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惊一行人的阵仗不可谓不大。
山匪的尸体可是直接摞在马车上,几个活口被麻绳串成一串,再加上官员、护卫,一路招摇过市。
所以等弦惊他们到达县衙门口时,澄江县县令已经带着一众人恭敬地迎了上来。
弦惊此番出门是领着侠令府左少卿的身份,论官阶与右少卿周无应和同行的御史中丞李遡相同,但因他是领头的话事人,其他人都默认以他为尊。
弦惊的做事风格是先礼后兵,也不喜欢拿架子,对县令方海很客气。
方海面上是松了口气,心里却越发忐忑起来。
这几位大人都是四品的京官,打头的却偏偏是个最年轻的,他出身寒门又不擅交际,消息不大灵通,之前也没听说京里出了这么个年少有为的人物,一时摸不清楚这人的来历。
更别说,这位奚大人带着山匪尸首直接上门自然有给他下马威的意思在,但言行上又对他这等微末小官以礼相待,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方县令无需紧张。”
弦惊看出方海的顾虑,开门见山道,“我等只是路过此地,正好撞见这些山匪,也是怕这附近有何变故需要帮忙的,所以多问一句。”
方海最近正愁着呢,知府大人那边还未给他消息,他也不好自作主张搞太大的动静,只能干等着,其实也是一直提心吊胆,现下有京城来的大人愿意多管闲事,他自然求之不得,赶紧狠狠诉苦一番。
澄江县位于长泽府的最北边,虽也是有山有水有良田,但苦于没有码头,所以不比东边几个县富裕,往年都是澄江县的百姓时常跑去东边几个县做做零工补贴家用。
结果不知为何,从去年年末开始,就有不少东边的百姓拖家带口地来澄江县这边投亲,春节过后,更是多了无家无业甚是窘迫的游民。方海想办法安置了一些,但打不住这些人一直持续的来啊,人越来越多,有些沦为乞丐,有些索性听了教唆落草为寇。
“方县令可有打听过这些游民的来历?”
“下官原本给东边几个县衙都去了信函,但几位同僚均说自己县域内无事发生。”
方海面上为难,叹道,“反倒是那些游民自说自己是洪县来的,说是去岁的收成突然遭了灾,几乎颗粒无收,只能变卖家田逃到这边来谋生。但洪县的张大人却说无事发生,下官不知实情,又人微言轻,只能上报知府大人,等上官定夺。”
弦惊思忖道,“方县令,你找个人带路,我和周大人明日一早就去洪县看看。此外,城外的山匪终究是个隐患,我留些护卫,你再组织些人手,和金府丞一起把剩下的山匪清缴了。”
待方海和金风临应了,弦惊又看向李遡,“李大人也先留在澄江县吧,让奚正梁跟着你跑跑腿、打打下手。”
李遡和他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几句话说完,弦惊谢绝方海的宴请,就出门去了。
方海见他如此雷厉风行颇有些怔愣,倒是周无应宽慰了他一句。
“奚大人行事向来如此,方县令不必多虑。”
方海心里难免有些嘀咕,如此年轻又行事不拘,莫不是哪个宗室子弟吧。
弦惊走出中堂,不过几步就发现之前救了的那三个少年又齐齐整整守在院子里,很是奇怪。
“你们怎么还未走?”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吴鹄声站了出来,面上颇为羞愧,支支吾吾道,“我们那会子逃得太慌急,把钱袋子给弄丢了,所有的盘缠都在里面……”
弦惊不禁笑起来。
“哪个教你们把所有盘缠都放在一起的?自然得分开好几处藏着。”
“还、还未来得及……”
吴鹄声努力想给自己找回点脸面。
少年人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弦惊笑了笑,冲柳残机伸出手,残机便拿出个锦缎钱袋递给他。
“这个就算是我借你的,应该够你们赶路了。”
吴鹄声接住弦惊丢过来的钱袋,有些难为情,但到底是惊喜多些。
“谢谢奚大人!救命和赠银之恩,我吴鹄声必涌泉相报!”
弦惊不以为意,“那倒也不必,你记得还银子就行。”
虽解决了盘缠的问题,吴鹄声却未离开,得寸进尺问道,“奚大人,我们可以跟着你吗?”
“跟着我做什么?”
“您是不是要查案?我们可以跟着您跑腿打杂,帮您一起查案!”
弦惊忍笑打量三人,倒是没有直接拒绝。
“那你们三人都有些什么本事?”
三个人顿时都来了精神。
“奚大人,我擅长青云刀法,可以帮您捉拿贼人!”
“奚大人,小的吴光宗,擅长记账算账!”
“奚大人,小的吴耀祖,擅长打探消息!”
弦惊微微颔首,一脸正经,“嗯,还算各有所长。”
不待三人得意,弦惊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吴鹄声紧张小声道。
“不过我用不着。好了,都散了吧,等你们再长个三五岁再来找我求职。”
弦惊笑着摆摆手,带着残机出了县衙。
*
方海的话,弦惊自然没有全信。
他和柳残机买了些馒头大饼,在县城几处荒废的宅院走了走,问过好些游民。
这些人确实是从洪县来的,说辞倒是都和方海说的差不多,去岁快秋收时遭了灾。
“老伯,去岁你们种的可是稻谷?”
老人点头,“是的,俺们每年都是种稻子。”
“那稻谷具体是遭了何种病害?”
老人一脸愁苦,叹道,“俺们也不知晓,好好的稻子突然就变白了,谷粒掉个精光,掉了的也不能吃,雀儿都吃死了。”
弦惊皱眉,“县衙里没人管吗?”
“官差们看过,只说是遭灾了,要全都烧掉,把虫子都烧死……”
老人显是忆起当时的场景,心疼得不行,流泪道,“俺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什么都没了,都没了……”
老人一哭,身旁跟着的小孙儿也哭起来。
弦惊叹了口气,把仅剩的干粮都塞给了老人家。
“老伯,别难过,官府肯定不会不管的!”
老人连声道谢,但弦惊看得出来,对于他说的官府老人并不抱多少期望。
两人走远了几步,柳残机突然低声说道,“公子,洪县的稻子是被毒死的。”
“嗯,我也觉得不对劲,就算遭了虫害,鸟雀吃了肯定是没事的。”
弦惊沉凝一会儿,又说道,“洪县遭了灾,但朝廷不知情,说明去岁的粮税洪县肯定是交足了的。县衙收不到粮,又交了粮税……有可能是县衙自己花钱另买了粮补上,亦或是更上一级的官员想了办法遮掩。”
“再看洪县县衙的行事,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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