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以来,尤其是高一一年,周迢对于姜纪而言,就像头顶那片云。
他在一班,她在五班,他们虽同一级,她却不常遇到他,比起面对面,旁人交谈和年级大榜这些间接途径更容易获取他的最新消息,而且绝大多数是不经意间便传到她的耳朵里。
他的形象愈来愈立体。
不知哪次开始,她自然而然地留意起与他有关的事物。
但姜纪想,那必定与那些提起他就会激动兴奋的女生不同,她不是喜欢他。
接触都没有,哪来的喜欢呢?
只是因为周迢是她搬至林泽,混乱模糊印象中闯入的一抹水色,是她初至林泽一中,寡淡中的亮眼,陌然中的熟悉,冒出的莫名安心。
他又恰好异常优秀。
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优秀的人,但没人不会欣赏、不会不想成为优秀的人。
他们隔了一整个蓝天,天气好时,会有蓝天白云,姜纪爱仰头追逐,天气不好,姜纪自顾不暇,便留意不到是否有那么一片还存在。
可现在,长久以来仰望的云要往下降落了。
姜纪没有想象过那样的场面。
仿佛有人忽然对她说,它是真的,你可以摸一摸。
姜纪很难伸出手。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虚。
心情忽然变得乱糟糟。
收回视线,姜纪随意问了句:“他旁边那个人是谁?”
“你说那个文科班的?是周迢高一的同学,好像叫韩天。”何彤彤想起什么,陷入回忆:“高一有次课外体育活动,周迢和韩天打羽毛球,应该就是那会儿吧,好多女生去看,我们班也有好几个逃了自习课呢,我就是听她们说的。但因为人太多了,之后他就没打过了,人还挺低调。”
只近距离接触过一次的何彤彤,此刻对他的评价已经全是正向词汇。
姜纪嗯了声,正过身,阳光斜打下来,晒到鼻尖,她捋了捋头发,再次问:“戴眼镜那个呢?”
离班前,姜纪从教室后门出,看到他的座位在周迢旁边,等何彤彤的时候也遇到他和周迢在一起聊天。
“同学吧,我也不知道。”何彤彤只看了一眼便别过脸。
姜纪没再追问。
记着父母交代早些回家,放学后,姜纪快步走在人群中间,借大家的头顶看路。
“靠,你居然去见了你那个弟弟,真爱啊。”
她慢下来,抬眼,发现了在她右前方的周迢,以及开口的韩天。
周迢语气平淡:“不然呢,见你这个弟弟吗?”
其实高一一整年见到周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但现下她却能精确捕捉到他的位置。
不过他在人群中本来就出众。
“说真的,弟弟怎么样?”
“就是小孩儿,能有什么。”
他声音散散的,尾音上挑。
“上小学?”
他的后脑勺轻幅度地点点。
“和你长的像不?”
“你那是什么表情?”
“哎,怎么还白我。”
听着韩天追问这几句,姜纪发觉自己可以想得出来周迢的表情。
睫毛一垂,斜眼看旁边人下,眉梢间会带点平时见不着的不耐,却也是没恶意的。
原来他有弟弟,听上去关系不错。
回到南雨街,找到窄巷口,刚踏进院子,站在门口,姜纪感觉到家里同往常不一样,客厅虽然亮着灯,但很安静,只有轻微的说话声,像是在交谈。
走近,声音清晰不少,脚步一滞,姜纪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停了几秒才推开门。
屋里一众人的目光几乎同时望向她,张丽顺势把她拉过来。
“小纪,这是你郑叔叔,你爸爸的高中同学,也是一中的老师。”
姜纪乖巧地应:“叔叔好。”
“好。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懂事的,学习肯定也特别好吧。”
这种问题一般是张丽替姜纪回答:“没有没有,一中竞争多激烈啊,尖子生多,她也就排个中等。”
安静坐在沙发一角的妹妹姜意对姜纪眨两下眼睛。
姜纪侧头,无奈一笑。
之后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姜纪专心扒碗里的米粒,她遇到过太多这样的场合,明白自己只需要做个听话的哑巴。
“我看一中今年的高三成绩特别好啊,京大走个百八十人的不成问题吧。”姜林远在打听升学问题,把林泽一中抬的很高。
“哪有这么夸张,京大是国内第一学府,可不好进,这几年又没分实验班,这批学生实力怎么样不清楚,不过姜纪就算中等水平也很可以了。”
