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夜空高挂的月色饱满,小山坡有花香草木香,风徐徐地吹着,少年眉眼似画作。
此情此景,实在是个宁静美好的夜晚,令人陶醉。
可一切都让一句话搅了个粉碎。
所有粉末都被丢进烈火中焚烧,热浪肆无忌惮地席卷周遭万物。
陈子轻被烫得脸皮通红。
当初宁向致叫他注意点,千万不要让他的小叔子把他当做性启蒙的对象。
宁向致说十六岁正是对性有着本能好奇,产生幻想,会在身边人里选个对象
意
淫
的年纪。
他把宁向致凶了一通。
现在这是……让宁向致说中了。
值得庆幸的是,不是十六岁的小叔子想和他睡觉,而是十八岁已成年的小叔子。
不然他就要摊上个诱
导
未成年的大罪。
陈子轻的耳边有点嗡鸣,大自然的几重奏都听不真切,他以为梁津川不同于普通的青春期男孩子。
没想到是一样的。
独属于年少时期的特色,梁津川也会沾染,他不能免俗。
陈子轻试图整理来这个世界至今的种种,他衣着不暴露,行为不放
荡。上次小圆球事件是个意外,别的时候还好吧。
梁津川是怎么把他当成自己的性具象化的?
是性吧。只有性。
因为梁津川没有加上“喜欢”。
对,对对!陈子轻拔草,难怪他感觉这场匪夷所思的,很难忘记的表白少了什么。
原来少的就是那两个字。
这是看似围绕性的表白,陈子轻从来没听过这样儿的内容方式。
幼稚中二,尴尬别扭拧巴,隐晦阴冷,赤诚炙热,露骨放肆,粗俗恶劣……清晰的不清晰的情绪混杂其中,自相矛盾,太过复杂难辨。
这一碗少年心思,一份青涩情感,一片欲望之海,
要不要,你说,不要我就扔了。
看起来很是潇洒轻狂肆意妄为,却又要用第二人格做掩护。
脆弱的人格壳挡不了什么风雨,甚至都不能挡得住自己从壳里往外伸的触角。
纯粹只是个摆设。
梁津川不走寻常路,不打常规牌路,
普遍的温情深情纯情他是一个都不占。
怕被拒绝留了个第二人格的退路。
但这真的是退路吗不是梁津川在自娱自乐。
也有可能是梁津川无所谓他这个嫂子的答案只是让他图个一乐。
毕竟嫂子再婚的几个条件小叔子一个达不到。
而嫂子又只要以结婚为目的的感情不恋爱。小叔子只能是想爬床的男人之一。
陈子轻随便分析了一下梁津川的思绪轨迹准不准确的他就不清楚了。
少年还在笑还在看他。
稻床那边的嘈杂有所减轻小孩玩累了要睡了大人在闲聊。
陈子轻回到现实中来:“津川
梁津川心平气和:“那你是傻子吗。”
陈子轻丢掉手里的草。
“你不是傻子谁是傻子。”梁津川自问自答“我是傻子。”
陈子轻的心跳不听话地快了一点。
梁津川看他朦胧的眉眼:“现在傻子问你要杀死他的第二人格吗。”
陈子轻舔了舔有点干的嘴皮梁津川在性教育这块比较欠缺不能准确的表达出来内心于是就剑走偏锋。
下一刻又自我否定这不是偏锋这是梁津川想要达成目的的一种捷径。
等太久了不想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在梁津川的个人统治区域嫂子不杀死他所谓的第二人格那对方就会不定时的跑出来他没办法保证任何事。
嫂子自己要有准备。
别怪他。
这个时期是小叔子的性摸索的时期他渴望在性的好奇上得到解惑。
性教育性教育很正经的关系到三观的一项教育课程。
可他又不是老师要言传身教。
陈子轻听到自己不答反问:“那你的第一人格呢?讨厌我不想和我睡觉不想要我肚皮变成你的形状?”
