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抬眼看向眼前的小太监:“这水,是太子爷用什么容器泡的粮?”
“就……就普通白瓷碗,厨房新领的,没用过。”小太监声音发颤。
她点点头,把碗递还,转身就往乾清宫走。脚步不急不缓,可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
殿门未关,康熙还在翻折子,听见脚步声抬头:“怎么又回来了?”
“皇上,”她站在殿心,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您前脚刚把军粮批出去,后脚这粮里就筛出了沙。不是巧合。”
康熙眉头一动:“你说什么?”
她从袖中取出那碗水,放在案上:“这是昨晚太子爷泡的压缩粮剩水。今早沉底的,是沙。三斗军粮掺一斗沙,人吃下去,胃磨得出血都不自知。”
殿内静了一瞬。
康熙盯着那碗浑水,没动。
“光凭一碗水,你让朕信这是军粮问题?”他缓缓道。
“那就验。”她说,“调刚进京的八百里加急军粮车来,当场过筛。若没有沙,我跪着出宫门。”
康熙盯着她看了两息,忽然抬手,对外喊:“传禁军,押运西北前线返京军粮十袋,入午门广场!当众查验!”
半个时辰后,午门外。
十辆军粮车一字排开,禁军列队两侧。文武百官陆续到场,有人皱眉,有人冷笑,尚膳监主事抱着胳膊站边上,嘴撇得能挂油瓶。
宋甜提着细眼铜筛,走到第一袋粮前。
“剪封!”她一声令下。
禁**起,麻袋口裂开,金黄炒面哗啦倒进筛子。
她双手持筛,左右轻晃。
起初只是细粉簌簌落下,接着,沙粒开始往下掉——灰白、粗粝,一粒粒砸在铜盆里,发出“哒、哒”的轻响。
第一袋筛完,盆底已积了一层。
第二袋、第三袋……每一袋都一样。
到第十袋时,户部尚书终于按不住了,冲上来:“住手!这沙许是路上沾的!厨房地脏,也可能是你们自己带进去的!”
宋甜停下动作,转头看他:“尚书大人,您天天喝米浆,要是碗底全是沙,您咽不咽?”
“你——”
“要不这样。”她不等他反驳,直接拎起一锅冷水架上炭炉,“咱们现煮一锅‘军粮粥’,您带头尝一口?”
没人接话。
她往锅里倒半瓢军粮,再抓一把刚筛出的沙,盖上盖子,小火慢熬。
片刻后,锅盖微颤,白气升腾。
她掀盖,舀起一勺灰褐色的糊糊,递到户部尚书面前:“来?这可是边军三天三夜盼着的一口热乎饭。”
尚书脸色铁青,连连后退:“荒唐!本官乃朝廷命臣,岂能试吃此等污物!”
“污物?”宋甜冷笑,“那您知道八阿哥的兵,在雪地里啃这种东西时,嘴里吐的是血还是沙?”
她猛地将整勺粥泼进铜盆。
“他们一天走一百里,饿得连马鞍都啃;他们在冰原上趴三天,就为等一口不带沙的干粮!可你们呢?在户部账本上划个数,就能把沙当粮发出去!”
她环视四周:“谁说这是防潮?防潮用石灰包,用竹炭,什么时候轮到往人嘴里掺沙了?!”
人群一阵骚动。
就在这时,一个穿杏红宫装的宫女突然从侧廊跑出来,扑通跪下:“皇上明鉴!这事……这事不全怪八阿哥!是西北粮商送的沙料,说是防霉,宜妃娘娘也是后来才知道,已经训斥过下面人了……”
宋甜一眼认出她是宜妃身边贴身伺候的。
她不慌不忙,从怀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角,高高举起:“那你家主子知道得可真早啊——昨夜我在冰窖角落捡到这张账尾,上面写着‘沙料三车,付宜记’。敢问,哪家西北粮商能不经户部、不走驿道,直接往军粮里送货?还得是你宜妃娘娘亲自签收?”
那宫女脸一下子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更巧的是,”宋甜逼近一步,“这批沙料入库时间,正好比军粮早三天。也就是说——沙先到,粮后做。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混入’,是算准了克扣分量,拿沙充数!每石粮少三成,银子进了谁的口袋,查一查户部采买记录就知道!”
户部尚书猛地抬头,眼神闪了一下。
康熙一直沉默,此刻忽然起身,大步走下台阶。
他走到铜盆前,伸手抓了一把沙,细细捻开。
“三斗沙。”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够埋一个兵的坟。”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扫过全场:“户部即刻彻查军粮源头!所有经手人,一个不放!若有包庇,同罪论处!”
“嗻!”户部尚书跪地领命,额头冷汗直冒。
康熙又看向宋甜:“这事儿,你继续盯着。”
她没推辞:“奴婢有个请求——从今往后,军粮入库前,必须由御膳房派专人验质。不合格的,当场退返。”
“准。”康熙点头,“你挑人,报名单给**。”
人群开始散去,议论声嗡嗡作响。
宋甜站在原地没动。
十四阿哥的人刚走,这批粮又是宜妃背后动手,动作这么快,说明军粮这条线早就被咬穿了。现在揭了皮,对方绝不会坐以待毙。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张账尾残页,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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