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引语:我以为只是随手布下一子,却不知棋盘早已开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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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那点微不足道的涟漪,在燕青心头并未停留太久。他回到卢府,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既定的轨道。每日里,或随侍卢俊义左右,或演练枪棒相扑,或吹拉弹唱,一切如常。只是他观察卢府内外,比以往更多了十二分的心。
他知道,那场颠覆卢俊义一生,也将自己彻底卷入梁山漩涡的风暴,其引信——梁山泊的智多星吴用,很快便要到了。
他需要确认具体的时间。上一世,此时的他尚是懵懂少年,只知听命主人,对即将到来的阴谋毫无察觉。这一世,他必须掌握主动。
机会很快来了。
这日,卢俊义在演武场练罢枪棒,汗透重衫,心情颇为畅快。燕青递上汗巾,又奉上温热的参茶,状似无意地笑道:“主人,近日城里来了几个陌生的卦师,看着眼生,言语也颇为玄虚,在市井间颇引人议论。”
卢俊义接过茶盏,不以为意:“江湖术士,多是些骗吃骗喝的把戏,信他作甚。”
燕青一边替他整理兵器架,一边顺着话头道:“主人说的是。只是听他们说些什么‘血光之灾’、‘百日之难’,说得有鼻子有眼,倒唬住了一些愚夫愚妇。小乙想着,这等妖言惑众之徒,留在城里,怕会生事。”
“哦?”卢俊义眉头微挑。他虽不信这些,但身为大名府有头有脸的豪绅,对地方安定自有几分在意,“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前两日还在城隍庙前摆摊,今日倒没见着。”燕青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许是换个地方招摇撞骗去了。”
他这话,七分真,三分假。城里确实来了新卦师,但所谓“血光之灾”的传言,却是他凭借前世记忆,借题发挥, subtly 地在卢俊义心中埋下一颗警惕的种子。他知道吴用扮作卦师前来,最擅长的便是危言耸听。若卢俊义先入为主,对此类人等多了一份恶感,吴用的算计便难了十分。
卢俊义哼了一声,未再多言,但燕青捕捉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沉吟。
种子已经种下,只需静待发芽。
又过了两日,卢俊义心血来潮,要去城外自家的田庄巡视。燕青自然随行。车马行至南门外,但见人流熙攘,道旁杨柳已见秋色。就在城门洞旁,一个略显偏僻的角落,围着一小圈人。
燕青目光锐利,立刻看到人群中央,立着一面布幡,上书四个大字:“神机妙算”。幡下坐着一个先生,戴一顶乌绉纱抹眉头巾,穿一领皂沿边白绢道服,系一条杂彩吕公绦,着一双方头青布履。手里拿着一副赛黄金熟铜铃杵,正口若悬河地说着什么。
虽然做了伪装,但那清瘦的面容,那看似淡然实则精光内蕴的眼神,燕青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吴用。
他心头一凛,来了!
几乎是同时,吴用的目光也扫了过来,与燕青的视线在空中一碰。吴用的眼神在燕青身上略一停留,似乎也为这青年的俊俏与气度暗自惊讶,但随即又转向被簇拥着的卢俊义,显然将他认作了正主。
卢俊义骑着高头大马,本已掠过卦摊,却不知怎的,想起燕青前几日的话,又勒住了马缰,回头瞥了一眼。
吴用见状,心中暗喜,以为鱼儿上钩,正待摇动铃杵,说几句吸引注意力的开场白。
不料卢俊义只是皱了皱眉,对身旁的管家李固吩咐道:“如今这些江湖术士,愈发不像话,竟在城门要道聚众喧哗。去,让他换个地方,莫要阻塞了道路。”
李固应了一声,忙带两个伴当过去驱赶。
吴用准备好的满腹说辞,顿时被噎在了喉咙里。他算计了卢俊义的富贵、名望、可能存在的忧患,却独独没算到对方会因“阻塞道路”这种理由,连听他一卦的兴趣都欠奉。
他只能一边收拾摊子,一边强作镇定地高声道:“贫道铁算子,能算皇极先天数,知人生死贵贱。卦金白银一两,不准不要钱!” 这话是说给卢俊义听的,希望能勾起其好奇。
可惜,卢俊义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车驾继续前行,连头都未回。
燕青跟在卢俊义马后,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勾起。很好,第一步,打乱了吴用的节奏。
吴用站在被迫挪开的摊位上,望着卢俊义远去的车驾,眉头紧紧锁起。这与他预想的全然不同。卢俊义的反应太过平淡,甚至带着一丝厌恶。他目光再次落到那个紧随其后的俊俏青年身上,心中疑窦丛生。是巧合?还是……
卢俊义巡视田庄,盘桓半日方回。回城时,天色已近黄昏。行至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忽见前方一阵骚动,伴随着女子的惊呼和男子的呵骂声。
却是一个纨绔子弟,带着几个恶仆,正在调戏一个卖唱的少女。那少女吓得花容失色,抱着琵琶瑟瑟发抖。周围行人虽多,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卢俊义生平最见不得这等欺男霸女之事,见状勃然大怒,喝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尔等安敢如此!”
