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湑自信六王爷不可能认出自己,因此也毫无顾忌,正要随便给自己编个身份,一只手便揽住了他。
“如你所见。”谢之涯声音平淡,面色如常,惊掉了在场其余二人的下巴。
茶水四溅,六王爷神色一滞,先贺湑一步发作起来:“谢之涯,你疯了,还是拿我当傻子?”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能领回来一个新道侣?况且——
“你把贺湑当什么?把你那徒弟又当什么?”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贺湑无端联想起了自己失忆时臆想出来的“天道命数”,竟然十分契合。
可六王爷的反应也未免太激烈了些,激烈得让人误会他们不是早就决裂的仇人。
“与你何干?”谢之涯无视了他的惊疑,带贺湑在旁边坐了下来——即便是坐下,他也拉着贺湑的手。
听听,多么冷漠无情的四个字,不愧是负心薄幸的恶毒仙尊……呸!他怎么把自己带入白月光的角色去了。
“成何体统,给我松开!”六王爷呵道,权场上搅风弄雨的人一竖眉头,还真有那么几分威势。
贺湑轻咳了声,也觉得这情景有些不妥当,低声提醒道:“谢之涯,正事。”
谢之涯这才淡淡收回了手,神色平静得像个没事人似的,同六王爷说起了正事:“忘鹤在何处?”
六王爷喝了口茶,见谢之涯终于恢复正常,才冷哼一声,平复下来:“这不是已经有新徒弟了吗,还找他做什么。”
谢之涯并不被他带偏:“我去过瓮城,他并不在那里。”
六王爷放下茶盏,倾身向前:“哦?那瓮城里的发现,可让你满意?”
“不知你指的是什么。”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可是听闻煌音阁找回了他们的前任少阁主。”
贺湑听着二人机锋,虽则六王爷步步紧逼,他却总有一种对方在试图套话的感觉。
而此时谢之涯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也不知他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谢之涯一个反问扔了回去:“此事同瓮城有关?”
六王爷定定看着谢之涯的眼睛,好一会,才笑出了声:“谢兄,我与你相识多年了,旁人会被你这平静的模样骗过去,我可不会。”
谢之涯仍然不接话,又问了一遍:“忘鹤在何处。”
六王爷的目光落在谢之涯身旁的少年身上,上下游移了一遭。
贺湑以为六王爷会开出诸如“告诉他这少年的真实身份”之类的交换条件,这才符合对方的一贯形象,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这回竟没有再绕弯子。
“你那小徒弟的确不在瓮城,也不在我府上,想必你已经看出来,国师对我所做的这件事并不知情。我把那小孩藏在了黑狐冢。”
黑狐冢。
这三个字让贺湑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是他的出生地,然而在被绞杀于黑狐冢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一点。
记忆中模糊的部分似乎蹦出了几个清晰的画面,贺湑想起来了,前世他丧生的地方,就是黑狐冢。
可是为何是在这个地方、是何人杀的他,这些十分关键的细节仍然隐在迷雾当中。
“国师怀疑你?”谢之涯冷不丁问道。
这问题听起来突兀,却让六王爷罕见地沉默了片刻,而后再次摆出那副讨人嫌的嘴脸,开口:“怎么,剑尊什么时候多了个多管闲事的癖好?”
这般回避,等同于默认。
事实上,谢之涯这话本来也不是问句。
方才贺湑收的那枚玉佩,上面极有可能施了某种监听的术法,否则六王爷也不会一开始便急着将它要回去,还当着玉佩的面演上了那么一段。
六王爷说得没错,这毕竟是京观的家事,他二人也不便参与,最好干脆别知情。
但由这件事情,贺湑很难不推测,六王爷不是第一次背着国师做这种事情了。
谢之涯拉着贺湑起身:“你多虑了,告辞。”
“慢着。”六王爷叫住二人,“来都来了,不如留下来一同享宴,免得让旁人以为我李邛是狭隘之人。”
自我定位还挺准确。
谢之涯推辞道:“不必了,我二人有急事。”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算不上我失礼了。”六王爷跟着站起来送客。
将二人送到王府门口,正要作别,贺湑莫名感受到一道阴冷的视线粘在了自己身上,可四下看去,却找不见那道视线的由来,回过头,却正好对上六王爷的目光。
那目光含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是当贺湑看过去的瞬息,便被收了回去,快得让贺湑怀疑是错觉。
“谢之涯,我告诫过你,莫要重蹈覆辙。”扔下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六王爷不再管二人,转身回了府。
王府大门在二人眼前重新合上,周遭没了旁人,谢之涯这才低下头,眉心微皱:“怎么了?”
他明显感到贺湑有些轻微的发颤。
“没事,想起一些事情罢了。”贺湑摇摇头。
“嗯。”谢之涯也不深究,只又想握贺湑的手,被贺湑躲了过去。
方才谢之涯在六王爷面前大放阙词,他还恼着呢。
好友之间开这种玩笑,实在是逾矩了些,更何况玩笑之人还是谢之涯这么一个正经板正的清冷仙尊,贺湑一时无法接受。
这会让他误以为……算了,都是错觉。
“走吧,去找忘鹤。”贺湑率先踩上飞剑。
黑狐冢,从名字便可窥见这是个什么地方。
此地位于中州西南,地势起伏,已然开始衔接西南的群山,而黑狐冢便在这起伏环抱处。
百年前,这里曾是黑狐一族的聚居地,名曰黑狐谷,适时天地灵气汇聚于此,各式灵物层出不穷,称得上是一处洞天福地。
可因黑狐与魔物勾缠,终于引起天下共愤,仙门百家联手扫平了黑狐一族,上千黑狐的尸体就地化为腐骨,生机勃勃的灵气全变成了煞气,从此黑狐谷改作黑狐冢。
时过境迁,百年过去,昔日黑狐一族的怨念煞气早被吐纳殆尽,曾被焚为焦土的黑狐冢也重现了生机,贺湑便是在此时降生的。
他没有父母,是天地之灵所化,说不定就是那些久久盘旋于此的黑狐怨念的化身。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罪孽。”
这是前世被仙门百家围困之时,贺湑听见的最后判词。
再度见到黑狐冢,其形貌同贺湑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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