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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暗巢里的疯魔(二)

小说:

案中影

作者:

禄桉

分类:

现代言情

开学初的新奇感如同迅速退潮的海水,被日复一日的课程表、堆叠的习题册和教室后方悄然挂上的月考倒计时冲刷得所剩无几。市一中的生活节奏像一台被拧紧了发条的机器,精准而冷酷地运转起来。课间十分钟,能趴在桌上补觉已算奢侈,走廊里更多的是捧着单词手册或错题本行色匆匆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疲惫与无形的压力。

最初的几天,学校贴吧里,除了常规的“求各科笔记”、“吐槽饭堂新菜式”之外,零星冒出了几个语气带着疑惑和不适的帖子。

【求助!实验楼后靠近旧仓库那块地儿,最近老闻到一股怪味,有人发现没?】

【好像是,今天下午去那边放风(体育课摸鱼),味儿更重了,像什么东西馊了?】

【没人管管吗?熏得慌,都不敢往那边走了。】

这些帖子很快沉下去,淹没在“急!月考范围到底包不包括拓展例题?”和“求购物理金牌题库!”的汪洋大海里。零星几个回复也多是敷衍了事:“天热垃圾味吧?”、“后勤处偷懒了呗。”

景雨是在一次物理课下课后偶然看到这些帖子的。屏幕的光映在她沉静的瞳孔里,手指却停在那条关于“怪味”的描述上。实验楼后……废弃储物间……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划过开学典礼上捡到的那枚带污渍的领带夹,以及指腹沾染的那一抹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幽蓝。

“喂,看什么呢?厕所去不去?”万皆宁的大嗓门在她耳边响起,手里还捏着刚被物理老师表扬过的受力分析图草稿。

景雨收起手机:“去。回来时候绕一下实验楼后面?听说那边有点味道。”

“味道?啥味道?化学实验泄了?那得去分析分析成分!”万皆宁立刻来了精神,鼻翼翕动,仿佛真能隔空闻到什么,“走走走!”

一旁正把平板收进书包内袋的恒安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在景雨和万皆宁脸上扫过,没说话,但脚步自然地跟上了她们。门口,正靠着墙边扭腰做拉伸准备冲食堂的林栖,看她们三个出来不是直接去食堂方向,挑了挑眉:“干嘛?又发现啥新大陆了?”她的目光里带着点懒散的好奇。

“探险!”万皆宁大手一挥,“目标——实验楼后臭源!”

下午的阳光将实验楼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后方一大片无人打理的荒地上。这里毗邻校园围墙,几棵高大的老榆树枝叶稀疏,投下斑驳的光斑。荒草恣意生长,足有半人高,中间夹杂着断砖残瓦和废弃的塑料管。一座低矮破旧、红砖斑驳的单层建筑缩在角落里,窗户上钉着朽烂的木板,铁门锈迹斑斑,挂着一把同样生锈的大锁——这就是所谓的废弃储物间。靠近校园主路的一方被灌木丛隔开,形成了一道天然的视觉屏障。

四人绕过实验楼侧面。没走几步,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如同粘稠的泥浆般当头罩下。比垃圾腐败的气味更厚重、更刺鼻,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甜腥和……阴冷。

林栖第一个皱紧了眉头,嫌弃地捂住鼻子,声音闷闷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心:“我去!这味儿……太上头了!像是……像是夏天闷了十天的死老鼠沤在咸菜缸里捞出来?”她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万皆宁也用力吸了几下鼻子,眉头皱得比林栖还紧,但她的表情更多是分析性的专注。她甚至还迎着风向靠近了源头一步,又猛地缩回头,用手在鼻子前使劲扇了扇,语气带着理科生特有的认真:“不对!林栖你说的那种还带点有机酸腐败的底味儿,但这股味儿里,除了动物尸体高度腐烂必然产生的胺类、硫醇类(臭鸡蛋味)这些,还混着一股……消毒水味!”她语气肯定,“是苯扎氯铵或者戊二醛那种医用消毒剂的味道!虽然被尸臭盖住大部分,但那股特有的刺鼻甜腥还在!非常不协调!”她捂着鼻子,眼神锐利地扫向荒草丛深处,“有活物腐烂,还有人来消毒过?为什么?”

