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阿黄带路显然是没指望了,而云老太所谓的花神指引也没影。
兜兜转转一大圈,贺湑去了城中一趟,唯一的收获是一位来历不明、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还不如没有。
眼下他不仅要发愁怎么去瓮城,还要愁怎么安顿阿黄。
如贺湑所见,阿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要是跟着他去了瓮城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定然是没有自保之法的,他在寻找忘鹤之余还得顾她周全。
可把阿黄放在半道上,他也不放心。
尽管阿黄骗了他,但毕竟是自己心存一丝侥幸,接受了阿黄的引路,答应与对方同行,就这么直截了当地甩开阿黄,说不定小姑娘会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遇见什么危险。
贺湑发愁之际,阿黄却一点没有身为包袱的自觉,好像哄骗了贺湑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拉着贺湑在客栈大厅中坐下,两腿大剌剌地一撩,抬手叫了两壶酒,完了,还嫌这酒太糙。
一只粗陶小碗被推到贺湑面前,往里一看,淡淡澄黄色的米酒中漂浮着一些小颗粒,将倒映着的人影模糊了。
“不必了。”贺湑将酒碗推了回去。
见状,阿黄将其端起来一饮而尽:“这酒是糙了点,凑合两口也行。”
贺湑感觉自己的判断还是有失偏颇,哪家娇生惯养的女子会如此粗犷地就着粗陶小碗豪饮。
陪着阿黄坐了一会,贺湑终于开了口:“你来找你哥哥,家里人可知道?”
“不知道,应该知道。”
绕来绕去,到底知是不知?
“我给家里留了信的,你放心,不会影响我们去瓮城。”或许是酒劲上头,阿黄手垫着下巴,趴在了木桌上。
说起这个,贺湑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此时计较这个,也没有办法。
正在贺湑求解无门时,隔壁桌却起了骚乱。
原本桌上对坐着几个彪形大汉,两方分立,推杯换盏,像是在协商什么生意。
忽然间一方人马腾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暴怒地掀翻了桌子,一脚踩在条凳上,指着对面破口大骂起来。
看来是话不投机。
这动静可谓是惊天动地,整个客栈一楼的人都向那桌投去了目光,贺湑也被吸引了注意。
这另一帮人也不是善茬,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着鼻子骂,当即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也站了起来。
两方激烈地理论起来,一时间,唾沫星子狂飞,甚至波及到了隔壁贺湑他们桌。
“你说事成之后五五分,我们弟兄们才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跟了你,结果呢,出尔反尔,你他妈就是个小人!”
“我?你搞搞清楚,你丫的货到手了吗,就要报酬?一帮吃白饭不长力气的烂货,我真是瞎了眼了找上你们!”
两边的矛盾越来越大,骂得越来越脏,眼见得就要抄家伙打起来了。
“你自己去问问,这途径瓮城的生意谁不是不论成败照付!真当我们弟兄好欺负是不是!”
那壮汉举起手里的筷子往地上一砸,发出断裂的脆响,半截筷子斜飞到隔壁桌,要不是贺湑挥袖一挡,就要不偏不倚落到他面前的茶杯中。
贺湑忍无可忍地皱了皱眉。
他还未作声,阿黄抢先一步站了起来。
阿黄豪迈地走到隔壁桌前,抱着手一站,那架势真像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只是说的话却不那么正派:“我说,你二位有什么矛盾,大可以到客栈外面解决,荒郊野岭的,就是打破了头也有个埋的地方,在这里搅浑是什么意思?”
打架的几位顿觉侮辱,上下将阿黄那细瘦的身板一打量,斥道:“关你什么事?”
“问得好,本来这事与我无关,但既然被我碰上了,当然要管上一管。”
有阿黄这么一搅和,两帮人之间的矛盾的确冲淡了不少——都转向阿黄了。
“嘿你这小娃子,毛还没长齐呢,就像插手你爷爷的事了。”离阿黄最近那人伸手就要搡,被一道飞出来的符纸打在手心,顿时吃痛地缩回手去。
只是痛还没完,那是一道火符,火舌贴着那人的小臂升腾起来,吓得他嗷嗷直叫,身边弟兄们赶紧端起碗来浇,一碗浑浊的橙黄色液体浇下去,火却得到养料似的,扑腾得更欢了。
“水!水啊!”众弟兄在惊呼中乱成一团。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外面有河”,只见那人举着一条着火的胳膊往外冲去,身后乌压压跟着一帮弟兄,活像迎花神的火炬手领着信众们在饰满鲜花的长街上奔跑,一溜烟便不见了。
而这场即兴活动的幕后黑手还稳稳当当坐在大厅里喝茶。
“没热闹看了,真可惜。”贺湑心头叹道。
他听见行重很轻地笑了一声,似是无奈,不知怎的便有些心虚,起了解释的心思:“我本不想对他们出手的,可阿黄卷进这事里,没办法。”
而阿黄此时正站在大门口,指着那伙人慌乱的背影哈哈大笑,看起来醉得不轻。
“嗯,我知道。”谢之涯许久不见贺湑如此,倒很有几分怀念,他提醒道,“只是方才他们提到瓮城,或许知道点消息。”
自从昨晚因为所谓的花神福泽产生了一遭幻觉,贺湑对行重的声音就变得愈发敏感了。
原本那声音只是响在脑海中,现在却总像贴在耳边,甚至能隐隐感受到起伏的气息。
这幻觉实在异样,又难以启齿。
贺湑点点头,轻咳了声:“我知道了。”
他当然听到了方才那两帮人的对话,只是时机不对。
贺湑看着癫狂大笑的阿黄,颇有些头疼。
而她这豪放的模样落在店内其他人眼里,却是添了一层英雄义士的光晕。
因着阿黄的出手,这两帮人还没打起来,便灰溜溜跑走了,店里只废了一桌酒菜并一双筷子,店家的损失降到了最低,看阿黄就像看救命恩人,极为殷切地帮着贺湑把这醉得稀里糊涂的小姑娘安顿了下来。
客栈地处荒郊野岭,方圆几十里只此一家,房间紧俏,此时见贺湑和阿黄都作男装打扮,便做主把最后一间客房免费拿来安顿二人,权当是阿黄稳住场面的报酬。
客房的桌椅与床榻中间隔着屏风,烛火摇曳,屏风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乍一看,还以为不止一道影子。
贺湑坐在桌边,眼睛透过烛火盯着窗户的一角,搁在膝上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有风从窗外钻进来,吹动了烛火,贺湑眸中光影明灭,目光却没有丝毫的颤动,好像神魂出游了一般。
忽而,他原本平直的嘴角勾起一个饶有兴味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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