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在心态焦虑忐忑时,总习惯把将要发生的事在心中排演成百上千遍。
叶秋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想过了很多次,最后去医院的路上,反而仿佛是顺理成章般自然。
周末的医院门口堵车很厉害。
或许不仅仅是周日,这里成日成日的车水马龙、车流如织。急救车的鸣笛尖利,似乎要营造出一种叫人慌乱难过的氛围。
看病人总不好空着手,叶秋想了想,打算买一束花。
她站在医院门口唯一一间花店门前,很小的门面被姹紫嫣红的花朵包围点缀,康乃馨太温柔,白百合太素净,红玫瑰又显得过于热烈……
她拿捏不定,老板趁机向她推销起已经包装好的精致花束:“是看病人吗?看病人的话,这种香槟玫瑰搭配向日葵的就可以,混搭的不出错,寓意好,颜色也喜庆好看。”
叶秋不喜欢,向店子深处走了两步。
靠里间的暖房里放着些小盆栽,其中一盆绿油油的叶子极有生气,结着零星几簇雪白的花骨朵,小小似米粒,很不起眼。
不起眼到仿佛并不会开花。
叶秋隔着道透明帘子指那盆花,问:“这是什么花?”
老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答:“宝珠茉莉。”
跟着又劝:“看病人送白花多不合适呀,况且还没开花。现在天气太冷了,这花只有养在暖房里才能开花,不会养的话很难养活,死了多可惜呀。”
叶秋执拗起来:“我就想要这个,这花多少钱?”
老板报了价格。
有些偏高,但叶秋还是一时脑热买了单,捧着劣质塑料花盆走到医院大楼楼下时,她开始反悔。
茉莉,莫离。
这花名的含义有些暧昧。
她又折返回花店。
老板在门口给花喷水,看见她诧异道:“怎么了?”
“老板,”叶秋有些不好意思,“这花我想自己留着,我重新买一束花,这个先寄存在你这儿,等我看完朋友再回来拿吧。”
老板旋即笑起来:“行啊,没问题,这回想选什么花?”
最后,叶秋在那堆姹紫嫣红的角落里捞出一把不起眼的深紫色郁金香。
细细长长的茎叶,紫到发黑的花瓣有着如丝绸般的光泽,边缘已经微微卷曲,花开得极盛,渐渐有败落的势头,却仍保持着一种倔强的美。
老板满脸纳闷:“怎么选上这个了?这花都快开败了,我放在角上准备处理的呢。”
叶秋却说:“这颜色好看,很矜贵。”
老板继续劝:“可是放不了两天了呀。”
叶秋还是说:“就这个吧。”
花很快被包装好,一束这么捧在怀里更显精致。
一如叶秋想的那样,这花的颜色和质感矜贵而神秘,很符合莫怿的气质。
莫怿见着花倒是很开心,在病床上支起身子问:“送我的?”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唯一照顾他的护工小江在叶秋进门时出去了。
他半靠在洁白的枕头上,左腿打着石膏悬在半空,模样有些狼狈。
但没有丝毫减少他的俊朗。
只不过洗去铅华,褪了些精英气质,刘海自然地服帖在额头前,像个涉世不深的少年郎。
叶秋还是第一回见他这副模样,一时有些怔忪。
见他难掩的兴奋神色,真怕他从病床上摔下来。
她连忙放下花上前,帮他把床摇起来,又在他背后塞了一只松软的枕头,让他坐得舒服些。
莫怿的声音有些沙哑,唇角泛着抹柔软笑意:“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叶秋退了几步,在床角的凳子上坐下,浅笑道:“喜欢就好。”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叶秋避开他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说:“毕竟你是莫恬的哥哥,总该来看你一眼的。”
这话让场面一时有些冷,但她也不好刚到就立刻离开。
叶秋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和莫怿扯刚刚来时的见闻。
说自己不熟悉医院的路线,跑错了门诊部,结果门诊部的大厅在施工,围着一圈警示牌,她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住院部。
莫怿诧异地挑眉:“施工?”
叶秋“嗯”了一声,想了想说:“好像在焊二楼的栏杆。”
顿了顿,她又神色古怪地问:“该不会和你有关吧?我听莫恬说了你受伤的原委。”
莫怿失笑。
他的受伤被定义成工伤。
科室里的同事来探望他时提起过,因为他这次摔下来的影响很大,医院要加强安保措施,还要对现有的栏杆进行整改,加高,加固。
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实施。
他避重就轻地说:“都是意外。”
叶秋轻轻蹙眉:“你难道不怕死吗?就这样傻乎乎地冲上去。”
他说:“当然怕。”
“那你还不小心一点。”
“可情况紧急,我没时间想那么多。”他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不过也没帮上什么忙,还添乱了。”
深秋的阳光透过层薄薄纱帘照进病房里,窗外的一片梧桐叶旋转着坠落,投下一瞬而逝的斑驳影子。
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莫怿忽然问:“万一我这回运气不好,就这样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会难过吗?”
叶秋微微一怔,继而认真说:“当然会难过。”
他又问:“那你会哭吗?”
她许久才开口:“可能不会……”
他难掩神色中的失望。
“我外婆过世的时候,我在灵堂上都没有哭。”叶秋手指无意识攥住了衣角,指节泛白,“可能,我对死亡的感知不太敏感。”
他笑起来:“真残忍。”
她亦笑:“是你先提起这个残忍的话题。”
他勇于承认错误:“是我的错。”
叶秋静静地说:“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真的不见了,我也许会想念你。”
他再次确认:“真的吗?”
她笑一笑,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花园里稀疏的病人。
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带着深秋特有的凉意,拂动薄薄的纱帘。最后一片梧桐叶终于逃离了枝头,在风中打了个旋,轻轻落在窗台上。
她没有回答莫怿的问题,借口有事,匆匆地逃了。
叶秋在自己的房间里养起了花。
如花店老板说的那样,冬季的茉莉不好养。
原本在花店的暖房里已经长出了零星的花骨朵,她搬回家后,花骨朵接二连三地掉了,最后一颗也不剩。
果然还是要养在暖房里,但她总不能天天给一盆花开空调吧……
叶秋发愁,心情不算好。
莫恬好些天早出晚归,画稿的剧情需要交流时,还得提前预约她的时间。
叶秋好奇,问了一嘴她最近在忙些什么。
这一问,打开了莫恬的话匣子。
她郁闷地吐槽:“我哥出院了,但他不愿意回家住,非要自己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只请了一个临时护工照顾他。我妈不放心,让我每天去看着,他倒是不像犯人,但我却像个狱警——啊,不!我像个保安!”
叶秋忍俊不禁。
莫恬越说越气,开始碎碎念:“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折腾我?腿都摔成那样了,还非要逞强。而且他请的护工动作慢吞吞的,连个水果都削不利索,每天都等着我家里的阿姨过来送饭。”
“说到这个更无语了!明明家里有阿姨做饭照顾他,他偏偏不要,说自己叫外卖。但我妈哪舍得让他这个伤员吃外卖呀!现在阿姨还得做了饭给他送过去,这不是折腾人嘛!”
叶秋觉得哭笑不得。
莫恬向她大倒苦水,最后说:“叶秋,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我哥那里吧。”
提议太突然,叶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莫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你跟我一起去我哥那里,我又能跟你交流工作,又能照顾我哥,一举两得呀!”
叶秋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不太好吧,打扰病人休息的。”
“没关系,”莫恬打包票,“我跟我哥说说,他肯定同意。”
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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