景雨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种冰冷的、不祥的预感沿着脊椎爬升。她强忍着翻涌的呕吐感,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仔细地扫过眼前那片在微风中簌簌抖动的、比别处更为茂密的荒草。

黄白相间?

一点极其微弱的、与枯黄草茎形成反差的色泽刺入了景雨的视线。不是整片的,是一小簇,被几根长草半掩着,像是某种皮毛的颜色。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了一下。

“在那里。”景雨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风吹散,却清晰地传入另外三人耳中。她伸手指向那片颜色异常的草丛深处,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林栖和万皆宁立刻顺着她的指引看去,恒安也抬起了头。

没有惊呼。一种沉重而窒息的气氛瞬间在四人之间弥漫开来。不需要言语确认,她们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尖锐的草茎,一步步向那源头靠近。

恶臭如同实质的幕布,越往里走越浓重刺鼻。林栖脸色发白,用力咬着下唇。万皆宁眉头紧锁,眼神却异常专注,似乎在强行记下每一种混合气体的比例。恒安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呼吸明显放轻放缓了许多。

拨开最后一丛茂盛的鬼针草。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尸体。

一只成年的、黄白相间的流浪猫,僵硬地仰躺在草丛形成的天然凹陷里,显然已经死去多日。腐败的气息正是源自于此。尸身的毛发粘结成绺,皮肤多处呈现可怕的青黑色,腹部肿胀得异常巨大,隐约能看到皮下组织腐败产生的污浊气体。几只绿头苍蝇在尸体上方嗡嗡地盘旋着。

然而,真正让四个女孩血液几乎冻结的,并非单纯的死亡,而是那具尸体被精心摆放的恐怖姿态!

它的四肢被以极度扭曲、完全违反动物本能和骨骼结构的角度强行拗折!两只前爪夸张地向后弯曲并交叉在胸前,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后僵化定型;两条后腿更是被扭曲成一种类似“祈祷”却充满亵渎意味的怪异弧度,脚掌向上翻起;它的脖子以一种接近九十度的直角向身体左侧歪倒,脖颈的皮肤被拉伸到极限,露出僵硬的肌肉和骨骼线条;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它的头部——那张小小的猫脸被外力从嘴角两边狠狠地向耳根方向撕裂!犬齿外露,整个口腔被最大限度地撑开,原本可爱的五官因皮肤的强行拉扯而变形,凝固成一个极其恐怖、极其狰狞的“笑容”!空洞的眼窝微微睁着,里面只有腐败的浑浊,仿佛仍在无声地讥笑着什么。

一种无声的、深入骨髓的惊悚电流般窜遍四人的脊背。这绝不是自然死亡,更不可能是动物争斗的结果!这是刻意的展示!是对死亡赤裸裸的亵渎!

在猫尸的正前方,距离它撑开的、凝固着狞笑的口鼻约半尺的地方,赫然端端正正地立着一个空的、大约三十毫升容量的小玻璃药瓶!瓶身光洁,没有任何标签,瓶底残留着薄薄一层深褐色的粘稠液体,在斜照的阳光下泛着幽幽的油光,如同凝固的血污与某种药液的混合物。

景雨的目光几乎没有在尸体那惊悚的姿态上停留太久,她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强迫自己像个最精密的仪器一样开始工作。她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探针,扫过现场的每一寸细节。她立刻注意到,在猫尸被拗折扭曲的关节附近、在它被撕裂的嘴角附近的毛发上、在那个玻璃瓶周围湿润的土壤上……甚至就在瓶底残留物的边缘,星星点点!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粉末颗粒,撒落在沾着腐败污渍的草叶和泥土上。数量不多,但仔细看就能分辨出来——那独特的幽蓝色泽!在阴暗的草丛里,这颜色透着一股冰冷的诡异。和开学典礼领带夹旁边发现的,一模一样!蓝色粉末!

