

她抬眸望去,只见此时彧秦坚定地看着她,让她先冷静下来。随后她望向身后的楼梯,那儿正好有一大群高大的白领往卡座这边走来,其中不少还是男性。

向暖看了一眼王玫,便知道了问题所在。她起身打算走过去跟这些客人交涉,却被一旁的彧秦拉住。

“我——”向暖刚开口,彧秦便已经绕过了她,往那群白领走去。

向暖脑袋放空了数秒,随后便反应过来了彧秦的意思。她连忙回过头,安抚着王玫,一边拍打着她的肩膀,“没事了,我们在呢。”

王玫一开始抖得厉害,但慢慢地意识到对面的那群白领不会朝自己这边来了,便慢慢地平复下来,此刻她的小脸已经煞白,但眼神显然是镇定下来了。

“不会再有人来二楼了。我们继续吧。”彧秦劝走了那群陌生人,往身旁的桌子一坐,便示意向暖继续预演。

向暖松了口气。接下来便慢慢让王玫做预演问答。幸好这孩子慢慢地从刚刚的插曲中恢复过来,也很快跟上进度。

预演结束后,彧秦看了看手表的时间,便打断了王玫的回答。

“今天你做得很好了。明天上庭按今天的节奏来就行,记得提前把刚刚向律师给你圈的几个问题再看一看。”虽然依旧是清冷的声音,但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柔了。

王玫点了点头,但仍然还是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彧秦迈步下了楼,不一会儿两位老人家也跟着他上来了。

向暖向两位老人家点了点头,两位老人家不住地道谢,而彧秦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毫无情绪。待王玫上了车,两位老人家站在车门旁,似乎是有话要说。

彧秦也没离开,站在那等他们开口。

“小向、小彧律师,真的是谢谢你们了。这件事刚发生的时候,我们两个老人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小玫想要让他们的班主任道歉。要不是你们哪,我估计我这孙女,早就想离开人世了。”

那位老婆婆一头花白的头发,眼泪簌簌地止不住往下掉,向暖连忙拿出纸巾递给老人家。

“别这么说,婆婆,这件事,小玫没错,她很勇敢。”向暖一直安慰着老太太,便帮忙擦着眼泪。

老头子在一旁看着老太太和车里的孙女,脸上也一脸自责。

“我这老头一辈子没啥本事,没能给我那老伴什么好的生活,现在孙女这样了,求求你们帮帮我这个糟老头子的忙,让小玫能得到应得的公道。至少,不能再让这种畜生再披着人皮在学校里祸害其他的娃娃了。”说着说着,老头子的眼眶里也盈了泪,向暖喉头哽咽,却无法再说什么安慰的话。

彧秦直接拍了拍老头子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会努力的。”随后两位老人家也止住了情绪,再三道谢后,便上车和王玫回去了。

向暖此时此刻的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案子她做功课的时候便觉得,王玫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她小小年纪父母离异,被送到寄宿学校,结果遇上了班主任骚扰。但是她比其他女孩要幸运,至少她还有关心她的外公外婆,她的勇气不至于让她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想着想着,向暖突然掉了泪,可随后脸颊处传来柔和的触感。

是彧秦。

她抬眼看他,只见他将那擦了眼泪的手帕迅速地放进她手中,随后便移开了视线。那冷冷地声音此刻有了点起伏,“你不是实习生了,跟客户沟通的时候要注意形象。擦擦吧。”

向暖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帕。意识到自己在大街上哭着,会让路人有不好的联想,她赶紧整理了下脸上的泪痕,咳了一声。

彧秦看到她神色恢复如常,便伸手从向暖的文件包里抽出了一份资料。那是今早向暖整理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标签。

向暖没想到他会突然拿出这份资料,伸手便想要拿回,但是彧秦身高比她高不少,她完全够不着。她伸手试了几次,但那份资料就是几近咫尺,却无法触及。

向暖有点生气,她不明白预演结束了他为什么还拿着自己的资料不放。正当她没好气地收手瞪着他时,却发现他已经翻开了里面的标签迅速地浏览着她的备注。

“彧秦——”向暖正打算找他问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可彧秦合上了资料,抬眸凝视着她。他好看的剑眉此刻衬托着那双黑眸更具魔力,仿佛他眼里再也没看到其他人。

向暖被他看得有点愣神,那眉眼与少年时期的重合起来,显得更加凌厉和俊俏,让她有点失了神。

彧秦缓缓开口,“向暖,你应该对自己更自信。”

向暖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此时此刻已经把文件放回到她的文件夹里,原原本本地递回给她。向暖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真的只是想看看自己写了什么,脸上不自觉地泛红。

彧秦似乎没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接着说道,“你已经是个有丰富经验的律师了,前几年虽然你没接过这类案件,但你的见解,不应该由任何人左右。我只是你的搭档,并不是你的上级,你没有必要按照我的想法去做预演。”

彧秦一字一顿地跟她解释自己的想法,让向暖内心温暖了起来。

有一点彧秦说中了,她确实被他左右了自己的思路和决定。虽然她是新人,但她也是一名律师,也有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从前期准备到今天的预演,她还是习惯性地按照彧秦的指示去完成工作,没有坚持自己的看法。

虽然这并不是说,她有思维惰性,又或者是在意他的感受,但这种无意识的顺从,确实是她一个成熟律师不应该出现的情况。

向暖抱着文件夹,垂下眼眸,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今后和你合作,我可不会这么轻松地就给你打下手了。”向暖仰起头,直视着彧秦,像是喊话般坚定地看着他说,“彧律师,以后请多指教。”

彧秦没说话,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勾起,脸上原本淡漠的神色此刻有了几分动容。但很快他又恢复到以往的机器人模式,“接下来你自己回律所,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话,他便从容迈步走向咖啡馆的对面,消失在喧闹的人海中。而向暖,凝视着他那瘦削的背影,突然感觉自己加入这个律所,似乎还有意外收获。

回律所路上,她突然想起明天庭审的材料还没给他过目,于是打开微信,找到彧秦的头像,深呼吸一口气发了消息。

“彧律师,明天王玫案件的庭审材料,昨天我和王洋整理好了,已经发到你邮箱,麻烦你过目一下。”

向暖紧张地看着手机,过了一分钟也没有收到回信。想想可能他有事在忙,便补充了一句,“这份材料您今天下班前看一下就行,如果有要修改的地方可以跟我说,我改好打印出来,明天带到法院门口。”

依旧是没有回复。不过向暖想着已经把时间都说清楚了,今天中午如果彧秦没回,可以电话确认一下。

到了公司门口,向暖发现大家都已经去吃午饭了,只有王洋在电脑前吃着泡面。

“小王,怎么就你一个人吃泡面?没跟其他人一块出去吗?”

王洋看到向暖,像是见到自家亲人般激动。“向暖姐,你回来啦!我这还在修改庭审材料呢,今天下午2点前要给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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