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云从尚博苑的主屋出来,犹自在回味舅父和舅母眉眼间流转的默契,一种独属于他们夫妻之间的默契。
原来,舅父拖了这几日,不愿意见她,是为了等舅母回来,再上演一场“瓮中捉鳖”。
只是这“鳖”,已由裴远山,换成了王昭云——
西仁苑的下人,看似是对久别归家的姑娘和新姑爷照顾得无微不至,但细细想去,他们人人都无比关心这对新婚夫妻的点点滴滴,又将所知的蛛丝马迹,都报到了尚博苑来......就连闺中秘事,亦未有遗漏。
如此一来,王昭云与裴远山的情况到底如何,早就无所遁形。
而阿舅没有立时揭露,而是等着舅母从范阳回了谢家,才一同找上王昭云秋后算账。
这样一来,免去了男性长辈和女性后辈谈论闺房之事的尴尬,二来,也不会因将这事交给下面的仆妇处理而走漏过多的消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流言蜚语......这大抵也是为何王昭云今日来此尚博苑时,这里几乎空无一人的原因。
阿舅与舅母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只是希望借粮种一事,乃至她与裴远山的事,不要再有什么变故,否则,赶回边州的时日怕是真真赶不上了。
思虑一闪而过,眼前却即时有一人影窜出。
王昭云吓了一跳,下意识便止住脚步,以免撞上来人,脚跟后退,险些摔倒。
一瞬间,来人亦似察觉了她的不稳,遂急急伸来手扶她。
然王昭云眼疾,顷刻便识出这是一只陌生的男人的手。
她着急地又再退了一步,与来人拉开丈宽的距离,才堪堪站住。
唯留那个陌生的手尴尬地停落在半空中。
王昭云视线循着那只被人缓缓收回、又落在锦袍之侧、握成了拳头的手,慢慢上移……
“二哥哥?”她惊呼。
二表哥怎会忽然出现在此?
王昭云定睛看去。
谢鸿嘉面有微红,呼吸急促,双目圆睁,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有什么急事。
王昭云禁不住蹙了蹙眉心,然还是先按着礼数,先朝谢鸿嘉福身行礼,随后再问二表哥寻她之缘由。
然王昭云还未开口,谢鸿嘉已先急着道明来意:“方才你与阿耶阿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是特特来找你商量此事的。”
他声调急而沉,还有几分颤意。
王昭云略觉出古怪之意,无管是借粮种一事,还是她与裴远山的婚事,即便是已经接管了家族大小事务的大表哥尚且做不了主,二表哥能与她做什么商量?
可转念一想,王昭云又以为,二表哥或许只是和舅父舅母那样,担心她在裴远山那里会受委屈,遂要为她出头罢?
“谢二哥哥关心。”王昭云斟酌了词句,宽慰解释道:“便如二哥哥听到的那样,昭云虽与裴将军仍有隔阂,但既然道心一致,便终究不会轻易离心,往后,昭云定会妥善处理好与裴将军的关系,不叫阿舅与舅母还有大哥哥二哥哥忧心。”
可谢鸿嘉却似完全听不进王昭云的话般,颤.抖的音色顷刻拔高,“还有什么关系好处理的?你既与他无夫妻之情,又无夫妻之实,尽管和离了去便是,哪里还用得着处处忍让于他,还要为他奔波劳碌?”
他越说便越发激动,甚至上前一步来,逼近而握住王昭云的手腕,“我不过谢家次子,无家族荣耀负累,无世家规矩要守,但却有整个陈郡作为后盾,只要你愿意,我可许你一世无忧,自由自在,任凭你想学墨家术法,周游天下,保万万百姓,我都可保你去做的,又何须依附一个身不由己的寒门武夫?”
他见王昭云眉头拧成团,瞳孔放大得好似发懵一般,连忙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素来心悦于三妹妹你,只要你肯点头,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便能向阿耶阿娘请求,令你与那个姓裴的和离了去,我们即日便能成婚,你要做的一切,我也都可以为你筹谋,这样,不好么?”
而王昭云并非不知谢鸿嘉言语中的意思,只她从来只当二表哥如亲哥哥一般,可从未想过与他有男女之情......更不知他对她竟有这样的念想......如此听他一番话,不免震惊之余,惶恐更多。
她与他,怎么还有可能?
王昭云试图从谢鸿嘉的大手下逃脱,但奈何两人力量本就悬殊,而眼前人又激动非常。
她只能以静制动,尽量平静地去听完谢鸿嘉的话,才去表达自己的想法:“昭云知晓二哥哥疼爱妹妹,亦同阿舅舅母一样,希望我留在你们身边,好有个照应,我又何曾不是这样想的?”
王昭云先说了安抚的话,见谢鸿嘉面色稍显缓和,才又继续说:“但婚姻本已是人生大事,而我与裴将军的婚事,得赐于天家,又是世家与寒门联姻的首例,牵涉如此之广,我与裴将军皆知其中轻重,便早早约定了忠于彼此、相持相守,如今他无错无过,我又怎能与他和离?”
“如何不能和离?他一个寒门武夫倒真能压制了你去?我......”谢鸿嘉听得拒绝的话,当即又次拔高了音调开口,打断王昭云话,甚至气急一般,手上力度再添,要将王昭云提到离他更近的位置。
然他接下来的言行都未能顺利展开,全然化作一声闷哼——
一道疾影倏而掠过,落在王昭云手上的握力随之被撤去,下一息,近在咫尺的锦袍白衣远去,一股夹着漠北风沙的血绣之气扑面而来,充斥鼻息。
王昭云无需看清,便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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