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梦天地清。
清歌萦绕,女子睁开双眼,似被歌声吸引,愣愣地盯了一会儿洞壁。
崖洞地面微凉,她仰躺着,身上却很暖和。
她全身裹着轻裘,虽然偏薄,但足以捱过夏日洞穴里的一夜。
一夜虽寒,桂花香淡淡的,有他的气味。
陈亦章披着裘袍,盘腿坐起来,很满足地伸了伸懒腰。
无名剑也在身边,很安心。
洞口处的光似乎被人遮盖住,林湛如走了进来,好像是踏着山歌的韵律,他走得翩然潇洒。
“是被歌声吵醒了吗?”林湛如背光看向她,轮廓有些朦胧的质感。
他整个人轻飘飘的。
“没有,我睡得很好,自然醒。”
陈亦章的尾音带着懒懒的困意。
她注意到,一束高马尾从他耳后扎起,清爽恣肆,鬓角斜坠白素色绸带,拂过耳际,勾着她往下瞄了一眼。
林湛如耳下约三寸处隐隐发红,有浅浅的牙印。
感受到她的一瞥,林湛如侧目:“忘了?”
白绸带绕过脖颈,垂落他肩头,像一条水蛇,舔舐着他脖子上的牙印,陈亦章猛然想起了什么。
昨夜,无名剑薄刃蜷曲,轻盈如丝,像绸缎一样,代替她的双手,缠绕着他,她得以攀上他的臂膀。然后——
她确实咬了他。
洞口外的山歌停了,阳光照进昏暗的崖洞,地上亮晶晶的,像是洒了一层砂砾。
崖洞微亮,林湛如想要看清她的脸,便跪地半蹲,与她平视。
看到陈亦章陷入沉思,林湛如挑眉,手指抵住下颌,摩挲着,嘴角慢慢浮现一抹笑意。
陈亦章皱眉:“不是,你在得意什么?”
闻言,林湛如眉眼低垂,笑意更浓。一双含情目本就灵动,此刻,更有一种鲜活的烂漫。
还是第一次见到被人咬了还高兴的人,真怪。
陈亦章看着他含笑的双眼,默默想着。
“……”
“那你也咬我一口。”
她想逗一逗他。她看着林湛如的表情,怪诞地发出这个念头。
想要品尝被人咬的疼痛。
这样的欲望,仿佛是昨夜酣眠的延长,溢满桂花香气。
林湛如的笑容忽然停滞,白绸带颤抖了一下。
他的眼眸缠绕着朦胧的雾气,像是打从外头来,淋了湿漉漉的一场雨。
君子言,泰山崩于前而不危。陈亦章话语刚落,林湛如看到一座泰山在他眼前缓缓塌陷。
如此亲昵之举,实非君子所为,他想。
“好。”
他听到很陌生的一个字,偏偏来自他自己的声音。
然后,他又听到自己说:
“恭敬不如从命。”
**
林湛如素日的所作所为固然是君子,但是……
-内心深处,他绝不愿自诩君子。
烽火狼烟之中,兵行诡道,惯行小人之举;官场尔虞我诈,权力盘根错节,难行君子之道。
关于陈亦章,林湛如愿以君子之礼待她,不亲不疏,有着恰到好处的克制。
但他感到自己似乎不满于现状。向她习武,与她同行,除此之外,还不够……如果她愿意,虽逾礼制,他还是想要更多。
林湛如跪坐着,一道阳光照在他身上,全身散发着朦胧的朝雾,几乎是一种献祭的姿势。
他的指尖探向陈亦章,食指触碰到她的肩头,软软的,是他轻裘的绒羽。
她一直披着他的轻裘。
陈亦章刚刚睡醒,面颊极红,长发随意地散落,一团团蓬松地打结。
一双杏眼眯着,带着湿润的水汽,如初七的月亮,有一种柔和温润的气质。
甚至有一丝,妩媚。
林湛如想到这个和陈亦章似乎完全不搭边的词。
梅花状的绳扣系在脖颈正中,只要轻轻一拉,轻裘脱落,她的里衣便敞露出来。
只是很正常的里衣,露出脖颈也完全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湛如的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
他的手指伸向她的脖颈,陈亦章以为他要解开绳扣,他却覆上她周身的裘袍,往上轻提。
手背抚过她的发隙,布绸与青丝摩挲,柔软地滑落。
林湛如往下一拉,裘袍变作兜帽,包裹她全身,盖住了她眼睛。
一叶障目,很密闭,好像被关进小木屋子里。
袍下,看不见林湛如的双眼,只能看到他靠近的胸膛,他系发的白绸带,还有唇。
几乎是本能地,她手掌抵住林湛如的胸间,试图拉开一道空隙,可桂花香瞬间包围了她。
眼前,林湛如的发带垂落,弯曲盘绕。
