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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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近日出了件大事，可以说是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头百姓都知道——

晋王世子与镇国公府的七娘定亲啦。

此事乃是这些时日以来，汴京城众人茶余饭后最喜谈论之事。

“我表舅母的娘家侄子的邻舍就在镇国公府做工，我可听闻那沈家七娘的日子过得是骄奢得很，就那绣鞋上的珠子，都顶得上咱们一年的开支。”

“这算什么，人一套衣裳都价值不菲，可稍有不满意就弃之，国公府还纵着她。啧啧啧，这要嫁进晋王府，也不知那晋王世子能消受得了不。”

“你们懂什么？人晋王府也是泼天的富贵，能消受不起？不过，我倒是听说这位沈七娘打小就与晋王世子不对付，这冤家凑成了一对，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和离。”

“和离？想都别想，你以为这仅仅是两府结亲？你们也不想想，那晋王世子可也是打小养在宫中的，这没准……”

“你的意思是，这镇国公嫁女，是要扶植晋王世子？可这怎么看，陛下更看重的也是临安王啊，人家可都封王了。”

“嘿，那是镇国公领兵在外、没回京呢，如今他回了京，两府又结了亲，我看晋王世子封王，也是指日可待啊。”

“虽是如此，我看依沈七娘和晋王世子的脾性，两人早晚都得和离。”

……

沈知韫还不知京城开了赌局，赌她与谢恒何时会和离。

她这会儿正在皇后的长秋宫，被皇后亲热地拉着手说话。

“蛮蛮呐，本宫是真没想到，你与景和会有这段缘分。若是景和往后欺负你，你尽可向本宫告状，本宫给你做主、给你撑腰。”

皇后一是没想到镇国公府会这么快允婚，也没想到皇帝对此似乎是乐见其成的。

好好好，皇后很满意。

沈知韫垂首做羞涩状，“多谢皇后殿下，不过世子很好，想来不会欺负臣女的。”

皇后一怔，继而又笑了起来，与一旁的永昌长公主道：“瞧瞧你这闺女，这还没出嫁呢，胳膊就向外拐了。”

永昌长公主也笑：“景和可是在您跟前长大的，您教出来的孩子，岂有不好的？蛮蛮这话，是在夸皇嫂您把景和教得好呢。”

皇后听了这话，心里也是舒坦，又问道：“听说晋王妃请了建康姑母为媒？”

永昌长公主点头，“确实如此。”

想到此处，永昌长公主还有些遗憾——

当初她可是替沈知韫看中了建康大长公主的嫡孙宋屿的，没成想这亲没结成，倒成了媒人。

“建康姑母德高望重，膝下亦是儿孙环绕，堪称福泽深厚之人。有她为媒，蛮蛮与景和往后定能百年好合、子孙满堂的。”

吉祥的话，谁都喜欢听。

饶是沈知韫自认如今与谢恒成亲，只是权宜之计，却也生出了些许憧憬。

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瞧这孩子，这双颊竟红成了这样。”

听得皇后的打趣之言，沈知韫才恍觉自个儿脸颊有些发烫。

永昌长公主忙替她解围：“皇嫂就别打趣蛮蛮了，她面薄得很。”

皇后笑：“也是。不过这既然定了亲，婚事可就得筹备起来了。”

早前晋王妃求见她时，曾提及下懿旨赐婚，但谢恒却说不必。

皇后虽不解其意，但也遂了他的意。

不过谢恒虽仍还是晋王世子的身份，但到底不同于旁的王府世子，他的婚事要由宫中与晋王府一道筹备。

此前谢愉成亲时，亦是如此。那婚礼办得浩大，给谢愉挣足了脸面。

皇后心里一直存着气，誓要把谢恒与沈知韫的婚事办得比谢愉的更加体面。

“这成亲之日定在十月初九，算起来还有不足五个月，”皇后想了想，道：“明日本宫便遣尚服局的女官去国公府，为蛮蛮量体裁衣，那嫁衣的花样，就由蛮蛮定吧。”

沈知韫颔首：“多谢皇后殿下。”

此前定了亲她还没觉得成亲已近在眼前，这会儿听皇后说起筹备婚事，倒是有些紧张了。

皇后又说了些会多多添妆一类的话，沈知韫皆一一谢过。

说完沈知韫的婚事，皇后又免不了问起沈家其他的女郎来。

“听闻那裴尚书家的女郎，亦是今年出阁？”

永昌长公主颔首，“皇嫂记得不错，六娘定的那夫婿乃是魏国公府的徐世子，也是个顶好的孩子。”

皇后听后，不免有些黯然。

她曾经也有过身孕，不过她和那孩子没有缘分，没能留住。

若那孩子留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之年了。

她缓了缓心神，笑着道：“六娘本宫也见过数次，是个心思澄明的好孩子。这一转眼啊，这些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

永昌长公主闻言，转头看着沈知韫。

可不是么？当年她嫁进国公府时，沈知韫才五岁，还是个小小女童。这一眨眼，沈知韫也快二九之年了。

“皇嫂说得是。如今蛮蛮的事已定，我算是了却了一个心事。只是朏朏，不瞒皇嫂，我真是拿她没办法了，前儿还说若我再提此事，她便当姑子去。”

永昌长公主真是愁得慌，也不知道她那闺女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如此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沈知韫听得此言，掩饰般低头饮茶。但她心中也不由叹气，也不知是孙望亭在永昌长公主跟前遮掩得太好、还是永昌长公主太粗心，她始终没察觉孙望亭的心思。

当然沈知韫答应了孙望亭要保守秘密，自然不会对永昌长公主说起此事。

她正走神间，又听皇后道：“朏朏自幼就是个有主意的女郎，你呀也别着急，急了也没用。”

永昌长公主掩唇轻笑，正要说话时，长秋宫的宫婢便来报，说是张贵妃并乔才人在殿外求见。

皇后的心情本是极为不错的，可听到这两人的名号，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要说这后宫里，皇后最厌恶的人，非张贵妃莫属。此人仗着万年公主和谢愉，近年来是越发嚣张，时时不把皇后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