梁津川似笑非笑。
“……”陈子轻又开始拔草。
萤火虫从四面八方飞来它们停在草上停在树梢吸取这对叔嫂情感变化滋生出的糖分。
陈子轻咕哝:“你不喜欢
我你只是对性产生冲动想在我身上探索出答案获得满足跨出这个让你烦躁的阶段。”
梁津川深沉的眼盯住他许久耸耸肩:“你说是就是吧。”
陈子轻蹙眉这明摆着是“你高兴就好”的态度。
“九零年代之风花雪月的嫂子”这行字在陈子轻的脑海中蹦跳出来行吧这个名字里面的嫂子就是我果然是我只能是我。
梁金川是主角我是另一个主角。
——新梗概写的是他眼里的我他成长路上的我他人生路上的我。
陈子轻欲言又止:“津川你……”
梁津川不紧不慢地开口打断:“要杀死吗。”
陈子轻语塞。
不杀死是给机会杀死即是拒绝。
陈子轻话到嘴边视野里多了一只手他望着梁津川抬手捉萤火虫。
那手被萤火虫的光晕笼出柔色如梦如幻。
陈子轻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他这会儿说的是:“你自己**出的人格你自己做决定。”
梁津川放走萤火虫他的嗓音低到近似耳鬓厮磨间的喃喃:“那我就自己作决定了。”
“好好的。”
这几个字都让陈子轻感觉烫嘴他哆哆嗦嗦。
梁津川忽然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捞近:“我的第二人格想舔你给舔吗嫂子。”
陈子轻脱口而出:“不给。”
耳廓上传来湿热的触感像被大型犬类用舌头搜刮过他捂住那只耳朵往后坐:“我都说不给了。”
梁津川不咸不淡:“第二人格没有廉耻心道德感。”
陈子轻说不出话来真够可以的套路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梁津川好似是个正人君子不强人所难也不趁虚而入:“我再问你一遍抹杀还是留下。”
陈子轻听在耳朵里有种要么接受我要么杀了我的感觉只有两个极端没有中间段可选他在心里叹口气犹犹豫豫地说:“那你尽量关着你的第二人格别经常放出来好不好。”
梁津川说:“好。”
妈的。
答案给得太快了
陈子轻刷地仰起脸想也不想就冒
出一句:“你说的啊你说的话要算数。”
梁津川微愣他再次出现不过脑的行为:“嗯算数。”
陈子轻放松了点。
“很怕吗”梁津川捡起被拔了又丢掉的小草“怕我的想法付诸行动怕你的肚子突起长长一条。”
陈子轻站起来:“你调戏**什么?”
话音一落陈子轻就想起自己先前听到梁津川说有第二人格的时候生出的“你忽然胡说八道干什么”这个想法。
不管是调戏还是胡说八道都是一个原因想睡嫂子。
陈子轻抓抓头发他去稻床那边走了走返回来坐在梁津川的对面。
托梁津川的福他的表白过于离奇导致他们这对叔嫂之间的气氛没那么
湿
黏
不自然。
第二人格的存在就这么定下来了。
像是确定关系了一样。
陈子轻想想还是挪屁股离梁津川远点真怕他突然把“想”变成进行时。
梁津川按着膝盖喉间发出不适的低喘。
陈子轻立刻坐过去:“怎么啦?”
梁津川不开口。
“疼你就说啊。”陈子轻把手伸到他空裤腿里摸他膝盖。
这是太过自然的动作归功于陈子轻每晚偷摸去给他上药养成了个习惯。
梁津川的气息不动声色地乱了几分他没惊扰送上门的关心。
陈子轻察觉自己在梁津川清醒的时候做出了不合适的事他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指尖轻轻地碰着凹凸不平的膝盖肉:“好点没?”