“不好说,这不刚分文理科,高二也刚开学。”
姜林远的话方落地,姜纪便应和地抬起头笑笑,以示回应。
看上去这顿饭吃得很愉快,至少那位郑老师离开的时候对姜林远说了:“有什么事就来高三教学楼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但姜纪没说:除了升学,大概率她是不会踏入那里一步的。
拿起桌上的碗筷,她走进厨房。
“你也不跟着出去送送,好混个脸熟。”张丽边刷碗边唠叨她一句。
姜纪回答道:“不用。”
“就是让你在学校多个熟人,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但真用不着麻烦别人。”
窗外的月光洒到水流上,“哗哗”照亮姜纪的手背。
“别洗了。”
水龙头下的盘子被夺走。
张丽扬扬头:“上楼学习去,快。”
说完不再看她,“不想学习就去看电视,看看你弟弟妹妹,总待在厨房叫什么事。”
姜纪停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妥协地去拿毛巾擦手。
帮忙也要被赶走。
走过客厅的时候,碰上从洗手间出来的姜意,她探个脑袋往外看:“走了吗?”
姜纪点点头,问她:“怎么了?”
“饭都没吃饱。”姜意的小脑袋耷拉下去。
“那我再带你出去吃点?”
“算了,作业还有好多。”姜意叹口气,拿起书包转身上楼,拉开一个口的书包压在她手里,瞧上去就沉。
姜叶博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傻笑,姜纪收拾完餐桌,上楼前顺手摸了摸他的头。
“姐!你又摸我头!”姜叶博在身后张牙舞爪又无可奈何。
姜纪和姜意的房间在二楼。
南雨街这边有不少老房子,比如姜家买下来的这套两层小院,很有些年头,前些年林泽市大变迁的时候,没划到拆迁区里。此外,高档小区同样不在少数,算是新旧并立。
装订加固过一层的木质楼梯需要轻踩,姜纪一步步上去,发出阵阵挤压闷响。
今天是个晴天,依赖阳光的悬灯得以照射出点亮视野的白光,过道逼仄,只够站一个人。
姜纪站在那儿,静静地看向对面。
隔两条街道,与刺眼白光截然不同的暖黄,高楼低楼并立,看不清昂贵细节,只能感受。
桂花树后的世界,很近又很远。
开学第一周过的尤其快,同学之间慢慢熟悉起来,不过姜纪真正记得名字说得上话的仍然是那几个。
郝怡涵是比何彤彤还爱讲话的人,大概和这层原因有关,学校里的一手消息她都了如指掌,只是由于太多太杂,大多数时间姜纪都保持一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状态,听过就忘了。
何彤彤在姜纪右前方几排坐,常趁下课空闲时间来教室后面找她玩。
奇怪的是明明可以直接从教室后面过来,她却每次都要绕到讲台上,像是为了躲谁。姜纪问起,何彤彤吞吞吐吐地解释是因为自己做了班长,走到讲台上威慑大家,顺便管理一下纪律。
姜纪没拆穿她撒得这么拙劣的一个谎。
不用说开学还没多久,就是下课时间从讲台走过去,班级里又有谁能看得到?
周迢在姜纪后面两排,离她的位置不近不远。
至于和周迢坐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姜纪知道了他的名字是钟文玺,钟文玺戴副黑框眼镜,长得很文气,异常白的肤色给他营造了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
白到什么程度?
就连周迢坐到他旁边肤色都正常了很多。
以及升旗仪式上的韩天,除开那次姜纪还见了他两面,都是在他来找周迢的时候。
最近一次是周四,她刚从水房接完水回来,要进后门时被喊了一声。
“同学,你们班周迢在吗?”
姜纪怀里抱着水杯,朝屋内望,她眼睛转来转去,在周迢方圆几米的地方游离,“好像在,是那个吗?”
“是,你能帮我喊一下他么,谢谢啊。”韩天倒很爽快,没半点让她拒绝的余地。
“我……算了。”
姜纪抿了抿嘴唇,停几秒,什么也没说地进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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