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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绵

小说:

最是橙黄橘绿时

作者:

拱拱

分类:

现代言情

“哎呀!你那时候没参加迎新讲座吗?第一条就是说coffee shop是卖大|麻制品的,café才是咖啡馆啊!就算是蛋糕也是大|麻蛋糕啊!”颜绵吃饭的时候,看着走路仍有些同手同脚还撞墙的陈迦理都傻眼了。

“我那天,好像去银行办事情耽误了……”陈迦理努力回忆了一下,懊恼,“Marijuana……我还以为这是巧克力牌子。这不是英语六级单词吧?”他似乎有些试探地看向岑荔枝。

颜绵差点笑了,岑荔枝却只是略显冷淡地耸了耸肩:“不记得了。”

颜绵左右看看,依稀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我,是因为荔枝今天生日,就问荷兰同学,哪里可以买荷兰特色蛋糕……他们跟我说去Coffee shop……”陈迦理懊恼地拍头,“我想先尝尝,万一很难吃呢……后来确实很难吃,我就不想买了……谁知道荷兰特色蛋糕是大|麻蛋糕呢!”

颜绵愣了愣,不知道该惊诧今天是荔枝生日,还是惊诧陈迦理居然知道今天荔枝生日。

“啊……今天你生日啊?”颜绵最终还是问荔枝。

“嗯,我买了个冰淇淋,一会儿一起吃吧!”

“啊?哦,好。”颜绵左右看看,决定收声。

然而,她一收声,屋内直直冷场了一分钟。她只得按捺住翻腾的心事,又捡起一个话题:“那个,要不我们明天一起核对一下巴黎旅游的行李吧?我列了个清单,转换插头接线板之类的可以分工带。”

“就现在好了,反正没事。”岑荔枝应声,问她讨了纸笔一起记。

陈迦理没有异议。

颜绵总觉得一室气氛仍旧诡异,却也不管了,就着清单逐项对照。

护照、银行卡、旅游指南书、转换插头、接线板、充电器……

她索性就一边整理了起来,把护照塞进包里,把夹在护照里的中国身份证放回抽屉。

陈迦理恰好一抬眼,仿佛叮的一声从大|麻药效里彻底醒了:“你是新疆石河子出生的啊?”

颜绵惊呆了:“你怎么知道?”

“身份证前六位,659001。”

对面岑荔枝五官也重又生动起来,与颜绵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转而问陈迦理:“310106呢?”

“上海市静安区。”陈迦理不假思索。

“你……背过?”颜绵匪夷所思。

“嗯。”陈迦理如数家珍,“我还背过出版物背后的ISBN码,就是书本条形码上面的那串数字。第一组是国家代码、第二组是出版社代码;还有你们知道条形码也是有规律的吗?代表了厂家和商品品类,条形码可以从二进制换算成十进制数字,既方便扫码,又能复核防止篡改,是不是超级有趣?”

颜绵和岑荔枝面面相觑。确定彼此和他对“有意思”的定义不太一样。

却听陈迦理又向颜绵问道:“对了,你不是上海人吗?”

颜绵回过神来,咬了咬嘴唇:“嗯,爸妈在新疆插队,我在那里出生的。”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解释,却见陈迦理又问向岑荔枝:“那你怎么生在上海呢?你妈妈不是也插队吗?”

颜绵垂眼。她果然错过了什么。

她一直觉得岑荔枝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照顾他们这些小弟小妹,却并不深交。即便每天一起晚饭,颜绵也并不知道多少岑荔枝的喜怒哀乐、家境过往。可陈迦理不仅知道她的生日,居然连她妈妈插队落户都知道了。

她最怕被隔离在外,却偏偏好像总是被隔离在外。

何况,这是她很喜欢的岑荔枝,和,有点喜欢的陈迦理。

她总是活得很失败。

陷入这种自我厌弃,后面的行程讨论她几乎一言未发。

岑荔枝和陈迦理离开后,颜绵仍是心头酸涩地独自坐着,良久,才又逃避现实地点开一篇网络小说沉溺进去。

如今她的涉猎只怕比庄晓蝶更广些,别说穿越到清朝,穿越到唐朝、古埃及、古日本、古希腊、古印度都如数家珍。

手头这篇,倒仍是清穿,独特之处在于作者是一双好友,各写一个女主角,一人一章轮着来。

故事本身,仍不免纠缠在那些阿哥之间,可好友间的深情厚谊却是溢出字里行间的。

颜绵看着看着就走起了神。

初中时候,她也和何可人一起写过小说。那篇无疾而终的小说最后垒作五本作文本至今堆在她的抽屉里。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一章是她写的,字迹束手束脚,一章是何可人的,圆圆滚滚。

如今看来那应该是一篇相当幼稚的、披着武侠外衣的爱情小说,可当时却是两个小姑娘偷偷摸摸、嘻嘻哈哈自得其乐的整整一个学年。即便不在一个班,她俩也总是有足够的时间黏在一起。

她俩是一起从新疆石河子回上海的。

那段长到失去记忆维度的火车之旅只余一片混沌,只记得有很多人、很多气味、很多声音。而到了上海,则又更多人、更多气味、更多声音。只有一个画面击穿嘈杂周遭沉淀至今,就是上海的女人们那时流行的飞机头,刘海几乎吹成一座拱桥,她就那么盯着一座座拱桥,摇到了外婆桥。