梁津川把他的手拿出来放在另一处。
“你做我的腿做我的脚你说你想背我去任何轮椅跟假肢到不了的地方我忍得很痛苦才没有在你背上硬起来。”
陈子轻的手心跟手指下有青筋鼓跳他后背发麻。
梁津川握住他的手拢起来:“现在你知道我有第二人格了
陈子轻的手抽不出来一只骨节匀称的手掌按在他脑后将他往下按他的鼻尖虚抵着布料感受到了热腾腾的气息。
“梁梁津川!”陈子轻结巴地大喊他一张嘴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冲进来堵满。
梁津川散漫地问:“我说的话,你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了。陈子轻脑后的力道一撤,他赶紧坐起来。
梁津川任由自己叫嚣着渴求进入身边人,他不给丝毫甜头:“那我拭目以待。
陈子轻小心脏都不好了,听梁津川这意思,他要是再给颗枣吃,梁津川就有借口睡他了。
就像梁津川今晚发疯甩出荒谬的第二人格,是因为他兑现了当对方腿脚的承诺。
可他第四个标注关系到梁津川,他们朝夕相处,他总会在不经意间丢出颗枣。
所以睡觉是早晚的事。
陈子轻木木地薅了把浓密的头发:“你的第二人格是怎么出现的,什么时候出现的啊。你什么时候对我动了那个心思的。
梁津川不给半分回应。
陈子轻撇了下嘴角,梁津川对他第二人格的描述是,背德,庸俗,低贱。
梁津川把对他产生欲念的自己,形容得这么不堪。
陈子轻拍掉手背上的蚊子,到目前为止,梁津川没有问我喜不喜欢他。
允许第二人格的存在玩过家家,就代表我也喜欢?恐怕梁津川就是这么理解的。
陈子轻回想梁津川今晚的表白,怀疑他除了各种因素那么说,还有个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故意让听众永生难忘。
察觉到梁津川看过来,那目光很不对劲,陈子轻警惕地东张西望一圈:“你现在就要跟我睡觉啊?
既怕又不怕,骨子里刻着随遇而安四个字,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心态与言行举止。
梁津川想到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露出恶心的表情,他手抖动,腹部绷起来布料渗出黏印,眼底有点红:“你不认为我肮脏龌龊?
陈子轻活动活动两条腿,梁津川把他最卑劣藏得最深的一面,用一句话袒露了出来。
不杀死第二人格,那今后他阴暗面的所作所为都是第二人格干的。
而第二人格有机会,是他嫂子的默许。
陈子轻很容易就能捋出脉络,他认真地问:“我认为你肮脏龌龊,你就不那么想了吗?
梁津川面无表情:“由不得我掌控,那是第二人格,不归我管。
陈子轻给他一个“那你问什么
的眼神。
梁津川闭了闭眼第二人格不过是个借口骗他的三位亲人。
骗道德骗伦理骗世俗骗这个骗那个就是骗不了他自己也骗不了面前这个人。
他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过不去于是他选择用借口搭个桥。
纸糊的桥。
一边折磨一边爽。
有多疼就必须有多爽。
只是想睡想全部放入放到不能再放的地步只是提前给个通知没有立即要做。
不想便宜自己。
他还没资格在这时得到那么大的奖励。
“你又不给我睡问什么。”梁津川躺在草地上看月亮看星星。
陈子轻瞥他那一大条。
电子音炸响系统说:“奇奇你明知自己重欲还看要做一朵在晚上盛开的向日葵?”
陈子轻连忙收回视线。
系统:“自创的第二人格发疯想
草
你就欺骗那不是自己那是第二人格。一直发疯就说是第二人格杀**第一人格没见过那么能秀的。”
陈子轻没有吭声。
系统:“自我厌恶
陈子轻不由得冒声儿:“行啦别说啦。”
系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宿主里排第一。
“你不是长期受原身的设定困扰吗瞌睡有人递枕头枕着睡了呗。”
陈子轻长叹那要这么说枕头早就有了他不也没接枕头肯定要跟他后面嫁的是同一只。
嫁有钱人。
陈子轻数前面草丛里的萤火虫他也想整个第二人格。
这是逃避现实的一种办法。
假性逃避。
不过梁津川有了第二人格那后面还会不会有第三人格第四人格第五人格……
有没有的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是个有病的。
陈子轻偷偷隔着衣服摸了摸肚子捏几下他心想这能突出形状吗那得到什么程度啊往嗓子眼捅了吧。
系统:“吓到了?”
陈子轻实话实说:“那不至于。”
系统:“……不至于你捂什么
肚子。”
“我条件反射嘛。”陈子轻双手托腮,“他是能办到的,他好长的,你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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