被咬的感觉渗入脖颈,透过裘袍,穿透她的肌体。桂花香弥漫。
一呼一吸,他的气息落在裘袍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疼。
眼睛被遮蔽,一丝一毫的疼痛皆被其他感官放大。
可以明显感到,他的手附上她的腰,另一只手从脖颈攀上她的后脑勺,痒痒的,贴着一层布料可以感到他手掌的纹路。
和她一样的常年练武的手掌,虎口、掌心都是厚茧,很熟悉。
她细细地感受他的手掌,以至于屏蔽了身体其他各处的知觉。
再有所感时,林湛如的手探向梅花状绳扣,脖颈的疼痛随之消散,轻裘被人扯下。
凉凉的风,来自崖洞口,陈亦章觉得身体透出了一点儿气,双手从林湛如胸前收回。身边,环抱着她的林湛如身体却很温热。
男子陌生的热,惹得她斜瞥一眼,随后,林湛如的褐色瞳孔完整投射出她的脸。
再往下一点,他的鼻尖蹭着她的脸颊,一寸一寸,滑向她的鼻尖。
随着鼻尖的滑动,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他咬过她的地方,似乎有点红。
呼吸渐缓,男子的动作忽然停止。
他咬过她的唇忽然开口:“你好像很喜欢这样?”
陈亦章感觉自己耳根红了。脖子也是。
-林湛如隔着裘袍咬了她。
他的嘴唇猛地掠过她的脖颈,陈亦章以为林湛如要吻她,方要抬头,双肩被人牢牢按住。
额前一阵冰凉。
她抬眼,林湛如的额头正抵着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
陈亦章嗯了一声,才发觉自己喉咙沙哑,眼眸滚烫,心脏突突地跳。
“我说呢,居然没有把我掀翻。”林湛如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嗡嗡的,在近处作响。
“烧得好厉害。”
**
阳光烧灼崖洞口,崖洞内依然冰冷。
一夜寒气侵体,陈亦章染了风寒。
“我没事。”身上热气很沉重,吐字模糊又拖沓。陈亦章昂起头,搭着林湛如肩膀站起,身体微微摇晃。
摇晃的身体突然有了支撑。林湛如一步上前,反身将她扶住,他靠得很近,陈亦章撇开双眼,越过他的肩头看向洞口。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漫不经心,腰被人一把揽住。
她垂眸,看到男子劲装肩部的暗纹——林氏家族六重祥云纹,她看过很多次,闭着眼都能描出来。
图案是如此清晰,刺目。
她蓦然想起林湛如的父亲,她逃婚的缘由。
陈亦章不由瑟缩了一下,有意拉远自己与他的距离。
察觉到她的拒绝,林湛如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那个图案。
他明白了。
“陈亦章,你好好看清楚。”林湛如的呼吸吐在她的脸上,紧紧握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正视自己。
“你要嫁的人是我。”
很温柔的语气,却不容她抗拒,腰间紧箍的力道随之加重三分。
这是事实,无法辩驳,她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嘀咕不是。
林湛如:“你或许对我爹爹有所不满,确实,我们家的名声在朝野上并不好。”
他谈及他的家庭、他的父亲,语气相当和缓,好像在剖心剖肺。
“但是,你可以试着信任我。”
好像要被打动了,他挽留的颤音特别动人。
她垂下眉眼:“抱歉。”
随即,她感到腰上束缚的力道没了,反过来,手臂重重地被人掐着。
只闻得他一声叹息,喑哑道:"什么?"
明明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明明已经走到这一步,而且是她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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