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行重最后说了一个“好”,看着贺湑走出弟子房的院门,便也关上门,吹熄了灯,躺上床。
而后神魂离体,跟着贺湑一路走回了山顶小屋。
贺湑临睡前,对着水镜发了好一会呆,而后闭上双眼揉了揉太阳穴,含混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行重只捕捉到了零星的碎片。
“……谢之涯,去你的吧……”
*
请元大比第一轮的三场比试全部压缩在一天内结束了,似乎是为了给晋级的弟子们留足修养的时间,第二轮安排在三天之后。
这三天里,望月峰弟子房每天都有人突破。
先是杜恪然和柳川成功筑基,而后是伤势终于痊愈的叶若棋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可见这请元大比,的确对弟子们的修行有很大助益。
一时间,望月峰弟子房内一派喜气洋洋,三个内门弟子彼此交流自己在比试当中感悟到的东西,又有了新的收获。
唯独“忘鹤”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他也是整个望月峰唯一没有突破的弟子,仍然停留在练气四层。
不过也想得通,他仅仅是抬了一下剑鞘,便轻松赢下了比试,过程简单粗暴,赢得毫无压力,也很难有什么新的感悟。
三个内门弟子交流时,屡屡往忘鹤的房间瞟,只见那扇木门一直紧闭着,偶尔“忘鹤”出门,也只是去山顶找贺湑,并不理会几个弟子。
三人迟疑着要不要去敲门,但最后也没有迈出那一步。
从前他们不主动找忘鹤,是因为孤立他。
从梧桐乡回来之后,三人的关系有了一点小小的破冰,他们还有时到忘鹤房里探望两下。
而请元大比上忘鹤的那一剑,又将几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只是这回不是孤立,而是遥望。
他们没想到,原来一直认为“德不配位”的忘鹤竟然有着如此强悍的实力,就连最骄傲的叶若棋也不得不心服口服。这时再回想起从前对忘鹤的所作所为,便都不好意思主动靠近了。
时间一转,便到了第二轮比试的日子。
有了上回越级获胜、一剑制敌的伟绩之后,望月峰两名参赛弟子的比赛都得到了寒剑山众弟子们最火热的关注,就连有几个峰的峰主都偷偷匿在云端,特地来看看剑尊座下的又一剑道天才究竟是何许人物。
但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在飞剑上苦站到最后,也没看见那传闻中令人震撼的一剑。
相对于众人的热情,行重的反应十分平淡。
他本来就没有炫技的意思,上次出手那般犀利,不过是因为对手是步惊风的弟子,故意来挑衅的。
断崖峰的两名弟子在第一轮便都已经淘汰了,因此第二轮比试当中,行重的打法克制了许多。
他仍然剑不出鞘,跟每个弟子乍一看都打得有来有回,实则将主动权全然掌握在自己手里,与其说是切磋,不如说是指点。
每一个与他比试的弟子初上台时都十分紧张,生怕自己也被一剑弹飞,沦为众人的笑柄,而后打着打着,在行重的指点下渐入佳境,比试结束后,无不有所感悟,感激地冲行重抱拳道谢。
不仅自身实力强劲,对外峰弟子也如此慷慨指点,毫无疑问的,望月峰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就这样,行重毫无波折地赢下了第二轮比试。
而望月峰的另一名选手,杜恪然,在险胜两场之后,接连输了几场,无缘晋级最后一轮的角逐。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杜恪然自己已经十分满意,他的修为也在实战当中得到了巩固,眼见着已经踩稳了筑基前期的平台。
第二轮比试之后,又五分之四的弟子被刷了下去,剩下晋级第三轮的,只有二十名弟子。
但此时齐道大比的进程,对于贺湑来讲已经没有什么关注的价值了。
事实上,晋级第二轮的一百名弟子已经都获得了进入秘境试炼的资格。
且以行重的实力,跻身前茅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谢之涯命数中关于请元大比的这一段,已经预告圆满完成。
最后,在行重的刻意放水之下,两名已经突破金丹期的弟子胜过了他,最后行重获得了同期弟子中第三名的成绩。
“天哪,忘鹤师兄,你也太厉害了!”
望月峰的几个内门弟子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崇拜之情,大比结果刚一出来,便纷纷围了上去。
“是啊,忘鹤师兄,真没想到你竟然藏得这么深!我记得比赛的前三甲,都能得到请元君的指点,据说今年担任请元君的正是尊上。”柳川道。
“不过忘鹤师兄本来就是尊上的亲传弟子,这奖励也无足轻重了,还是宗门奖励的法器更诱人!”杜恪然紧跟着附和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行重围得密不透风。
行重已经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了,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抿着唇,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时,唯一情绪不那么激烈的叶若棋走上前,别别扭扭地道了句:“恭喜。”
行重看了她一眼,淡道:“多谢。”
“以后若是有空,可以……切磋一二。”叶若棋憋了半天,还是将“向你请教”四个字咽了下去,实在是说不出口。
只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没有等到行重的回应,对方便被一道淡青色的高大身影给捉走了。
贺湑是来找行重商议寻找养魂芝的事情的。
“明日便是请元大典,大典结束后秘境就要开始了,到时我要如何混入秘境?”
山顶小屋里,贺湑和行重对坐在窗边茶案旁,茶盏上方正袅袅冒着热气。
行重伸出一只手:“手给我。”
贺湑依言将手放了上去。
他不是没有抓过忘鹤的手,小孩子的手软软小小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今日,他却莫名的有种异样的感觉。
行重的手很凉,贺湑掌心触碰到那冰凉的一瞬,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五指收紧,那只小小的手便被整个地包裹在了贺湑的手掌中。
二人俱是一怔。
茶水冒出的热气烟烟袅袅,如雾般在二人中间弥散开,让贺湑看不清对面那人的表情。
但被包裹着的那只小手的的确确僵硬了一瞬。
而后,带着凉意的指尖在贺湑掌心轻轻划过,贺湑只感到手心一痒,随即便毫无防备地被那只冰凉的小手反压在桌上。
“闭眼。”行重的声音隔着烟雾传来,听起来仿佛沾染了水汽,有些潮湿。
话音有如魔咒,贺湑下意识便遵循了,不一会,他感到手心处传来一道拉力,再一睁眼,便见隔着烟雾的,一道淡青外袍的人影。
而他的手正好端端的放在桌上,将对面那人的手压在下面。
“我这是……”贺湑低头一看,便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寒剑山统一白色道袍,以及一双小小的手。
“你现在在忘鹤身体里。”贺湑听见“自己”说。
准确的来说,现在他和行重都在忘鹤的身体里,而身体的主导权在行重手里,他的五感与这具身体共通,但却不能操纵其做任何行动。
这感觉十分神奇,就好像在看一出极致沉浸的戏剧一样。
这就是行重呆在他身体里的感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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