“快,离远点!别看了!” 一个略带严厉和不耐烦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是路过的吴老师——她们的年轻班主任。他显然也是循着气味或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看到那骇人的尸体和四个僵在当场的女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老师!这里有只猫死了!死得很奇怪……”万皆宁立刻扭头,指着现场,急切地想说明情况。

“看见了看见了!”吴老师挥了挥手,像要驱散眼前的秽气,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烦躁和训导,“不就是只死猫吗?大惊小怪什么?早就听说这边有流浪猫狗,天气热,死了很正常!搞不好吃了老鼠药什么的。” 他完全没理会那扭曲的尸体姿态和诡异的“笑容”,目光扫过那孤零零的药瓶和周围的蓝粉,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加重了几分:“你们四个,别整天关注这些阴暗吓人的东西!心思用到正道上不行吗?月考在即,有这闲工夫琢磨死猫,不如多做几道题!影响学习!”

“可是老师……”林栖也忍不住开口。

“没什么可是!”吴老师直接打断,拿出手机开始拨号,“我马上通知后勤来处理掉。你们几个,赶紧回教室去!谁让你们跑这荒郊野地来的?现在!立刻!回去!”他几乎是命令式的口吻,最后又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散发着恶臭的草丛,“保洁!让保洁弄干净点!消毒水多喷几遍!”

十分钟后,两个穿着后勤制服、戴着口罩的工人提着大号黑色垃圾袋和铁锹走了过来。他们似乎对这种清理工作早已麻木,动作粗鲁而高效。铲子几下就将那扭曲的猫尸连同它身下的荒草泥土一起铲进了垃圾袋,动作没有半点犹豫和怜悯。玻璃瓶子被随手捡起,看了一眼,大概觉得就是个空瓶,随手也丢进了袋子。接着,一个工人拿出一个大的黑色喷壶——万皆宁立刻闻到那股熟悉的、与尸臭混合更加刺鼻的苯扎氯铵气味——对着那片空地“哧哧”地猛喷了十几下,白色的消毒水泡沫迅速覆盖了尸体曾经存在的地方,也将那些可能存在的微弱线索:脚印?痕迹?蓝粉?一股脑地吞噬、中和、冲毁、稀释在了潮湿腐败的泥地里。

空旷荒凉的角落,只剩下消毒水浓烈的气味在灼热的空气中弥漫,和偶尔几只苍蝇不甘地盘旋。

回到教室,吴老师在讲台上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啊,大家注意啊,校园里可能有流浪动物携带病菌,都离偏僻地方远点。尤其是实验楼后面那块荒地,保洁刚清理了卫生死角和垃圾,都别去添乱了。安心备考!”声音不大,但足以传递他的“关怀”和“效率”。

下课后,景雨却留意到坐在前排的学委张可馨脸色有些发白,时不时和同桌低语几句,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课间休息时,隐隐的议论开始在角落蔓延。

“听说了吗?实验楼后面死了只猫……听说死状可诡异了……”

“真的假的?怎么个诡异法?”

“不知道啊……有人看见说姿势很不正常……”

“嘘……别乱说,怪吓人的……”

“学校是不是要抓流浪猫了?”

恐惧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紧张的学习氛围下泛起的涟漪很微弱,也很短暂。很快,话题就被小测的难题、数学作业的答案覆盖过去。校园广播适时地响起:“……亲爱的同学们,营造安全健康的学习环境是学校的第一要务。近期,请广大师生自觉远离校园内的无主流浪动物,避免接触,以保障自身健康安全。请爱护环境,发现不明动物或卫生问题请第一时间报告学校相关部门处理……”广播员的语调温和而程式化,内容滴水不漏。

就在第二天午休的短暂间隙,学校贴吧里的一个名为“实验楼后惊魂!真·恐怖片现场?”的帖子,在发布了仅仅五分钟后,就显示“本帖已被管理员删除”。一切试图讨论的声音,都被瞬间抹除,比处理那只猫尸还要干净利落。

沉默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四人小组的心上。中午短暂的午休时间,教室里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赶作业或补觉的学生。景雨、万皆宁、恒安、林栖默契地坐到了教室后排靠窗的角落位置,拉起的窗帘挡住了午后的强光,也隔出一小片私密的空间。窗台上的绿萝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没有多余的废话。景雨直接拿出了手机,屏幕光映亮了她沉静中带着一丝凝重的脸。她调出相册——昨天强忍恶心拍下的现场照片。拍摄时极其隐蔽,所有镜头几乎都避开了主体,只抓取细节,但四人此刻看屏幕的感觉,依旧如同在凝视深渊。