那纨绔子弟回头,见卢俊义气度不凡,身后跟着健仆,气势先怯了三分,但嘴上仍强硬:“你是何人?敢管小爷的闲事!”
卢俊义更怒,正要下令拿人。
忽然,人群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诸位,何必动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衫文士缓步走来,面容儒雅,手持羽扇(此时已是秋季,持扇略显做作,但在他身上却有种奇异的和谐),正是吴用。
吴用对着那纨绔子弟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公子,请看那边。”他羽扇指向街角。
那纨绔子弟和众人都不由自主顺着望去,却只见几个寻常路人,并无异状。再回头时,却见吴用已挡在那卖唱少女身前,对纨绔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公子家世显赫,何必与一弱质女流计较,平白失了身份?若闹将起来,传到令尊耳中,恐怕不妥。”
他话语温和,却句句点在要害。那纨绔子弟脸色变了几变,终究哼了一声,带着仆从悻悻而去。
吴用这才转身,对那卖唱少女温言道:“姑娘,快些回家去吧。”
少女感激涕零,连连道谢,抱着琵琶匆匆离去。
这一切,都被卢俊义和燕青看在眼里。
吴用整顿衣衫,走到卢俊义马前,深深一揖:“在下吴用,适才路见不平,多谢员外仗义出言。”
他不再伪装卦师,而是以本来面目和名号相见。这一手“路见不平”,既展示了他的“急公好义”,又给了卢俊义一个重新认识他的机会,可谓高明。
卢俊义见他举止有礼,谈吐不俗,又刚做了件“好事”,之前因卦师而产生的恶感便消减了几分,在马上欠身还礼:“先生高义,卢某佩服。方才在城外,似乎也曾见过先生?”
吴用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惭愧,正是在下。游方至此,混口饭吃,让员外见笑了。”
卢俊义见他坦然承认,倒觉得此人颇有气度,不由生出几分结交之心,便道:“先生若不嫌弃,可愿到舍下一叙?”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吴用拱手,目光似无意般扫过燕青。
燕青心中冷笑。吴用果然机变百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竟用这种方式接近了卢俊义。他知道,仅凭自己之前埋下的那点警惕,尚不足以完全阻止吴用。卢俊义性格刚直,自负豪杰,对于有“本事”的人,天生便有几分欣赏。
看来,这场戏,还得继续唱下去。
回到卢府,卢俊义在花厅设茶款待吴用。燕青侍立一旁,静观其变。
吴用与卢俊义谈论些枪棒拳脚,天下大势,言语间颇多见识,引得卢俊义连连点头,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燕青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吴用铺垫完毕,接下来,便要图穷匕见,抛出他那套“血光之灾”的说辞了。
果然,又饮了一盏茶后,吴用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卢员外,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卢俊义此时对吴用已颇有好感,便道:“先生但讲无妨。”
吴用沉吟道:“在下粗通相术,观员外印堂之间,隐隐有团黑气,恐……恐主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非同小可。”
若是之前,卢俊义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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