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挽韵最讨厌下雨天了。
细密的雨滴倾盆而下,身上的布料吸饱了水往下坠,雨水从眼睫簌簌滑落,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耳边雨声嘈杂,盖过了一切声音。
她用胳膊把脸上的水擦了擦,从黄泥坑里爬了出来,转身将还站在坑底的四号拉上来。
他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黄泥坑,深度估摸着有两米,里面现在积了不少水,他们的“同班同学”姿势各异的躺在坑底,血色和泥色混杂在一起融在于水中。
——都还活着,只是暂时动弹不了了。
四号靠在她身上,几乎将半边身子的力量都压在了她身上,急促的喘气声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他这个月不走运,早上的单人考核遇上了副楼的弟子,那人专挑他的腿打,右腿差点被打断了。下午又是多人考核,还遇上恶劣的天气和考核环境,虽然有赵挽韵护着,但他还是挨了好几下。
他现在这个情况,自己肯定是走不回去的,而她也背不动他。
“在等什么?”四号声音虚弱,要不是趴在她耳边说话,她恐怕都听不见。
赵挽韵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很快,她就看见了她的目标。
她和四号常年占据了文课、武课的第一第二,在他们之后爬出黄泥坑的编号为八的男孩就是武课万年第三。
“八号!”
经过一场多人考核,八号也精疲力竭,一上来就模糊的看见两个人站在坑边正对着他,心中发毛。
赵挽韵晃了晃手里的棍子,棍子上不仅有泥还有血,是他们这场考核的指定“武器”。
“把四号背回弟子楼。”
“凭——”八号抹了一把脸,在看清赵挽韵丝毫不见疲惫的脸以及她手上蠢蠢欲动的棍子后,要说出口的话被他咽了下去,认命的半蹲下,背起四号。
八号不是没跟她单打独斗过,她看着娇小瘦弱好欺负,实际上根本打不过!天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灵活,体力似乎怎么都用不完,力气不大用劲却巧。
平时都打不过,更别说现在了。
“四号你不如和我一起,我至少在这种时候能把你背回去。”
“我听得见。”赵挽韵用棍子戳戳八号,“方才考核时你可是第一个朝他抡棍子的人。”
八号闭嘴了。
转眼间,赵挽韵已经在狐弥教待了两年了,这两年她长高了一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添了不少,也有过奄奄一息的时候,但好歹是活到了现在。
这两年,特别是开始每月考核后,其他人看见她和四号配合默契,两人一起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又在受伤时互相照顾,以防旁人趁虚而入,都有些眼红,一些人想加入他们两人,一些人学着他们的样子合作。
前者自然是被拒绝了,四号和她都难以信任他人,而后者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该背后捅刀子的时候他们是真不会犹豫。
听梦觅说,教内上下都知道新弟子中出了她和四号两个异类。
“文课考核应该是你第一,我第二。”文课考核的内容一般是给出一定的任务,要求用学过的东西写出详细的任务行动计划。
——他们什么都学,暗杀、机关暗器、用毒还有追踪等等。
赵挽韵在武课上能跟四号五五开,但文课就常常因为想出的行动计划不够血腥变态而落后于他。
“今天的考核我第一,你第二。”赵挽韵算着账,“我们加起来一共能有六天休息,我只休一天,剩下的都给你。”
第一名能有两天休息时间,第二名有一天。
前两名有奖励,达不到临云定下的标准也有惩罚,不过因为他们一开始被迷戈折腾的太厉害,活下来的人实在是有些少,这惩罚的规则就有所改动。
连续三次达不到临云定下的标准才有更重的惩罚,前两次仅仅是罚两天不给饭吃。
而那些三次不达标的人,被带走后就再也没出现。
梦觅师姐透露,他们是被丢到越朝楼去了。
越朝楼是狐弥教炮制药物的地方——此处的药自然是指毒|药。
越朝楼的楼主喜欢用活人试药,那些被带过去的新弟子都成了他的药人。
就这样,两年下来他们又少了近三分之一的人。
听完赵挽韵的话,四号半阖着眼嗯了一声,他从来不跟她客气。
狐弥教没有大夫,受了伤只能自行处理,他确实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
八号:“六号,其实我也不差的,你可以考虑考虑我。”
四号睁开眼睛,黑眸幽幽的看着八号的后脑勺。
赵挽韵和八号都没注意到。
她一针见血,“你文课倒数。”
四号重新合上眼睛。
八号又闭嘴了。
赵挽韵把四号送回他们住的地方后才回去冲了个冷水澡,回到房间时看见了梦觅。
她们房间原本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人,其他两个人还没回来。
“师姐?”