她来之前被吓唬过,说知青的孩子回老家就是讨人嫌的,睡阁楼、看人白眼——亲戚分别久了,没人愿意原就狭仄的螺蛳壳里还多出个人来。

于是她算是极幸运的。

舅舅始终心心念念姐姐当年是挺身而出替体弱的他去插队的,一腔歉疚都回偿在外甥女身上;外公外婆更是爱屋及乌。颜绵妈妈回新疆的头一个月,颜绵每日里从白天哭到黑夜,都是外婆抱着哄睡的。

何可人就不一样了,她不幸是那个睡阁楼地板、看人白眼的。才回来一个月,头上居然长了虱子。最后还是颜绵央着外婆找法子杀的虱。

那时的颜绵,是一只有幸倚着老母鸡的小鸡,急公好义地与另一只同病相怜的小鸡分享吃食。

可是就像那个九十年代的上海,她们的童年也日新月异。

一年后,何可人的爸爸妈妈竟然调动回了上海,甚至还有一套单位分房。

如今听起来很老土的某某新村,在当年堪称豪宅——一室一厅、煤卫独用。

更奢侈的是父母在畔的陪伴。

颜绵的世界翻江倒海黄河决堤。

爸爸妈妈说是没有办法的,可别人家明明有!

何可人原本和自己一样,可如今只剩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了!

她长大之后才明白自己那刻的急与痛,是觉得被欺骗和被背叛。

只是长大以后也明白,并没有欺骗,也并没有背叛。

这只是生活。

外婆和舅舅再好,和爸爸妈妈终归是不一样的。

外婆不会留意校服尺码订得修身一点才好看;不会记得期中期末考试时间表;不会晓得她换了同桌;更不会知道张信哲和林志炫。

可起码外婆会顾得她吃好穿好、嘘寒问暖。

外公向来严厉,无论寒暑,都要她每天早上六点半就起床跑步;晚上放学回家,即便长了冻疮也要洗笔磨墨练三张大字。

可外公也会用红笔圈出她写的好的撇捺处,波澜不惊地点评一句“有进步”。

舅舅忙着小生意,连自己儿子都顾不过来,对外甥女就更关照不上了。

可起码每次买礼物,总是会一式两份,公平极了。

何可人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和颜绵一如既往地要好;

何可人的妈妈也很照顾她,青春期发育后的第一件内衣,还是何妈妈带着两个女孩一起去买的。

平心而论,生活对她并不算太糟。

那糟糕的大概是她自己。

她只会把一切都闷在心里,闷着吃饭、睡觉、跑步。

然后,要么发泄了,要么发酵了。

颜绵甩了甩脑袋。

点开何可人的校内网,看到她和许多朋友互动着。

那些名字,她一个都不认得。

颜绵又关闭了网页。

高考之后的黑暗旋涡里,她隐约记得何可人焦急地和她说过什么,可她那时候五感俱失,像是酷暑里的柏油马路一样,泥泞粘稠,蒸腾着青烟,扭曲了周遭的一切。

渐渐缓过来些,却是从无力开口到三缄其口——在F大的何可人又怎么可能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

何可人参加着学生会、社团、当志愿者、聆听教授和名流的智慧……一如想象中知名学府大学生活。

而她呢?

电脑底下对话框闪了闪,是荔枝。

[Lychee@NL]:嘿嘿,刚看到楼道贴了公告,下周五晚上,楼里有脱衣舞表演,一欧元门票,还送一杯啤酒。你去吗?

[Mian]:啊?

[Lychee@NL]:电梯那边贴着的。不愧是荷兰啊!如此神奇的大学生活……正好是看完脱衣舞第二天就出发去巴黎,完美!

颜绵趿着拖鞋出去。果然,一张蓝底A4纸,开门见山地印了个硕大的“STRIP!!!(脱衣舞)”,底下是时间地点收费,和一张像素很低的黑白照片——隐绰是一具丰腴狂野的半露肉|体。

颜绵回来打开文曲星查了一下“strip”,学了个新单词。

[Mian]:好呀。我们……要叫上陈迦理吗?

[Lychee@NL]:切~男生需要叫吗?

颜绵犹豫了一会儿,也确实开不了口跟男生提脱衣舞。作罢。

于是她的大学生活,在荷兰看脱衣舞表演……

好像也算另辟蹊径别具一格。

因为岑荔枝的主动邀约,颜绵的心情好了些。

她隐隐意识到,她的喜怒哀乐好像总是握在别人手里,可也,并没有什么办法。

很快到了下周五。

整幢楼都有那么点骚动的意思,不过荷兰人民显然都是见过世面的,骚动也只是表现为懒得等电梯,从十一楼往下、层层都有人在走楼梯而已,轻快的啪嗒啪嗒声极富节奏。

颜绵仰头看着:“平时都不觉得这楼里有那么多人哎。”

岑荔枝笑笑:“走吧!”

自行车库突然大放光明,敞空处搭了个临时舞台。

像一间暗郁地牢突然有幸迎接皇帝圣驾,大张旗鼓歌舞升平,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一欧元,换了入场券和一杯啤酒。颜绵抿了一口,皱眉,一点都不好喝!

心里却还是有丝雀跃,这是她第一次喝啤酒,也是第一次参加派对。

面上却不显,只是跟牢岑荔枝,矜持地顾盼。

然后就看到陈迦理被马里奥卷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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