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最后一天的颁奖典礼，许柚还是一瘸一拐走去的。说什么她都不乐意坐轮椅，更不愿意在班里坐着等。
许柚站在队伍最后面，微微仰着头看着站在第一名台阶上的周行安，男生脖子上挂着亮闪闪的金牌，笑得格外灿烂，背在身后的手却没个正形地晃着，站姿随性又张扬。
许柚望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忍不住悄悄弯起，眼里漾着细碎的笑意。
男生跳下颁奖台，班里的同学立刻欢呼着围上去，拍着他的肩膀起哄。他笑着拨开人群，脚步没停，径直穿过喧闹的队伍，一步步走向站在末尾的许柚。
许柚噙着笑，看着他逆着人群走来，声音轻快：“金牌啊，真拿到了。”话音刚落，脖子突然一沉。周行安伸手将挂着金牌的绶带从自己颈间取下，又轻轻挂到她脖子上，冰凉的金属奖牌垂在胸口，带着他身上未散的温热气息。
“说了，拿一个金牌给你。”明朗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的尾音轻轻挠着耳廓。许柚的耳朵瞬间像被烫到，一点点泛起红意，连胸前的金牌都像是被她的体温焐得发烫。
胸腔里的心跳骤然加快，一下又一下，沉重地鼓动在耳边，震得她连呼吸都跟着乱了节奏。
晚上老赵为了庆祝班上拿到了“最优秀班集体”的奖杯，请客吃饭。
赵轩抱着奖杯全程合不拢嘴。
“怎么样老赵，现在桌子上不缺了吧。”裴朗搭着赵轩的肩膀，笑嘻嘻问他。
“奖杯是不缺了，就是还缺你及格的成绩单。”
裴朗默默放下胳膊，溜到队伍后面。整个队伍哄然大笑。
许柚被刘诗宁挽着走在老赵后面，也跟着笑出声。
老赵选了个大包间，里面有两桌，周行安早就来整理场地了，现在已经坐下。
刚踏进门刘诗宁就拽着许柚往其中一桌冲，抢在其他人之前稳稳占住周行安旁边的空位，反手把许柚往位置上扶着坐下，动作一气呵成，完事儿后对着许柚眨眨眼，露出满意的笑。
许柚：······太明显了点呢。
许柚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身旁的少年，对方正低头和旁边的裴朗说着什么，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包厢里的喧闹声、碰杯声、说笑声裹着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
许柚心里很快被一股软软的满足感填满，连指尖都悄悄染上了暖意。
“你们拿着金牌来跟我合个影啊。”老赵又把桌子上放着的奖杯抱起来。拿了金牌的几个人都掏出来，凑到老赵跟前。
唯独周行安没动，但他身边的许柚筷子一滞。
“班长快来啊。”
周行安这才放下筷子，笑着开口：“我金牌给人了，可不能再要回来拍照了。”
桌子上的人都发出起哄的笑闹声，“哟这么快，下午拿到晚上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给谁了啊。”赵轩问出了大家都好奇的问题。见状，许柚也转头，看着身边的男生。
但周行安在嘴边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只是笑，一句话都不说。察觉到许柚的目光才轻轻偏头，趁大家不注意，飞快地冲许柚眨了眨眼。
许柚没忍住笑出声，她拿起杯子，冰凉的橙汁划过喉咙，才压下她脸上不断攀升的热意。
那块被众人热议的金牌，正安安静静躺在她裤子的右口袋里，隔着薄薄的布料，依旧透着滚烫的温度。
运动会之后是下一次的月考，许柚把书桌上的复习资料收拾规整，抱着本白色画册走到阳台，蜷进藤编躺椅里，用铅笔勾勒。
上面勾勒着少年站在领奖台的模样，背手站姿随性张扬，胸前的金牌闪着细碎光泽，唯独那双眼睛，没看台下的欢呼，只专注地望着前方，像在锁定某个专属的目标。
许柚放下画笔，视线落向楼下的路灯，昏黄的光晕在夜色里晕开一片朦胧，思绪跟着飘远。
小茶几上的金牌黄橙橙的，在灯光下格外耀眼，像楼下那盏灯似的，默默散发着暖意。她伸手拿起，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掌心，连带着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
月亮挂上头顶，许柚才慢吞吞的走回房间。手机在床上坚持不懈地震动着，一下一下亮着微弱的光。许柚愣了愣神，有些空荡的心里突然被填满。
自动窗帘悄无声息的拉上，最后一丝月光也被挡在窗外。但是墙边有一快小小的黄色光斑轻轻摇晃，奖牌被挂在阳台边的砧板上，静静的闪烁。
第二天许柚去的还算早，主要是一直被丫丫催着起床。
早读课上一半听见后面传来拉椅子的声音，转头看见周行安才来。许柚抬头瞥了一眼教室后面的钟表。
嗯，八点半。
周行安刚坐下，从桌子上那一摞书里翻翻找找才找到要用的书。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眨眼的功夫，书上多了一袋面包。
拿着面包的手放下东西之后就迅速撤回去，周行安抬头，下意识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
早上起晚了，家里又没人，周行安抓上书包就往学校赶。正饿着呢，就有人送面包来了。
许柚只说：“多拿了一个，没吃掉。”
周行安闷声笑，拿起面包冲许柚晃了晃，“谢谢啦。”
许柚若无其事地转头接着看手里的书，一目十行的扫过课本，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老赵上课的时候果然说了月考的事情，大概就是下周。但这次考完之后，会填写文理分科表。
赵轩环视一圈：“这次争取在多考几个前十。”班上顿时哀嚎一片。
接下来一周，许柚又进入入定模式。明天疯狂看书，写题，任何活动都不再参加。
考试的前一天，许柚才把桌子上的书收拾好，周行安就走来，自然的抬起一摞书，搬到后面去。
许柚问他：“你看考场了吗。”
“12考场，三楼的。”
“我呢。”
周行安把许柚的书落在自己的书旁边，转头靠在柜子上，双手环胸，笑着说：“你就是12考场，我在10，跟你一层。”
许柚点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加油”。
周行安：你看起来可有点儿不希望我加油。
考完试是周末，许柚在家狠狠睡了两天，整个人都处于失联状态。第二天回学校，老赵依旧是春光满面的看向许柚这边。
“我们班这次虽然只有两名前十！但是，”赵轩话音一转，“许柚是年级第一！”
“哇！”周围的惊叹声和丫丫的惊叹声重合在一起，许柚靠在椅背上，淡淡笑了一下。
“柚子！你听见了吗，你是第一啊！”丫丫疯狂尖叫。
“我当然知道。”许柚语气平平淡淡，好像早料到了。反而是丫丫，比她还激动。
“前十里的第八还是我的课代表刘瑞维，其他人要加油啊，就要分科了。”
许柚有些意外抬头，这倒是没想到，她以为还是周行安。
等课间的时候，许柚转身，有些疑惑问：“你怎么降了这么多？”
周行安合上手里的小说，上次那本他已经看完了，这次是新的一本。他面上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些委屈：“这次文科难一点。”
确实，这次文科偏难，所以许柚知道自己有优势，而周行安和明显更偏向理科。她又看见周行安手里的小说，要转过身去的动作顿了顿，有些一言难尽：“理科好，你现在就课都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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