梦觅温柔笑道,“雨太大了,我给你们熬了姜汤。”
赵挽韵抱住梦觅撒娇,“师姐太好了。”
“快趁热喝了。”梦觅在她床边坐下,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都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赵挽韵一口干了温热的姜汤,抹抹嘴巴,“师姐,最近楼主和副楼主似乎都很忙,出什么事了吗?”
迷戈这几天都没空为难她了。
“过几天你们也会知道的。”梦觅压低了声音,“老教主去世了,前几日长老们刚选出新教主,听说新教主才来没几年呢。”
狐弥教的弟子有一部分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还有一部分是在江湖上混不下去或是走投无路了后来加入的,临云就是后者,迷戈是前者。
赵挽韵也放低声音,“会有什么变化吗?”
梦觅想了想,摇头,“我也不清楚,但目前还没什么消息。”
两人闲聊了片晌,到梦觅巡逻的时间了。
“剩下那碗姜汤你拿去给四号吧。”她不喜欢跟四号接触。
“好,我替他谢谢师姐。”赵挽韵甜甜的笑。
赵挽韵到时,四号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坐在床上给腿上的伤口上药。
八号估计是去洗澡了,不在房间里。
“梦觅师姐熬的姜汤。”
四号接过一饮而尽,放下碗后看着她陷入了思绪。
他还记得,从地下室出来后的那几天,她一直没什么表情,整个人紧绷着,异常沉默,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再多一分力道就会绷断。
但不知道从确切的哪一天开始,她就变了,脸上的笑变多了,话也多了,时常给人一种她就是正常小孩的错觉,很多人都被她迷惑了,比如梦觅,又比如那个身份不明的人。
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除了迷戈,几乎所有跟她接触过的人对她都没有坏印象。
“看我做什么?要我帮你上药?”
四号干脆点头。
“好吧。”赵挽韵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把教主更换的消息告诉他。
四号沉默了片刻,“只要通过长老的考验就能当教主?”
“师姐是这样说的没错。”赵挽韵一看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但前提是得等现在的教主……嗯,死了,你才有机会。如果是跟老教主一样正常老死的话,估计还有好多年。”
“那就不等他老死,先动手。”四号目光阴冷。
赵挽韵心想,他可真敢说。
就像是lv10的小怪想打倒lv1000并且血条厚伤害高的大boss。
四个字,异想天开。
赵挽韵起身拍拍手,“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猜到她要去哪儿,四号疲惫的闭上眼,“小心些。”
将辞楼在狐弥教外围,再往外就是将楼房与山林隔开的围墙,赵挽韵在一年前偶然在围墙附近发现一栋被烧了一半、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废弃吊脚楼。
她当时正想找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小心的走进那栋楼里后发现虽然从外面看起来被烧的很厉害,但里面还算完整,就是味道有些难闻,到处都灰扑扑的,不少地方都长了青苔和一丛丛菌菇,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来过。
她将二楼的一角收拾了下,又找出了一套完整的桌椅,那个角落就成了她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空间,她喜欢在那儿发呆,用另一个世界的文字写日记,发泄无法向旁人透露的情绪。
她还会捣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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