扭曲的关节,狰狞的“笑容”,端立的空瓶,草叶上的蓝点……

“开始吧。”景雨的声音很轻,但异常清晰。她像一个作战室里的指挥官。

景雨把手机放在四人都能看到的位置,指尖点过一张张照片,声音压得极低:

“姿态,四肢关节全部被强行扭转向非生理角度。关节韧带应该遭受了巨大外力导致撕裂甚至脱臼,死后才被刻意固定成这种形状。”她点开一张脚爪扭成的诡异角度特写。

“头部,下颌骨脱臼是确定的。嘴角撕裂……不是死后腐败裂开,伤口边缘皮肤有撕裂伤后收缩的特征,是被利器或钩状物强行扩张形成的。这个‘笑容’……是被制造出来的。”她放大那张撑开恐怖嘴角的特写,惨烈而清晰。

“瓶子,位置精准,正对头部。瓶壁内侧,除了底部的深色粘稠残留,距离瓶口约一厘米处,有非常细微的环状沉积痕。这种痕迹,像是挥发性液体挥发后浓缩留下的药渍圈。”她翻到瓶子的放大照,用指尖画出一个环。“瓶壁上靠近瓶颈内侧,有一处非常细微的凸起刮擦痕迹……像是贴过标签又被撕掉留下的胶痕或者标签纸边缘的磨损?”她指尖放大地划动着,试图找出残存的蛛丝马迹,“看这里,”她眼神锐利地定格,“就在刮擦痕边缘,靠近那个环状沉积痕的地方,残留着一点点……被药液浸泡后有些变形的纸纤维,颜色很浅,但上面……似乎有一个残缺的印刷体字符‘ H ’?旁边好像半个‘ - ’或者数字‘ 3 ’的一点点头? H-3?” 这个词组如同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在场每一个人!和开学典礼领带夹污渍旁的蓝粉一样,再次出现!指向性陡然增强!她从书包内侧一个夹层里,小心地取出三个用透明密封袋分装好的东西:一小束沾有蓝粉和污渍的草叶、一个从瓶底刮取残留物的小塑料袋片、还有那个被简单冲洗过瓶身外部的小玻璃瓶。“这些暂时保存。另外,”她眼神扫过三人,“那只猫……尸僵程度极其异常。我记得以前在《百科探索》上看过,正常死亡在死后几小时出现尸僵,但那只猫……它的扭曲姿势如此固定,在腐败加剧本应变得松弛的环境下,尸僵似乎并未消散太多。像是被某种物质加速或强化了僵直过程。”

万皆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从景雨手里接过手机,仔细地翻看那些照片,特别是尸体的关节扭曲角度和玻璃瓶的照片。她甚至凑近鼻子闻了一下景雨递过来的小塑料袋片上的残留物,尽管隔着塑料,她还是仿佛回忆起昨天的气味。

“关节角度……太刻意了。尤其是后腿那个扭曲。”她用铅笔在草稿纸上飞快画了个简图,“正常的膝关节活动范围绝对达不到这个角度,股骨和胫腓骨之间的连接被暴力破坏了,才能硬掰成这种反生理的状态。力量很大,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塑造这个姿态,不是为了单纯的虐待。这是展示和塑造。”她扔掉笔,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分析意味。

“关于瓶子,”万皆宁看向那个小玻璃瓶,“景雨说的环状沉积痕很关键。结合昨天现场我闻到的复杂混合气味……”她闭上眼睛,似乎在调动嗅觉记忆库,“尸臭是明确的。刺鼻的消毒水味掩盖了许多,但瓶子本身残留的气味线索还没彻底消散。乙醇的味道很清晰,这是有机溶剂,还混着一点淡淡的……酸味儿,有点像乙酸或醋酸那种挥发性酸。还有,”她顿了顿,睁开眼,眼神锐利,“一丝非常非常微弱、但穿透力极强的、甜甜的、让人有点头昏的气味!虽然被消毒水味冲淡又被酸味和乙醇盖住,但我绝对不会闻错!那是□□!浓度很低但肯定有!”她语气笃定。“□□、乙醇、酸……这是配好的混合溶剂?用在动物尸体上?是为了做什么?另外……”她话锋一转,指向景雨收集的、草叶上粘有蓝粉的密封袋,“这粉末……颜色非常纯净,颗粒很细,明显是人工合成的。结合我们昨天在那个地点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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